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卻說自秦真先行下山之後,宋以真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又見秦真徹夜未歸,她心急如焚地詢問子蘇:“秦真可有消息傳來?”
子蘇寬慰道:“郴州城內有我們的暗樁,不用太過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呢?
如今秦真陷入城中,大哥和孩子又生死未知,宋以真急的都上火了。
第二日,天一亮,宋以真就打算入城。
子蘇卻神色凝重的告訴她,城門口貼了她的畫像,官兵正在四處搜查她和秦真的下落。
宋以真凝眉,扭頭看着赤木:“我曾誇下海口,三年內將你帶出來。可現在我的夫君,我親人,我的孩子都身處險境。我恐怕不能履行諾言了。”
她從馬車內碰出一個小箱子遞給赤木:“這些全是我珍藏的醫書和一套行醫工具,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她神色歉意地看着赤木說:“相信不久之後,你的醫術應該會有進步。”
話落,她扭頭看着薛蘭:“你也跟着赤木一起去北國,那裏比較安全。”
薛蘭搖頭,神色堅定:“我不走,我要跟着東家一起把大公子和小主子他們一起救出來。”
赤木則沒說話,目光定定地看了眼宋以真手裏捧着盒子。忽然抬手接過盒子,目光坦然地看着宋以真道:“師傅,你等我回去搬救兵!”
話落,目光堅毅地看着宋以真一眼,對她行了個草原上最大的禮儀,騎着馬就飛馳離開。
宋以真望了眼赤木離開的身影,便收回目光。
事到如今他們只有喬裝入城了,好在宋以真做的人皮面具以假亂真,女扮男裝怕出風險。
索性把自己易容成一個面貌清秀,因為和夫君吵架,帶着丫鬟回娘家的小婦人。
而子蘇的裝扮太扎眼,宋以真要給他換裝,卻被他拒絕了。
子蘇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面具,輕聲道:“不用管我,我自有辦法入城。”
“好吧。”
宋以真沒辦法只好依了他,三人約定好在城內見面的地點之後。宋以真帶着薛蘭率先入了城!
城門口戒備森嚴,許進不許出。
宋以真帶着薛蘭排隊接受檢查的時候,聽見為首的官兵高聲道:“都檢查仔細點,凡是會醫術的,無論男女都給我抓起來。”
薛蘭聽了心裏着急,下意識扭頭看着宋以真。
宋以真示意她淡定,輪到兩人檢查的時候,那官兵見兩人都是嬌滴滴的弱女子,不免在言語和動作上都有些輕浮。
薛蘭有些惱羞成怒,但為了安全着想,只能忍氣吞聲的塞了些銀子給幾個官兵,低聲低氣的說:“幾位官爺,還請通融通融。”
官兵們掂量了銀子,覺得分量還成。
色眯眯的伸手捏了把薛蘭的臉蛋,口頭上又調笑了幾句,這才挑起帘子去檢查馬車內,眼見着他們就要檢查到宋以真放在座位下的藥箱子之時。
宋以真手中已經捏了把軟筋散,稍有動靜就灑過去。
這時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刀劍之聲,轉身一看,穿着花衣帶着面具的子蘇不知何時出現,手中劍光一閃便誅殺了一個看守城門的侍衛。
現場頓時亂做一團,宋以真和薛蘭乘所有守城侍衛都去圍攻子蘇的時候,連忙帶着薛蘭入了城。
城內不時有巡邏的官兵經過,宋以真和薛蘭沒敢直接去約定好的地點。而是和薛蘭在城中漫無目的的饒了半天,確定身後無追蹤之人後,這才帶着薛蘭去了約定地點。
秦真在城內設置的暗樁,是一家不起眼的棺材鋪。
如今變了天,城內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大多數人都跑去屯糧,而棺材鋪歷來生意清冷。
宋以真和薛蘭進去的時候,陰森森的棺材鋪內只有一個在打瞌睡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自宋以真他們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戒備起來,見是兩個女人,也沒放鬆警惕,站起來問道:“買哪種棺材?”
宋以真記住子蘇所說的暗號,沒說話,而是輕輕敲了四下棺材。那中年男人神色一變,目光凜然的盯着宋以真,又問了句:“買哪種棺材?”
“我找人。”宋以真輕聲回答,又伸手敲了四下棺材。
那中年男人見狀,伸手立馬變得恭謹起來:“主子,請跟我來。”
他上前關了門,帶着宋以真穿過棺材鋪,來到後院。
宋以真一路走一路觀察着周圍的幻境,見院子很普通,裏面是三間並排的房間,便以為秦真就在其中一間屋子裏。
誰知那中年男子帶着宋以真進了左邊的房間,裏面卻空無一人。
“秦真呢?”宋以真狐疑問道。
“主子別急。”那中年男子一邊輕聲說話,一邊走到牆邊,伸手在一處地方按了一下,那衣櫃便從中間分開,露出一道暗道。
宋以真目光一凝,帶着薛蘭跟着他走了近去。
這是一間暗室,此時秦真就坐在屋內。見宋以真出現,他嘆了口氣,上前攔住她的肩膀:“如今局勢艱難,你跟着我只怕要受苦了。”
“我不怕吃苦。”宋以真意志堅定的看着他:“我要跟你一起,救回孩子和大哥。”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是誰都很難撂手。
秦真攬着宋以真走到桌前坐下,同她分析着如今的局勢:“華恆詭占汴京和半壁江山,如今又把文武百官拿捏在手。江山可以說是被一分為二,我昨晚已經聯絡了其他暗樁,讓他們去聯繫其他忠誠於我的舊部臣子。我將會帶着他們,一路打回汴京!”
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機,輕聲道:“但當務之急,是殺了郴州縣令,收付郴州!”
宋以真看着他問道:“你可有法子?”
秦真冷笑一聲,陰鷙道:“我們的人半道截殺了一對要藉著郴州縣令之手給華恆獻金的夫妻。”他低頭看着宋以真:“我們只要易容成他們的模樣,便能光明正大的郴州府。順手殺了那逆臣和華恆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