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秀妖法小夢受戲
“可是——好吧，紫薔你要多加小心。但願那個戚捕快有良心快點回來找你。”
戚小夢對那個戚捕快真心來氣。紫姑娘也夠苦命，自己一走還真沒人照顧她。
“沒事，大不了我隨後也去找你們。梓蔭山有我的胞弟，叫紫闕。
到時候你們在雞公嶺的山腹喚它幾聲，將我頸上的這條鏈子交給他，他便相信你們是我的朋友，會有個照應。”
紫薔說著從頸上摘下一條紅色的石子鏈子放到戚小夢手中。
“這個鏈子有靈法，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算我謝過戚姑娘的。”
戚小夢接過紅色碎石串成的項鏈。晶瑩玲瓏，個個石頭裏都似乎有靈動的光澤要透出來。
“好，那紫姑娘好好保重。咱們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後會有期。”戚小夢此時心潮澎湃升起一股女俠般即將步入江湖的豪邁，抱拳道。
轉身：“咦？什麼味道？這麼，香？”
鬥雞眼立馬對上，這麼饞人的香味兒，肚子頗合適宜的嘰里咕嚕叫喚。
紫薔抿唇吃吃的笑。
貓妖？
戚小夢一看紫薔的表情就知道問題必是出在那隻妖精貓身上。
大步走出裏間，立時就懵在門口。
外間榻上驀然出現的雕花花梨木桌子奢華高貴，上面小炭火烤着一隻大火鍋，飄出誘人的鮮香。火鍋旁還有一罈子酒。
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
聽見清脆好聽的牙齒咬斷筋骨的咔吧聲。
正是坐在桌前那個剛才還昏迷不醒要死要活的黑貓嘴裏發出來的。
黑貓躬身坐在花梨木雕花鏤空食案前，氣定神閑，瘦削了一些的緣故，臉廓線條更是深邃立體，油亮的毛皮散發著幽藍的暗光。
明明是只貓卻恍惚一翩翩成熟的世家公子般的存在。
聽見裏間的聲響，黑貓龐然的身子未動，隻眼梢撇了一眼門口目瞪口呆的傻丫頭。
貓唇輕啟：“民間有臨別踐行這一說法。”
戚小夢生生被眼前的景象弄蒙圈了。
很奇葩！一隻大貓坐在冒熱氣的桌子前，自己動手，吃火鍋？
而不是貓糧，不是魚蝦，是人類的飯菜？
驀地回過味來，怒吼：“貓妖，你攝物攝來的？與偷何異！”
黑貓蹙眉，朝桌子對面扔了一個蒲團：“紫薔，聚散有時，天道無常。青墨為了你腹中胎兒，特意備了些薄菜水酒。”
紫薔推着戚小夢在食案前坐下：“戚姑娘有所不知，青墨時常從酒樓攝取飲食，不過都是給了銀錢的。”
戚小夢眼光射在黑貓身上，審視凌厲的像錐子一樣：“你確定，給錢了？”
黑貓眼縫都不給她。暗含着的怒氣未發，卻渾身冷冽的冰人，藍眸流轉，再次看着紫薔：“紫姑娘可有吃好?”
“恩，青墨有心了。紫薔食量本就不大。”
話音未落須夷間，高貴奢華的桌子連同那盆吱吱香的火鍋，無影無蹤。
沒了！
奇異的消失就如同奇異的出現。
戚小夢下意識的抬頭四處尋找，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看，沒有。
艱難的吞咽下口水：“我還沒吃呢。”
黑貓藍眸睥睨，渾身緞子般油亮的毛髮輕輕抖動神情慵懶：“戚姑娘清高，是可以不食人間煙火的。焉能吃本尊盜來的食物！”
“我，我餓啊！啊啊啊！”戚小夢被這隻老貓氣的包子臉瞬間赤橙黃綠青藍紫的變色。
“嘿嘿，要我說你們別鬧了，長安府天黑酉時就開始禁行警戒，旌旗烈烈。暗哨循環。嚴密的連只麻雀飛過都要檢查。趁着傍黑沒黑透的這點時間，你們還是趕緊出城。”
紫薔打圓場。說的也確實是事實。
戚小夢和紫薔商量，化裝成老嫗，準備將黑貓用被子包裹成幼兒的形狀抱在懷裏。
裝作是白天進城給孫子看病晚上再出城回村模樣。
“乖孫，我可以暫時做你奶奶。”戚小夢歪頭對黑貓壞笑。
剛才那一火鍋之仇，不能不報。
“去雇頂藍緞子大轎。要尚好的。”霸道命令的口氣。
戚小夢笑容凝固，對上一雙不容反駁，積澱了無限深沉閱歷與狡猾的湛藍眼眸，此刻格外慧黠清潤。
“聽青墨的吧。”紫薔幽幽的說：“對這座城，對這城裏的人，青墨比你了解。”
長安城夏縣裏錦繡繁華，城邊上卻是一堆一堆的流民擠在大街小巷的牆角，不時有打鬥聲。
百十年來戰亂頻繁有多少流民到死都是擠在難民堆里的。
戚小夢化妝成王族老嫗，緊張的屏息抱着黑貓坐在四匹馬拉着的豪華大轎子裏來到城門，正準備演出城的戲碼，沒想到守門兵丁根本沒搭理她們。
豪華大轎順利就出了城。
直到走出城門一里地了，戚小夢才喘了口大氣兒，撩開轎簾，回頭看那城門的衛兵是不是眼瞎了。
此時城門的弔橋已經高高吊起，一天中最後出城的時間剛過，城門已經徹底關閉。
“奇怪，竟然問都不問我，大姐我的易容術肯定又進步了。”
“咳——”懷裏傳來一聲失笑：“還好，你沒憋背氣。”黑貓戲謔的冷言。
戚小夢深深呼吸一大口壓下怒氣，怒目對上他藍盈盈的眸子：“再廢話，我就把你丟，下，去！”
“好啊，車費你付。還有接下來的路費宿費吃喝等等等。”
黑貓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他沒想到千年蛇丹在戚小夢體內轉化成了一道暗合筋脈的靈氣。
此時面對囂張的人類傻丫頭，他高貴冷艷地微微嘟唇，吹動氣息。
一道肉眼看不見的藍光升騰。
出來時紫薔給帶的食盒竟緩緩升起順着藍色光道，漂移出轎子的窗戶——氣息驟停，食盒啪嗒掉地上摔的湯湯水水芳香四溢。
他在她耳垂邊溫熱的呵了一口氣，貓爪托腮：“你的晚餐。”
“你——你——”戚小夢此時徹底無語，真正嘗到農夫救了一條蛇的滋味。
睫上掛了眼淚：“你贏了，我的晚飯怎麼辦？”
黑貓健碩的身軀抱臂靠在軟轎廂壁，夕陽光線下深邃如畫的貓臉扭了過來，挑眉略帶研判地味道看着她：“這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