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陽光的芬芳
瞅着雨燕這一副激昂的表情，我的好奇心也被完全調動起來:“是什麼路子的風險這麼大？”
“音樂賀卡...”雨燕目露一抹睿智:“九五年的時候，曾經有流行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因為市場經濟需求低，所以很多人血本無歸，後來漸漸就剩下一撮還存在，其餘的要麼倒閉要麼轉行。”
“既然市場不需要，那我們還做？”
“就是因為沒人做，我們才有機會。”雨燕耐心的分析:“兩年前的市場跟現在不同了，今年香港回歸，意味着西方文化將會流入我們國家，同樣中國文化也將傳播到國外。兩種文化相互衝擊，自然會促進市場消費，隨着西方資本的入駐國內，勢必也會影響到節假日...”
“還有十天就是冬至了，意味着過年也只剩下四十天。而今年的春節將會因為香港回歸更加空前盛大，如果我們做出來的音樂賀卡符合潮流，夠獨特新異，完全不必要擔心會賣不出去。”
我聽完沉默幾秒，思考了下語言:“你之前跟我說過，但凡迎合市場的產品就得有銷路，我們有嗎？”
“打開銷售渠道確實不易，尤其是經過前兩年的那次失敗，恐怕更沒有百貨商店和超市願意冒險進一批不一定能夠賣得出去的貨。所以我們得想一種全新的合作模式，只有這樣才可以保證我們立於不敗之地。”
“什麼樣的合作模式？”
“給我幾天的時間分析，另外你的想法是怎樣？”
我搖搖頭:“十幾萬都沒了，我還能差這幾萬塊？大不了就從頭再來唄，反正要是沒有你這五萬塊，我本就做好這種打算，如今不過是再經歷一次而已。”
“只要你願意陪在我身邊，再大的風浪我都敢闖。”
人生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要麼就忙着活，要麼就安逸的死。
我選擇忙着活。
想要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就需要敢拼敢闖的氣魄，哪怕最後渾身碎骨，至少自己努力過，已經證明自身價值。
“好，那我們就攜手共渡。”
回到家裏后，雨燕跟我講解音樂賀卡的投資事項，首先就是賀卡封面製作，這個我聽完后立馬就把老醫師列入重要行列，誰讓老人家畫畫厲害。
其次壓電陶瓷，這個雨燕說了，不容易製作，而且成本貴，如果用壓電陶瓷做電路箱成本價太高。只能換成電子容，這樣一來不僅能節省成本，同時也可以減輕賀卡本身的重量。
整張音樂賀卡下來，唯一成本最高的就是晶片了。這點雨燕說黃老闆那邊正好就有一批晶片，以前他就是最早做音樂賀卡的那批人，因此囤積不少晶片。
就在我跟雨燕決定下午去找黃老闆的時候，廠里又出事了。小欣的那班姐妹鬧騰起來，我跟雨燕下樓，看着她們腳邊的行李，心裏騰起一絲怒意，可更多的卻是無奈。
“你們確定要走？”雨燕冷着臉:“好，反正阿秋也沒拖欠你們的工資，要離開就乾脆點吧。”
對於這些養不熟的白眼狼，根本就無需客氣，她更不想多說什麼。
阿春同樣一臉怒意:“白瞎阿秋對你們這麼好，離開這裏后，我不信還有老闆會這般全心全意對你們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又沒有跟你簽賣身契。既然老闆拿不出產品給我們做，那我們換個老闆又咋了？”阿麗理直氣壯的說道。
她這樣說並不無沒有道理，我也能理解，畢竟她們也要生活，可我一直在努力找產品，為此還上當受騙，現在已經有眉目了，她們為什麼還要離開？
我回來就告訴過她們，最多兩天的時間就有新的產品可以加工，然而就算是這樣說，依然換不來她們的信任。
這時候我終於能夠理解當初凱哥的心情了，這確實很讓人感到心寒。
我沒有把她們當員工，她們卻把我當老闆，這就是一條無法逾越的分界線，除非我成為她們同類人，否則得不到友誼。
從她們進廠的幾個月以來，我吃什麼，她們就跟着吃什麼，事業正旺的時候，每架遙控飛機組裝的單價，我也給她們提到兩塊，跟阿春和小欣一樣價格，可到頭來呢？
我搖頭苦笑，示意阿春別在開口:“人各有志，我能理解你們，走吧。”
真心，就真的換不來真心嗎？
她們走了，我失落的回到樓上。雨燕笑着走過來坐到我邊上:“怎麼，一群人生中的過客走了，你就這麼捨不得啊？”
“沒有...”我搖搖頭:“只是再想，我是不是太傻了？明知道世界殘酷，可卻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很美好。到處充滿陽光，人心是善良的，可這幾天下來，我卻只看到陰暗的一面。”
我秉承着善良行走人世間，可所過之處卻都是險惡陰暗。
“這樣就懷疑自己的道了嗎？”雨燕握住我的手，柔聲說道:“世界那麼大，有幾個居心叵測的人很正常，你只是恰巧碰到而已。別難過，更別懷疑，因為你身邊還有一群更加善良正直的人，不是嗎？”
“比如老醫師，還有阿春、小欣、凱哥...他們這些人才是你人生當中真正的良人。”
“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兩眼抹黑，但是老天爺賜予我們一雙可以洞悉善惡的眼睛，讓我們可以分辨是非。”
“所以別懷疑自己好嗎？你不是一直都說，為人做事只要無愧於心就行，至於是否有回報，完全不重要嗎？那你就繼續按照自己心中堅定的方向走下去，因為老天最疼憨仔了呢。”
好吧，我在她心裏就一直是個憨仔。
我苦笑，但心裏確實好受許多:“謝謝你的開導。”
“想通啦？那就下去吃飯吧。”
“嗯...”
吃完飯後，就在我跟雨燕要出門去找黃老闆，阿春卻攔住了我，在我疑惑中，他從口袋裏掏出一沓百元大鈔:“阿秋，這一萬塊錢你先拿去，其它的等我再賺還你。”
“你有欠我錢嗎？”我滿頭霧水，實在想不起阿春什麼時候跟我借這麼多錢。以前借的也都從他工資里扣完了啊，記憶中就再沒跟我借過半分。
“怎麼沒有？”阿春錚聲說道:“要不是因為我，你會被黃成騙走十二萬三千嗎？這錢就應該算在我頭上，拿着。”
我一聽這話，再看他把錢塞到我口袋，心中錯愕之間，又大為感動。
前一秒，我還懷疑自己的信仰，可現在卻又讓我感受到陽光的芬芳，這種感覺，真的很暖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