第3章 巧施針臨危救美女

小瘋子裹挾黑衣女子，太乙步運至極致，凌空中就如巨鳥夜歸巢，快似閃電，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邊飛奔，一邊用手探視此人心脈，覺察心脈已有枯竭之態。回首見無人追來，探手在其左胸處，就覺軟綿綿一團溫馨，心緒蕩漾難平。瘋小子不敢多想，救人要緊，一用力將一股純正的太乙內力渡入其心包經脈周圍，先護其心脈不死。

自從習練太乙神功以來，生平頭一遭將太乙步施展至今日這般極致之限。就覺耳邊呼呼風響，身邊樹影飛速後撤，蹬萍涉水，猶如蜻蜓點水，如履平地。

女子悠悠醒來，見天色大亮。覺察身在陋室，屋頂露天，破洞投進幾縷光亮。耳邊傳來陣陣河水拍打堤岸嘩嘩聲響。

就覺自己周身上下如殭屍一般，口不能開，身不能動，渾如待宰羔羊，任人擺佈。低蛾首，垂美目，見自己胸前黑衣洞開，那小巧的荷花肚兜也被除去。如羊脂美玉般滑膩白皙的雪膚之上遍佈金針。

此時方覺背後一雙手掌正貼在後胸的滑膚之上，一股柔和溫熱的內力氣息正從自己的心脈向外擴散。從‘天宗’雙穴而入，腠里上，中，下三焦經逐一而為，所經血脈猶如被焚燒一遍。初始只感溫熱，后至滾燙，末至烈火焚燒，實在難以忍受，最後將這三焦炙熱悉數納入胃經。突然一股霸道勁力直襲胃經，肚腹翻江倒海難以忍受，上沖而至，一張嘴‘哇’的一聲，一口腥臭的濃血噴洒在眼前乾草之上，頓時五臟內服大暢。

那女子香汗淋漓，濕透衣襟。隨後就覺又有一股清涼之氣游經五臟六腑，恰似久旱逢甘霖，舒泰至極。一番烈火焚身，后又涼爽過穴，一個時辰之內感受這冰火兩重天，黑衣女子再也堅持不住，身形一歪便癱倒萎縮在小瘋子身上。

小瘋子將女子輕輕攙扶讓其半躺在身後的乾草堆上，轉身來至眼前，一聲長嘆算是大功告成。

黑衣女子抬起病弱雙眸觀眼前站立之人，只見此人年齡不大，十四五歲，身穿黑衣薄衫，體材瘦弱。黑髮不束自然散落至雙肩之上，洋洋洒洒，別具一格。一雙秀眼，爍爍放光，宛如一汪春水，清澈撩人。高鼻樑，尖下顎，一口翹嘴紅唇皎皓齒，靈動誘人。

女子一眨美目，心中大駭，這不是白天卜卦的那個小瘋子嗎？只是不再是哪破衣爛衫，蓬頭垢面，如此俊俏的一個半大小伙為何喬裝成一瘋癲之人是為那般。他小小年紀是何方高人，為何救我，救我時感覺此人功力浩如煙海，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作為，當今江湖有此異能者皆是耄耋前輩。白日又暗示我‘凌雲’二字。黑衣女子忘記了自己坦胸露乳，狐疑不已。

小瘋子沖女子微微一笑，臉面便僵持不動。只見眼前女子，烏黑秀髮，飛雲入鬢，細細兩縷耳前落下，劉海絲絲縷縷稀密得宜。再觀美容，小瘋子被其吸引的猶如花痴，挑眉淡掃如遠山，鳳眉明眸，顧盼流離間似是勾魂攝魄，玲瓏膩鼻，膚若白雪，朱唇一點更似雪中一朵紅梅孤傲妖冶。俊面秀麗清純、嬌羞可人。雪白肌膚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蓮。斜躺枯草之上比若病容西子還美三分。

兩人四目以對，相顧無言，此時無聲勝有聲。

小瘋子半蹲身軀，女子方才覺察自己前胸顯露，頓時緋紅飄向臉頰，羞怯難當，無地自容，便扭頭閉目嬌羞可人。瘋小子緊扣嘴唇，一臉正氣之色，探手將女子前身金針有序拔出。

此時女子心緒再也難平，想自己出師未捷差點喪命。小男人為救己坐懷不亂，深入中原從未有人如此關切，情不自禁間輕輕一扭頭熱淚橫流，是委屈，是無助，還是感激皆是無以言表。

啟出金針小瘋子來至屋外，知道此刻那女子手足已然能動，聽見身後女子悉悉刷刷將衣襟穿戴整齊。小瘋子好似驚魂未定，暗忖:人間還有如此婉約動人的絕色美女，感謝老天，感謝老天被小爺我得遇，想罷嘻嘻一笑。

望長眼搜尋遠處一片竹林，邁步而去。來至竹林邊際，從懷中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小的月牙尖刀，其長不過二寸，寒光碩碩。

【此刀可非凡品，乃是其父真愛之物，其刃鋒利異常，吹毛即斷。大俠邗雲之母，就是小瘋子的奶奶乃是一代冶鍊名師幹將莫邪的後人，天降鑌鐵，外加浙南山間名泉之水冶鍊鍛造半年方成，共煉製一刀一劍一匕，此匕是邗雲用來醫病救人所用，先古稱之為‘砭鐮’。故邗雲取其音起名字為‘飛煉’，因其匕用做暗器時卻另有妙用。】

小瘋子在竹林中對每根長竹都用指輕彈，聽其音便知其里，最後選定一根，運玄功於‘飛煉匕’，輕輕一揮，長竹‘咔嚓’應聲而倒。取其一節，睜一眼閉一眼向竹筒內一看，大喜不已，裏面果然小半筒‘竹瀝’。【就是新鮮竹子內里含有的水，顏色各異，功能清熱解毒】隨後小瘋子將自己的中指用‘飛煉’輕輕挑破，鮮血隨後流出，‘吧嗒吧嗒’滴了幾滴到竹筒之中，搖了搖，會意一笑便回破屋而去。

見女子仍舊斜卧，臉面仍然是那幅冷艷絕倫，不苟言笑。唯獨眼神中帶有絲絲暖意，小瘋子俯身將其攬起，將竹筒邊緣送至其櫻櫻小口邊，女子含情脈脈，柔情萬種，我見猶憐的看了一眼，便輕輕張開朱唇，慢慢將筒內‘竹瀝’喝了個乾乾淨淨，好似還有點意猶未盡。

“此為‘竹瀝’，功能清熱解毒。”短短几字言語，女子再也控制不住內心委屈，將頭一歪，偎依在小瘋子懷中嚶嚶哭泣，心中萬千苦難，師門不幸，家門之災，皆隨淚水流淌而出。

小瘋子寵辱不驚，好似老僧入定，就這樣呆若木雞狀，心中卻升騰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是牽挂，是不舍，是同情，還是…………

許久之後……

黑衣女子才悠悠燕語嚶嚶，婉轉動聽，講來猶如黃鶯啼鳴般道:“小女子師出紫眉山凌雲榭，乃是‘凌雲飛天十二仙子’最小的一位，我叫‘冰清仙子’花語柔。如今我門只剩我姐妹三人和師傅提籃婆婆四人存活。”

“在下知道你門罹難之事。”

花語柔偎依中輕抬美眸，哀怨疑惑的看向小瘋子，瘋小子倒是心領神會，續道:

“小子我在南京城已有半載，每日夜宿在官道牌樓之上，夜間偶有進出南京城的來往信鴿不知被我給烤着吃了多少，故知道一些端倪。”

“你能否解我心中疑惑，你乃何方高人?哪位前輩門下?為何你高深莫測?為何知我乃凌雲榭門徒?又為何救我?”

小瘋子自從兩年前遊歷江湖，恪守與父親下山前約定三事。

一是，不得與他人談及師門，山莊秘密必須恪守。

二是，不得插手江湖恩怨是非之爭，除非危機自身性命。

三是，不準空濛拐騙，不準姦殺搶賭。江湖中正邪皆無定論，全在乎一念之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女子連珠炮般連續追問，小瘋子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不知為何平日裏嬉皮笑臉，瘋瘋癲癲的小瘋子一反常態，今日卻變得如此一本正經，說話也低吟深沉，餘味無窮。

略微沉思一會兒才道:“師門之事，因有誓言在先，萬不可談及，望請恕罪，但我可以告知你，我門乃一光明磊落的正義門派。

二來我不是什麼高人，只是會些毛手毛腳的防身功夫而已。

三我知你是凌雲榭人，很簡單就是從你腳下的凌雲步法看出而已，天下間哪門哪派的輕功身法能夠離地一寸，翩若起舞，唯有凌雲榭的凌雲虛渡步法。

至於為何救你，因我早就知曉天鷹教不久會在江湖中掀起驚濤駭浪，你凌雲榭和崆峒派只是開始而已。更見不得他們欺負一個柔弱女子，況且還用當今世上最為歹毒的三大奇毒之一的‘見血封喉’之毒。”

武林中所謂的三大奇毒便是‘七巧奪命藤’，‘見血封喉’，‘殭屍扣’。

女子聞聽此言，驚的直身坐起，怔怔的看着小瘋子，眼神驚恐萬分。小瘋子倒是喜不自禁，見其活動自如，想必是奇毒已解。

冰清仙子花語柔覺察奇毒已解，眼神感激有加，二人並排坐在乾草堆上各自心事重重。

花語柔聞聽此子之言，顧慮漸消，起碼知曉此人是友非敵。心中暗自思忖:小女子我深入中原，孑然一身，孤苦無依，此人一來救我性命與危難之時，二則我清白之身被其一覽無餘，雖常言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是女子清白是大。雖然此子年齡尚小，可是又能怎樣，莫非冥冥之中乃上天註定不成，自古烈女不從二夫，唯有今生與其生死相依，別無它法。此小男人看似瘋癲，卻明察秋毫，獨具慧眼。與心目當中日夜想像的，子無須有的那個心儀男子倒是越想越近。

就此，冰清仙子依然拿定主意，決意從一而終恪守婦道，今生與這小瘋子生死兩相依。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吶!

良久才啟語輕言，語氣中已暗含羞澀:“你叫何名?”

“瘋子!”小瘋子說完，就見花語柔眼神中有些委屈之態。

“真的，我姓風，我家爹娘，奶奶從小就這麼叫我風子。”

花語柔仍舊默然不語，暗自思量:天下怎麼還有這樣的名字，真是奇也怪也!

“花姐，瘋子送你一件禮物。”

花語柔循聲望去，只見小瘋子從自己的衣袖上取下一物。

正是那根打傷自己的蠍尾針，烏黑透亮。

小瘋子來至屋外，見天空雲霧蒙蒙，朗聲道:

誰家寒食歸寧女，

笑語柔桑陌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