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的出路
我完全沒想到，雨燕預料的會這麼准，而且如此快。以至於聽到盛嬌姐訂單數量減少的時候，我依然被打的個措手不及:“怎麼會這麼快？不是剛剛開拓香港市場？這才三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就已經飽和了？”
“這麼快？”盛嬌姐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放下手裏的茶杯:“你早就料到市場會飽和的事情？”
“我哪有這個智慧，是雨燕...”我苦笑着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再盛嬌姐驚嘆的表情，繼續說道:“原本以為可以撐到年後，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你那老婆還真是個奇女子，眼界不是常人所能比擬！”王盛嬌語氣透着一絲佩服，隨後又嘆道:“這是連我都沒想到的事情，再過去三個月裏，驊威放出超過三十萬遙控飛機的單子，我們只完成十萬，其它二十都是由汕頭那邊一個大廠完成的，加上驊威自身加工的產品數量，總數不低於五十萬架遙控飛機，單是一個香港市場，就算它經濟再發達，這五十萬架遙控飛機下去也足以把它填飽了。”
頓了頓，王盛嬌又笑道:“你也別急，驊威那邊正在開拓美國市場，雖然不一定能夠成功，但至少還是有希望的，而且這段時間大單子沒有，小單子還是有一些的，只是不能實現先前對你的承諾，讓你自己到驊威接單，這讓姐心裏愧疚！”
一聽這話，我連忙說道:“您可別這樣說，要不是當初您給我一口飯吃，我怕是早已餓死在蓮下了。所以我打心裏感激您，況且這事也跟您無關，畢竟要是能賺錢，誰會願意坐着啊。”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實在...”王盛嬌笑了笑:“這樣吧，最近驊威給的單子只會半個月出一次單，每單有一千架遙控飛機左右的單位，恐怕這種情況得持續好長一段時間了。我呢，再去找找其它產品，如果能找到不錯的，我們繼續合作。你那邊也多留意一下，好嗎？”
“行...”我點點頭起身:“姐，那我就先走了。”
“嗯...”
離開盛嬌姐的工廠，我心裏有些沉重，雖說盛嬌姐答應每單給我一半，但這一半是多少？五百，還是一千？以驊威每張單子出貨量為一千單位，就算盛嬌姐願意全部給我，我也不能要啊，畢竟她廠里的工人也要生活。
我不能為了自己斷了別人的生路，況且這也不太可能。
五百架遙控飛機，別說是給我廠里的工人，都不夠我自己一人做。而且還是半個月出一次單！
“再等盛嬌姐幾天，到時候要是她沒有找到其它產品，我就去找其它出路。”我看着頭頂陰沉的天空，嘴裏輕語一句。
回到廠里把情況跟阿春和李翠姐說了遍，他們倒是理解，倒是小欣帶來的幾個姐妹頗為有微詞。
對於她們這些嘀咕，我並沒放在心上，畢竟這事原因出自我身上，是我沒產品給她們做，埋怨幾句也無傷大雅。
“養不熟的白眼狼...”等她們離開后，阿春一臉不滿的說道:“再過去幾個月裏，阿秋你待她們如何，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怎麼可以為了這點小事就這樣，要是過幾天再沒產品，她們一個個怕是都得收拾東西走人！”
“真心要是能換來真心，這世界早就處處充滿陽光了。”李翠姐說道。
聽完倆人的話，我心裏頭暖暖的:“別把人想的太壞，畢竟每個人都要生活。我既然不能給她們帶來收入，那麼她們自然可以選擇其它出路，這是人之常情。”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這是人們生存的本能，天生如此。
尤其在澄海這片工廠遍地都是的地方，只要不傻就都可以找到工作，只不過工價高低的問題而已。
“你就是太好心了，我就不信離開你這裏，她們還能找到一個這麼好的老闆。”阿春不屑的說道。
一旁的小欣聽了有些尷尬，但也沒有反駁。因為阿春這話雖然犀利了些，但卻是事實。
“行了，這事就別在議論了，也許過兩三天就有新的產品也不一定。”說完我往樓上走，突然想到伙食的問題:“李翠姐，伙食費您哪還有吧？”
再過去的幾個月裏，負責買菜的李翠姐，每一次都把錢出入的賬目記得清清楚楚，儘管我說不用，可他依然如此。
對此我也很無奈，看過一兩次之後，她交給我的本子，我就再也沒有看過，因此也不知道一個星期前拿給她的一千塊還剩下多少。
李翠聽到這話，目露一抹無奈:“小老闆，好歹我每次記賬都盡心儘力，您就不能看一次？難不成您真不怕我挪用錢？”
“您不是這種人。”我笑了笑:“這樣吧，要是還有錢，今天晚上就做頓豐盛點的，沒有您等下再來跟我拿。”
李翠心中感動，卻又鬱悶:“好吧，還真就沒見過您這樣的老闆，不僅沒有半點心機，甚至還時不時加餐犒勞員工，這樣的您怎麼賺得了錢？”
賺不了嗎？
我笑而不語，抬腳直接上樓。
回到二樓后，我從被窩裏找出那個藏錢的小箱子，用鑰匙打開后，看着裏面滿滿的一箱百元大鈔，心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
在過去將近四個月時間裏，我這小小的作坊總共組裝了六萬兩千架遙控飛機，為我帶來三十一萬多的收入。
扣去工資和其它費用，和每次給雨燕的三分之一，我這箱子裏的錢還有十二三萬左右。
從我到蓮下至今五個月零七天，我不僅完成跟李忠國的賭約，甚至還超出，掙了別人一年，甚至幾年都不一定能夠賺到的錢。這是我自己想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或許聽起來覺得很不可思議，在97這個年代，五個月就能掙幾十萬？然而，這是我每天辛苦熬夜努力來的血汗錢，這也讓我更加堅信，只要努力就會有回報的道理。
“值了。”我呲了呲牙，心有萬丈豪情，同時又有些惋惜:“如果能夠繼續按照這種勢頭下去，用不了一年的時間，我絕對可以掙得五十萬。可惜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只能祈禱驊威早點進駐美國市場。
懷着這樣的希望，我把箱子鎖好藏進被子裏頭，然後下樓。
把門鎖好后，我想距離冬至還剩下一個星期，加上最近又沒有什麼事情，就叮囑阿春幾句，然後搭車前往汕頭。
跟雨燕待一起的時光，永遠是我最快樂的，我並沒有把驊威的事情告訴她，因為我不想讓她也跟我一起煩惱。
陪雨燕玩了兩天，得知她還有一個星期就放假了，我本想在這等她，然後一起回去。
然而剛買不久的BB機就響了起來，找間小賣部回了個電話，本以為是盛嬌姐打來的，誰知是阿春:“阿秋，我這兩天出去轉了圈，結識一位五金公司的經理，正好他們公司有外出業務，你有沒有興趣跟他們合作？”
五金？
我聽完之後沉默幾秒:“我現在就回去，到家之後再聊。”
掛斷電話后，還給老闆兩毛錢，我立即回雨燕的宿舍，跟她說明情況后，雨燕點點頭:“五金廠的業務不好做，投入也大，如果你有這方面的意向，對方也真有跟我們合作的意思，你可以先跟他們談談，最好拖個幾天，等我回去后，再陪你一起到他們公司看看。”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要注意保暖，晚上睡覺多蓋一件被子，昨晚我可是給你蓋了六次被子呢。”
雨燕聽完俏臉微紅:“誰讓你要睡地板的？真是個笨蛋。”
“我倒是想睡床，問題是我睡了之後，你睡哪？”床就只有一張，總不能我睡床，雨燕睡地上吧？那不能，我怎麼可以讓自己老婆睡地下？何況她的身子還不好，這也就是最近幾個月調養的好，要不然光是昨天晚上她蹬掉被子，怕是又得讓雨燕經受寒毒折磨了！
“憨仔，快點走，免得被你氣死。”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也沒時間細想，點點頭:“那我走了，過幾天我再來接你。”
“嗯...”
離開學校后，我直接到汽車站搭上回蓮下的車，滿腦子都在想五金公司的事情，雨燕說接這種單子需要投資，可又沒說具體投資多少，以及投哪方面。是機器嗎，還是材料？不過想到我手上的錢，頓時底氣充足許多，好歹有十二萬，應該足夠了吧？
只要能賺錢，投資多少無所謂，要是手裏的錢不夠，大不了就去跟人借。
想到這裏，我更是心急如焚，深怕晚一步對方就會跑了，恨不得這客車立馬飛回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