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文衡總算趕在離開之前見到了匆匆忙忙出差歸來的傅山一面。傅山長着張年輕的娃娃臉,正如傅征所說半點兒架子都沒有,見了面連行李還沒來得及放下,先笑吟吟地塞過來一個紅包:“本來應該大年初一給,不過你大年初一回家,就提前給你了。年三十也沒什麼區別,新年快樂。”
還等不及文衡推拒,傅征便一把接過來,順手塞進文衡大衣口袋裏,嬉皮笑臉地作揖:“謝謝爸。”
文衡想了想,決定放縱一回不客氣了,收下來乖乖道謝。於是傅山更加滿意,拍了拍他肩膀:“你們現在是要去車站了?”
“嗯。十二點的高鐵,現在打車過去正好來得及。”傅征靠在玄關換上鞋,聽見傅山問要不要他送,笑着點了點廚房,“您還不如去廚房把魚殺了,我媽不敢動手,我本來想着我回來再折騰的。”
傅山嫌棄地嘆了口氣:“那還不如送你們去等你回來搞,我也不想殺魚。”
傅征哀嚎一聲,慘兮兮地捂着胸口往文衡身上倒:“你怎麼這麼對你兒子啊?”
沒有感情的老父親冷漠地翻了個白眼:“你戲可真多。”轉向文衡時又是一張溫暖的笑臉,“衡衡沒事常來家裏玩呀。一路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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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安檢前駐足了半天。傅征拽着文衡的背包帶,第一次覺得這麼捨不得。明明才認識半年不到,卻好像連分開短暫的幾天都難以忍受。
文衡捏着手裏淡藍色的車票,側過身輕輕抱了抱他,在他耳邊輕聲說“除夕快樂”。傅征笑起來,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又不動聲色地在他耳後的皮膚上親了一下:“除夕快樂啊寶貝兒。”
文衡沒告訴父母自己到家的確切時間,倒是庄木義聽說他今天回來歡欣鼓舞地問了車次準備接他。他暑假便考了駕駛證,正愁沒有大展身手的機會,下午便開了家裏的車來車站接人。
高鐵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廣播提示到站時文衡靠着椅背恍惚地怔了怔,忽然覺得有些疲憊。同傅征一起坐上大半天的車也是快活的,獨自一人坐上回家的旅途卻提不起興緻來了。
庄木義已經在出口附近等着了。他留了半長的頭髮,出門前順手在腦後扎了一小揪,見了他便高高地舉起手揮了揮,笑得像只活潑可愛到處撒歡的大型犬。
文衡也忍不住露出一點兒笑,大步向他走去,用空着的手輕輕碰了碰他的小辮子:“你爸上回還說要是你敢留長頭髮就打斷你的狗腿。”
“他才不捨得,我這麼乖巧可愛。”庄木義搖頭晃腦,拍了拍他肩膀,“走吧,讓你感受一下我絕佳的車技。我來之前還專門洗了車——這車之後就歸我了,雖然丑是丑了點,不過問題不大,你要用得着隨時找我。”
文衡應了聲好,把行李箱扔在後座,自己坐進了副駕駛座,百無聊賴地撥弄着掛在車頭的烏龜玩偶,聽見庄木義問:“你直接回家啊?要不要先去我家玩一會兒?”
他知道文衡不想回家,文衡卻也不好意思在除夕夜還去別人家裏打擾,便搖搖頭:“直接去我家吧,反正也躲不過年夜飯。”
庄木義想想也是,在等紅燈的間隙偏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低着頭神色專註地發著消息,唇角含着不甚明顯的笑意,忽然怔了一下,問道:“哎衡哥,你這兩天去哪兒玩了?也不帶上我,我本來想放假就去找你玩的,結果你居然已經走了。”
文衡正給傅徵發微信報聲平安,聞言想了想,隨手按滅了手機屏幕:“我在我室友家。你之前見過的。”他目光落在前方的綠燈上,轉念一想,“你先好好開車吧,下車再和你說。”
“別啊。這不是吊人胃口嘛。”庄木義委委屈屈地開車,嘴上還不歇着,“你放一百個心,我開車真挺熟的。所以這是件你覺得我會嚇一跳的事情嗎?我一見過大場面的人哪兒那麼容易被嚇到,除非你告訴我你脫單了——”
副駕上的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對。”
庄木義把涌到嘴邊的驚嘆咽了回去,一臉不可思議,好在開車的動作依然是穩當的,眼神也自始至終沒分給文衡:“我的天。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文衡:“……我不跟傻子玩。”
庄木義笑了起來:“我信了。以前你只會在心裏說這話。所以是你那室友啊?”
文衡點點頭,想起對方看不見,又應了一聲:“他叫傅征。”
他說起傅征的名字的時候語氣似乎都要比平時溫和一些。庄木義也不多問,只是哀嘆道:“做夢也想不到你居然比我先找到對象。我這兒還八字沒一撇呢。”
“你上回不是告訴我在追你們學校一小姑娘么,這一撇還沒畫完?”
庄木義空出一隻手悲憤地一指車門:“再說我就趕你下車走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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