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談崩
白虎看蕭玉官沒有任何一絲動搖,她的面上也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動,彷彿她的心早就死了,心裏是一片永遠不會起波痕的死水。
“所以你寧願相信九嬰也不相信我嗎?”
蕭玉官不屑道:“我誰也不信。”
白虎:“那你為何非要留在他身邊不可?”
蕭玉官:“敵人的敵人有時候就是戰友。”
明知故問白虎在蕭玉官這裏做了太多次了,但還是忍不住要還這麼問:“所以我是你的敵人?”
蕭玉官竟好笑道:“不然呢?”
白虎停頓了片刻,說:“我以為,我們拜過堂成過親,你可以再相信我一次的。”
蕭玉官諷刺:“你是在怪我不相信你?”
“至少試着相信我三十年的不是嗎?”
是,成親時她跟他說過,她只想當蕭玉官,跟她小皇叔再活三十年,就甘願當自己這一世老死了。
回想起來,她也不大清楚當時說出這話的初衷,但此刻臉上的笑容卻異常的沒心沒肺:“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繼續演戲,口口聲聲說的好像是我負了你,我們心裏都明白,這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我當真了呢。”白虎回得斬釘截鐵。
然後,蕭玉官臉上那點邪惡的假笑都消失了,她眸光冰冷地看着他說:“你若真當真,又是如何這麼快找到九神門的?難道不是利用我嗎?”
說著她目光更加鋒利:“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之所以與你成親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不過是為了解救蕭家,更甚,是否是你擔心我樂不思蜀,當真要在你身邊賴個三十年,無法讓你找到九嬰,所以又故意讓我救走蕭家人,畢竟我只要救了蕭家人就會走,你才能伺機找到九神門不是嗎?”
白虎內心一緊,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相信她,還是本能的防範,他都不大清楚自己是什麼動靜。
“我若說,我當真想如你所願放了蕭家的,你不會相信吧?”
“不會,從我擁有蓮無妄的記憶,從軒轅夙鳳殺我的那一刻起,我對你只有憎恨。”
不能辨別她話里的真假,或許能辨別,心裏還是被刺痛了,他說:“既然那麼恨我,選擇跟九嬰在一起只會自尋死路,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而我還好好活着你不覺得很不公平嗎?”
“且不說死不死,就算死了,能讓你難受死又有何不可?”
白虎神聞言,抬眼看向她的眼睛,好看的臉臉彷彿又成了那高高在上,無悲無喜的完美神像,然後開口說:“既然認為本神君從頭至尾都只是在騙你,利用你,傷害你,那你死了,本神君又為何難受呢?”
這種認知,她早就讓自己接受了無數遍,恨他的時候她這麼想過他無數遍,但真從他嘴裏聽到依舊是錐心刺骨的疼,但疼到極致她反而笑了,跟他說道:“誰說要用我的死來讓你難受,我只是要摧毀你最珍視的東西。”
“你覺得我最真摯的東西什麼?”
“天道,眾生,而我身上來自地獄的黑暗,恰恰能顛覆這些不是嗎?”
白虎神道:“眾生之中有蕭家人,有你昔日的朋友,你不在乎嗎?”
“我也曾為了天道殺所謂的逆向眾生,天道可曾在乎我是否屬於天道的眾生之一?”蕭玉官無所謂地說,“我已經盡我所能守住了屬於蕭玉官的人,接下來只能說是,各司其主,各問其道,自求多福了。”
“女兒也不要了嗎?”
蕭玉官桌下的手條件反射地抓緊,但卻以最冷的目光看向白虎神。
白虎神低聲反問:“你見過小姻果不是嗎?”
蕭玉官短促一笑:“見過,所以更清楚地知道,你口口聲聲說,要與我生兒育女,但我在大夏宮那麼長的時間,你卻從未告知所謂女兒的存在,難道不是擔心我會因為所謂的女兒,真的就留在你身邊了嗎?”
白虎眉頭不由自主一皺:“我只是不想讓她被九嬰的人發現。”
蕭玉官笑容更冷:“所以,你早就知道宮裏有九嬰的人,所以你沒徹底將後宮的那些女人趕走,也是早就知道汐顏是九嬰的人?但你誰也沒說,甚至連七宿都不知道,就是怕七宿他們打草驚蛇,讓我潛伏更久從而拖延了你的計劃?”
“蕭玉官。”白虎有些極了,“你就算再恨我,但你我認識幾千年你該知道我並非害你。”
“哼。”蕭玉官不痛不癢地說,“正是與你認識太久,我身上幾乎所有都是你所授,才太了解你是如何算計我的。”
“……”可在言語之上,白虎卻從來沒能從她這裏討過勝算,他無論說什麼她都能曲解,甚至曲解得他都啞口無言。
但蕭玉官反問他:“難道不是如此嗎?”
他又無法確切的反駁,因為他確實仗着了解她的動機,所以跟着步步為營,他只是再問她:“女兒,你當真也不想要了嗎?”
如何不想?
太想了。
可是……
她目光越發暗淡而冰冷,沉默了許久,聲音極低地說:“你不願意讓她認我,不就是覺得我的身份不配當她母親嗎?”
白虎聽得心胸鬱結,幾乎想要立即將她抓來按在腿上打醒,但想到小姻果說,蕭玉官否認了她是她娘親的事,還說她娘親會在將來不久之後,被他帶去見她,說她的娘親跟她與她爹爹一樣,擁有一身聖潔的聖光。
心疼瞬間漫過怒火,他說:“你就是她的母親,何來配不配之說?”
“哼,何來配不配?”蕭玉官說,“蕭玉官喜歡了霍傳武那麼多年,蓮無妄喜歡了白虎上神那麼多年,而你從來沒真正看上他們,難道不是因為他們都不配嗎?他們永遠達不到你所期待的樣子,我們在你眼裏一直就是來自地獄,你這上神從未真正看上不是嗎?”
語言一直都很蒼白,所以白虎神以前更信封,能動手的無需多言,可他無法對蕭玉官動手,所以這場爭吵其實也讓他心力交瘁:“你只記得那些能讓無從解釋的過往,為何從不記我對你的喜歡?”
蕭玉官的言語卻依舊鋒利,字字如刀,冰冷狠絕:“你所謂喜歡的結局,都是捅我一刀,你敢說沒有?”
還沒他開口她再說:“別再強行解釋,你能否認,你的最終目的不就是要將我記憶與力量都清除嗎?我是答應了,但那要在你再次成功殺了我之後,屆時你要不要收回你給的這個驅殼,都與我無關!”
唇槍舌戰下來,顯然白虎神以失敗告終,看她眼裏是他從未見過的決絕,他最終說道:“如此,再重逢便只會是兵戎相見。”
蕭玉官回了他一句:“除非我死,除非你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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