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各奔前程

所有人都以為白虎神定會大發雷霆，但他卻出奇的平靜，就好像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觜宿忍不住詢問：“神君早就知道小神君會有此一招？”

即便知道又如何，理智很能接受，但心裏依舊沉痛萬分，他一直不想面對這一天，讓每天過得跟明日就是末日一般拖着，但終究末日還是到來。

白虎神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本神君並不知道她的具體計劃。”

言下之意，他早就料到這個結果，大家不約而同都沉默了，臉上露出了心疼與擔憂。

白虎神卻很平靜地說：“觜宿回天庭通知奎宿，所有天兵天將隨時候命。”

“是。”觜宿領命之餘心裏也有了猜測，“神君不會早就料到今日，所以趁機從小神君身上找到九嬰的老巢吧？”

大家雖然也有這樣的好奇，但觜宿這話聽得着實刺耳，說得好像神君是特意利用小神君來找到九嬰的。

要知道之前大家逐漸信任蕭玉官，不僅是因為她演得太好，也是看神君對她的信任，若是神君承認利用蕭玉官，豈不是他比蕭玉官還會演？

如果是這樣，只能說有其師必有其徒。

但誰敢將這些話說出來，也只有觜宿這個說話不經大腦的了。

大家都噤聲不語。

白虎神卻沒有否認，而是格外冷靜地開始給他們部署任務。

在蕭玉官身邊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情深義重的，可此刻聽到自己毫無波瀾的聲音，過於平靜的思緒，有覺得自己對蕭玉官或許比她更逢場作戲。

因為他不夠純粹，蕭玉官才會一直堅持離開他吧。

大家各自接了任務離開了，書房一下就安靜下來，白虎神到現在也不覺得意外與不舍，只覺得空。

房子空空的，天地間空空的，他的腦子，心臟，身體都是空空的。

直到許久之後，耳邊傳來細小而焦急的呼喚：“爹爹，爹爹！”

他才木然回過空洞的視線，看到那精靈一樣的小女兒飛到了自己的面前，他還恍惚了一下，才將笑容慢慢堆上臉頰，心裏卻突然有一些愧疚，因為他最終還是沒能留下她的母親。

“爹爹怎麼了？”小姻果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小小的臉上都是擔心。

“沒事，你怎麼過來了？”

“對不起爹爹，雖然你說不能擅自離開荷園的，但是……”她還在仔細觀察白虎神細微的表情，最後問了一句，“爹爹跟娘親吵架了嗎？”

白虎神微微詫異，“沒有。”

小姻果卻不怎麼相信，望着他許久沒說話，臉上的表情比他還難過。

白虎神問：“你是否有事要告訴爹爹？”

小姻果垂着眼皮想了許久，“我好像見到娘親了。”

白虎神脊背驟然一僵。

“但她說她不是我娘。”小姻果抬頭看着他，“可是爹爹，她長得跟畫像上的娘親一模一樣，但卻告訴我，我娘親比她漂亮，比她善良，是一個跟爹爹與我一樣，有着聖潔神輝的人。”

一句話，讓白虎神空蕩蕩的內心突然無風無浪地掀起巨大海嘯，幾乎一個浪頭將他淹沒，甚至要衝破他的四肢百骸。

小姻果不知他心裏的大悲突至，看着他繼續說：“我問她認識我娘親嗎，她說，算認識吧，我問那娘親什麼時候會來見我，她眼睛突然很悲傷，但笑着跟我說，等我再長大一點，爹爹或許就會帶着娘親來見我了……”

白虎神突然控制不住，大手往前一伸，手上出現了一道柔和的白光將效應包裹，另一隻輕輕覆蓋，將小小的丫頭輕輕握在掌心裏。

方才自以為平靜的內心世界天崩地裂，心底的海嘯猛然從眼睛裏奪眶而出，此刻他才明白，當初他的那句話對蕭玉官有是怎樣的崩塌。

他說：“本神君會消除你所有黑暗力量包括前塵往事，讓你清清白白重新開始。”

他想當然的是，讓蕭玉官忘了前塵所有的痛苦與仇恨。

卻忘了想，今日的她想到以後那個人再與她無關，她所經歷的苦難所換來的未來與希望，包括她的女兒也將與她毫無關係，這與誅她的心殺她的人又有何區別？

那麼敏感要強的一個人，是在多麼悲痛絕望之後才會像一個復仇者一樣告訴他：

“不愧是上神把殺人說得這麼清清白白。可是怎麼辦？我不想消除前塵往事，因為我捨不得……我捨不得九尾仙君仙君的好，還有自己與林秋鶴還有鳳凰的點點滴滴。”

白虎神幾乎悲痛欲絕，幾乎哽咽出聲。

小姻果一開始還在他掌心裏亂動，但此刻像突然明白了什麼，慢慢就安靜了下來，過了很久才問：“爹爹是不是很難過？”

嗯，很難過。

在別人面前，哪怕在蕭玉官面前都以為沒有的難過，此刻錐心刺骨，幾乎承受不住。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回答。

“爹爹是不是惹娘親生氣了？”小姻果用很小很小的手撫摸他的掌心，小小的安慰着，“沒事的，爹爹不是說過嗎，我娘親雖然脾氣很大，但比任何人都通情達理，比任何人都霍達明朗，所以您去跟她說說好話，哄哄她，她就一定不生氣了。”

可是，她的通情理與霍達，興許都被消耗殆盡了。

小姻果很貼心地說：“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嗎，我會幫着爹爹跟娘親道歉的，我們現在就去找娘親好不好。”

白虎神一再深呼吸，然後語氣如常與小姻果說：“你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但是丫頭，你放心，不管你娘親去到哪裏，爹爹一定會將她接回來。”

蕭玉官帶着蕭芳與蕭綺羅等人，從南山出發順利來到北燕的邊境。

早前就接到她信函的羅辛桑與九尾，早已經按約定的時間與地點等候。

蕭玉官等人是最早抵達目的地的人馬，幾人久別重逢，喜悅不在話下。

只是九嬰所帶領的蕭家，還有蕭蘅與蕭炎那組人還沒到，大夥不免有些擔憂。

蕭芳很是擔心地問：“玉官，他們能順利到達這裏嗎？”

九尾身邊的唐蠻補充道：“是啊，不知九嬰神尊會不會相信小主，將蕭家其他人帶到這裏。”

蕭玉官與九尾不約而同看了彼此一眼。

蕭芳此時問：“九嬰神尊是何人？”

蕭玉官先回答了蕭芳：“九嬰便是之前我與你們說的國師。”然後看向唐蠻篤定回答他，“他會來的。”

唐蠻頷首：“有小主這話小的就放心了。”

蕭芳比較擔心地是：“如果皇上派人監視，不知六哥他們能不能順利離開臨安城。”

蕭玉官安慰她說：“我在臨安城也做了安排，小姑姑別太擔心，蕭家在臨安城立足上百年威望不減，別說只是三人就是三十人也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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