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天公疼憨仔
這天晚上吃完飯，雨燕開始教我們製作音樂賀卡:“先把正反兩面用膠水粘一起，形成書的形狀，然後把夾層固定在中間，接着就是電子元件和音樂晶片用膠水粘固在夾層的這一面，點錫固定電線，連接成一個完整電路結構...”
她一邊講解一邊製作，隨後又用一條硬塑紙片貫穿正反兩面之間，以此銜接着開關。這樣一來，只要賀卡打開電源就會自動接通，一旦合上就會切斷電源。
這是個小竅門，借用硬塑紙的絕緣效果抵在電子元件的負極，通過拉伸達到開關效果。
記下所有步驟后，發現一個問題的我，出聲問道:“如果次數多了，這硬塑紙會不會掉？”
面對我這個問題，雨燕笑道:“這點你大可不必擔心，每一條硬塑紙都可以承受至少一百次拉伸，沒那麼容易壞呢。”
“一百次？”我皺眉:“有些少，這樣的質量算好嗎？”
“我們用硬塑紙做觸動器，在過往的音樂賀卡里絕對是獨一無二，自然而然質量也可以算上乘。”
聽到雨燕的解釋，我這才釋然開懷。別的我不管，但是質量絕對得有保障，不能說別人買了我的產品后，回家用個幾次就壞了。這種錢，賺的糟心。
等膠水徹底凝固，雨燕打開賀卡，叮叮噹的音樂聲響起，清脆悅耳，聽得我心情一陣舒暢。這是我的第一個產品，完完全全屬於我自己出產的。
我接過雨燕手裏的音樂賀卡，聽着小喇叭傳來的祝福曲子，配上這絕美的山水畫，我彷彿看到晨曦的朝霞，心中充斥着一股無法言明的情緒。
“中國的國華，西方的聖誕曲子，美中有點不足啊。”雨燕目露一抹無奈，她希望的是，國華就應該配上古風曲，這樣才更為完美。
處於憧憬中的我，聽完這話不由笑道:“我們沒得選擇，不是嗎？”
如果有資本，我和雨燕想法相同，把國粹結合的唯美瑰麗展現出來。
我依稀記得十二歲那年，阿公教我書法時說過的一句話:我泱泱大國以誠信為本，仁義為基，若是在行商的同時能讓國人牢記這個國家的精髓，並把這種國粹傳播到海外，讓那些外國人得到教化，這才是一個真正合格的商人。
然而時代再變，許多老祖宗傳承下來的國粹，逐漸出現斷層。
這是一種悲哀，也是一種進步。
故步自封不可取，閉門造車將停原地。
進步是好事，這樣可以讓國家更加強大，國民生活水平更好。
可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我們國家有那麼多樂曲，許許多多流傳千古的名曲，偏偏卻有那麼多人去國外學鋼琴？
我前段時間聽老醫師說，村裏有戶人家把女兒送到國外音樂學院，光是鋼琴課就幾千塊學費。
甚至還說，我們國家的樂曲難登大雅之堂。可笑，歷史往前追溯千年，西方樂曲哪樣不是衍生自我華夏？
為什麼到最後源頭活水卻變死水？
是我們沒有進步嗎？
還是他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是的，是因為國外的經濟比我們好，所以許多人崇尚國外的生活，自欺欺人的認為國外的飯就比我們國內的香。
我暗暗發誓，若是有一天，我擁有足夠的資本，一定要把中國的國粹弘揚到國外。
這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現在我只能埋頭努力。
十點鐘，擔心雨燕的身體熬不住，我強制着讓她先上樓休息。當然，她肯聽話的條件就是，我不得熬夜，不能超過十二點。
三天後，在我和雨燕以及阿春、李翠姐、小欣的努力下，第一批音樂賀卡完成了。
我和雨燕把工價以及材料費算進去，每張音樂賀卡的成本大致在兩塊錢，結合目前市場所需，雨燕把上市價格定在五塊錢。
同時她想出一個銷售模式，縱橫交合。也就是說，我們把音樂賀卡寄售在商店裏，以每賣出一張為基，給店家抽成。
這種銷售模式並非是她原創，早在古時候范蠡就已經用過，近代也有許多成功的商人都是靠這種模式發家。
我原以為藉助這種模式，可以解決銷售的問題，然而是我想像的太美好了。
“弟阿，賀卡這種東西根本就沒銷路，就算是寄賣也不行，我這店才多大點，不可能放一些垃圾占店鋪的位置。”
我孤注一擲，辛苦大半個月的產品，在別人眼裏成垃圾了？
“這不是垃圾，這是產品，或者說是藝術品更為正確。”我語氣嚴肅的糾正眼前這個店老闆。
“好吧，你說是產品就產品。”胖老闆輕蔑的搖搖頭:“但我這家店不可能讓你的產品進來。”
他把產品兩字咬的特別重，這種不屑的譏笑讓我惱火不已。
“你錯過了一個賺錢的機會。”我提起裝着音樂賀卡的塑料筐，轉身離開。
“曉猴艾...”
聽到後面的譏諷，我腳步一頓，咬咬牙又往前走。
出店門后，把塑料筐放到三輪車上。看着國道上來玩的車輛和行人，年味越來越濃了，然而我心裏卻空蕩蕩的失落。
兩天了，這兩天我跑了一家一家的小賣部、商店、百貨超市，然而卻沒有一家願意接受我的產品在他們店裏寄賣。
這個胖老闆說話雖然難聽，但比起之前的那些還算是客氣的了，之前遇到的那些不是直接趕人，就是恐嚇，甚至還有拿掃把將我哄出來的。
難道我辛苦製作出來的產品就這麼不堪嗎？
天色黯了，我的心就跟這黃昏的天空一樣陰沉。
會有曙光嗎？
如果沒有，雨燕的雨燕費怎麼辦？還有三天的時間，她的葯就該用完了。
阿春他們的工資又該怎麼給？
音樂賀卡還在製作，他們加班加點就是為了能拿一筆錢回家過個好年，可我卻無能力幫他們達成這個小小的願望。
站在黃昏的街頭，我前所未有的彷徨，是我太自不量力了嗎？妄圖一步登天，破釜沉舟想要握住未來，卻沒想到把自己逼到絕路。
天公疼憨仔？
想到雨燕一直安慰我的這句話，我搖頭苦笑:“如果真是這樣，請讓我感受一次。”
但是，會實現嗎？
肚子餓了，我卻不敢回去，深怕回去之後面對那一雙雙飽含期待的眼神，因為我只能帶給她們失望！
我咬咬牙:“再去跑幾家，我就不信每個人都是如此愚昧。”
黃昏的街道，寒風凜凜，踩着三輪車的我忍着飢餓，向汕頭蹬去。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如果放棄，不僅意味着五萬塊錢的投資徹底泡湯，這段時間雨燕和阿春他們的努力也都白費了。
前路渺茫，後路已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