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紅城 第三十九章 煉芒
“愣什麼愣？快去！”看到身旁的青流沒有動作，木晨收起異色，輕輕在青流的背上踹了一腳，沒好氣的道。
木晨的心念一撤，再踹上一腳，青流頓時顯露出身形來，他與那林煙以及馮寬本就不遠，立時被林煙所察覺。
林煙本已是萬念俱灰，準備葬身於此，驀的見到青流，想到剛剛那迅若雷霆的一掌，還以為是青流出手相救，只是她也不知青流的來路，更不知道青流到底意欲何為，匆忙將地上的長劍撿起，俏臉含霜，直直的盯着青流。
“咳...”那馮寬隔着不遠，看到青流心驚不已，連忙向後縮了縮身子，卻是牽動了傷口，又咳了一口血。
受了木晨一掌，這傢伙能活着已經是個奇迹，此時他的右肩已經完全聳拉着，右半身的骨骼應該是碎裂了，就算現在不死，也是沒什麼活頭。
青流老神在在的走到林煙身旁，芒氣內斂，以他煉體淬骨十成的底子，林煙甚至都未曾感覺到青流身上絲毫的芒氣，若不是先前那一掌，林煙甚至都要以為青流不是修芒者。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林煙雖說語氣恭敬，但是卻沒有放下戒備，玉手依舊將長劍緊握，以備不測。
“呵~”青流抽着嘴角笑了笑，從芒戒中取出面具覆於臉上，開口道：“林姑娘，好久不見呢。”
看到青流臉上的面具，林煙瞳孔猛地一聚，吶吶道：“樓...樓七？你是卿滿樓的樓七？”
“不可能，上次在拍賣台你也不過才煉體鏡，怎麼可能一掌余勁就將這人打得半死不活？”林煙也不是什麼傻姑娘，頓時反應過來，喃喃道。
青流並未回答林煙的話，而是緩步向馮寬走去，眼中殺意甚濃。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我師父是帝都祁家祁宏，你要是敢殺我，他老人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馮寬吊著半截身子不斷後退，驚聲開口嘶叫道。
芒煙緩緩凝於掌間，化成一道鋒利的芒刃，青流勾嘴一笑，道：“祁宏算什麼東西，你還是下去陪你家的馮捷吧。”
話音一落，青流芒刃一甩，直直切向馮寬的咽喉，本就半死不活的馮寬哪裏來的抵抗之力，頓時命殞當場。
從馮寬的屍體上將芒戒取下，青流略微分神看了看，眉眼一喜：好東西還真不少。
將臉上的喜色收好，青流面無表情的轉過身來，看向林煙。
被青流這麼猛的盯着，林煙也是心中一寒，不自覺的後退兩步，手掌將玉指上的芒戒遮住，一臉懼色。
地上馮寬的屍首未寒，青流殺人奪戒這種事做的如此輕鬆寫意，保不齊就不會對她動手，她不過是君境一重的境界，連君境四五重的馮寬都被青流殺了，她又哪裏會是青流的對手。
青流見到她這般模樣，倒也沒打其他的主意，緩步走到林煙身旁，將腦袋湊了過去。
那林煙見到青流如此，頓時想要退開，不料卻被青流一把抓住了胳膊，愣在原地。青流將嘴唇湊到其耳間，只感覺她全身一緊，睫毛輕輕顫抖，顯得極為驚恐。
只聽青流在林煙耳邊小聲道：“我若想取你的芒戒，你藏也沒用，地上這人是馮家馮寬，回去告訴你們錦衣樓做主的，馮家這棵大樹，還是別攀為好，知道嗎？”
“呼~”話音落下，青流調笑似得在其耳邊輕輕吹了口氣，讓得林煙身子又是一顫。
畢竟這深山野林，就算是青流將她殺了，恐怕也沒人會知曉吧。
話已說完，青流沒有絲毫拖沓，抽身而去，手掌間帶起一抹清香，緩步向遠處走開，留的林煙依舊愣神在原地。
待得青流走出老遠距離，林煙方才醒悟過來，想起青流剛剛所說，轉頭看了眼地上的馮寬，又轉頭望了望遠處青流的背影，此時的青流已經漸漸沒入夜色之中，有些模糊不清了。
“卿滿樓，樓七么...”林煙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皺的連衣裙，嘴中自語喃道。
纖細的手指輕輕拂過指間的芒戒，林煙將心底異樣的情緒收起，隨即快步向紅城趕去，畢竟她身上帶着的，可是錦衣樓這些天在深林山脈所有的收穫，這是萬萬不能有什麼閃失的。
而青流這邊，這傢伙一脫離林煙的視線，頓時咧嘴笑出聲來，取出從馮寬那裏搶來的芒戒，傻笑不止。
“瞧你那點出息，把芒戒給老夫看看，老夫看能湊齊多少份煉製葯丹的材料，有了材料你小子也該學學煉芒了，我木晨的弟子，煉芒的本事可不能低了。”木晨見到青流這般模樣，開口道。
青流聽得木晨這般說，立即把芒戒遞了過去，木晨接過芒戒，心念隨意的掃了掃，道：“還行，就算是破丹也能煉個數枚，只是品階低了點，大都是君境的材料，煉製候境芒丹的材料最多能湊個一兩份。”
驀的，木晨轉頭望了望青流，只見其一臉喜色，聽說能煉製數枚破丹，臉都笑開花了，不由出言道：“老夫說的這些數字，那是老夫出手來煉，要是你出手，能有多少那就不知道了，只要不是一枚沒有，老夫都還能接受。”
“啥？”聽到木晨這話，青流猶如遭了個晴天霹靂，吶吶問道：“老師，你是說這些東西都要給我糟蹋了？”
木晨撇了撇嘴，道：“這些東西算什麼，古往今來，無論誰家培養煉芒者，哪個不是賠得個傾家蕩產，這些東西只不過是最低級的東西，等你日後學習煉製皇境芒丹，皇境葯丹，皇境破丹，嘖嘖嘖...老夫當年練習的時候，三個家族合力支撐材料方才堪堪夠用，等你到了那一步，呵...”
“不過話說回來，那馮家的事你暫且先不急，如今你方才君境一重，就算是去找麻煩，最終也還是老夫出手，雖說老夫出手沒什麼問題，但終究會耽誤你俢芒的進度，那馮家兩名最為核心的弟子已經被斬殺了，一時半會兒也翻不出多大的浪來，有了這些材料，你現在就專心的俢芒煉芒，等你達到君境四重，將芒決熾炎凝華以及祈語芒荒掌握了，再去找馮家的麻煩，跑了這麼久，你也該好好靜下心來修習一番了。”木晨話音一轉，開口對青流道。
略微思索片刻，青流也是點了點頭，他也感覺到自身的實力確實不足，若不是有木晨護着，只怕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行，就按照老師說的，過些時日再找那馮家的麻煩。”青流咧嘴一笑，答道。
此時的深林山脈爭鬥依舊在繼續，也不知道那些君境候境強者有沒有追上祁宏和那戚老怪，不過深林山脈中心區域的爭鬥到是愈演愈烈，馮家的人自以為已經將這些天的收穫送回了紅城，所以也是開始肆無忌憚起來，加入了爭奪的行列，卻是不知那些東西都已經被半路殺出來的青流給截住了，也不知道他們知道這事以後會不會氣的吐血呢...
照木晨所說，這深林山脈是出不了什麼好東西的，無非就是些能吸引君境候境的東西，此次能冒出靈荒扶桑以及妖魂龍果，全仰仗琉璃將那橘螈睛蛟吸引過來，如今這大半的好處青流都得了，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去爭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專心俢芒方才是正途。
木晨到底是皇境，而且其閱歷廣博，見識自然不是青流所能比的，別人爭相搶奪的東西到了他嘴裏就成了不如流，青流自己是啥也不知道，自然是按照木晨所說的做，他只知道：木晨是不會害他的。
兩人找了處岩洞安身，用作俢芒煉芒之用。
“你既然已經能夠煉製芒丹，那葯丹破丹就需抓緊時間練習了，只有當你能煉出一枚合格的君境破丹，方才能說你是一名煉芒者。只是能煉製俢芒所用的芒丹，煉芒全憑糅合芒氣，是算不上煉芒的。”木晨將芒戒遞還給青流，開口道。
青流將芒戒內的芒葯原芒石悉數取出，置於石上，木晨略微思索，隨即將其分成數十份，開口道：“這芒戒內大都是芒葯原芒石，獸芒丹不多，不過煉製葯丹本就是用芒葯原芒石煉製，這倒也無大礙。”
指了指其中一份材料，木晨道：“每一枚葯丹，根據其材料的不同，都會有不同的藥效，煉芒三種，芒丹最為簡易，葯丹最為複雜，而破丹...最難煉製。”
“煉芒者須得熟悉芒葯，根據芒葯的特性選擇合適的材料，方能煉製出極具藥效的葯丹，否則你煉出來的可能就不是葯丹，而是毒丹了。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擔心，煉芒者是天生的，自然受上天眷顧。只要你心念足夠，以心念觀察芒葯，只要芒氣色澤相近，便是可以相互融合的芒葯。這些東西老夫只憑嘴說你很難理解，須得你自己試一試。”木晨拿起一株芒葯，開口對青流教導道。
指了指手中的芒葯，木晨接着道：“老夫手中的這株芒葯，名為血燦花，具有很強的止血功效，老夫將其歸在這一類中，你看，這株芒葯是生骨紅蓮，而這株芒藥名為椒蘭，兩種芒葯都有續骨強筋之效，這三種芒葯混合在一起，能起到止血療傷的作用，若是煉成藥丹，則是治療外傷的良藥。”
“你再看這一份，這株火菊能療傷化瘀，這株育陽葉能活血通氣，這些都是治療內傷的良藥，還有這一份，這些芒葯則是能治療陰疾舊傷的，芒葯與芒葯之間有些可以互補，而有些卻是互斥，你用心念探查一番，看看這些芒葯的芒氣有什麼不同。”木晨將手中的芒葯遞給青流，吩咐道。
青流聽了老半天，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聽了這麼久卻是什麼也沒記住，聽到木晨的話，一臉疑惑的點了點頭，試探般的用心念探查木晨遞過來的芒葯。
芒葯的芒氣青流早就看過了，這株芒葯也不過是君境藥材，主要是煉製君境芒丹的，以前青流不過是煉體鏡，還牽引不了其內的芒氣，如今邁入君境，牽引芒氣到不成問題。
青流仔細的探查着芒葯內蘊含的芒氣，只見其芒氣鮮紅如血，色彩極為明亮。不由得青流又拿起一株芒葯，繼續探查其內的芒氣，這株芒葯其內的芒氣雖說也是紅色，卻是透着一抹暗沉。
“咦？”青流撓了撓腦勺，再次拿起一株芒葯探查起來。
“發現了？”木晨見到青流這般模樣，也是笑了笑，問道。
青流點點頭，答道：“這些芒葯內蘊含的芒氣雖說都是紅色，但是其色澤卻是有深有暗。”
木晨捋了捋鬍鬚，笑道：“不錯，這天地間的芒氣沒有深暗之分，無非就是有些濃郁有些淺淡罷了，但是芒葯內的芒氣由於吸收了藥性，所以色澤有所改變，煉芒者只需觀察色澤，就能大致區分芒葯的藥性，不過其具體的藥性還需要常年煉芒的積累，你要走的路，還很長。”
“把煉芒台取出來，開始學習煉製葯丹吧，先將體內的芒氣消耗完再俢芒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木晨拿起一株芒葯丟到青流手中，吩咐道。
青流依言從芒戒內取出煉芒台，放置於面前，轉頭望向木晨。
木晨將石頭上的幾株芒葯放到煉芒台一旁，接着道：“如今你也邁入君境，可以正式開始踏入煉芒一途，芒丹你已經煉過，此次就直接從煉製葯丹開始吧。”
“君境葯丹雖說都是給君境之人使用，但是這葯丹也是有品質之別，芒氣融合至六成算是合格，融合至七成算是普通，能將芒氣融合至八成，則算是優秀，至於融合至九成，那就能稱得上是極品葯丹。”木晨看着青流，接着道。
“九成算是極品？那十成呢？”青流聽完不由問道。
聽到青流這般問，木晨笑了笑，答道：“十成？這世間之物哪有圓滿的，所謂盛極必虧，煉製芒丹也是如此，無論是芒丹藥丹還是破丹，都沒有煉製到十成的說法，畢竟是人力所為，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無論如何都還是會有些瑕疵，而這些瑕疵是無論如何不能避免的，所以煉芒一途，講求九成為尊。”
“九成為尊么？”青流喃喃自語，將木晨的話記在心裏。
只聽木晨接着道：“現在你想這些也是沒用，這裏的材料老夫仔細看過，煉製這君境療傷葯生骨活血丹的材料最多，能湊齊足足好幾十份，你就拿這些練手吧，反正只是些君境的材料，就算是煉廢了也不要緊。”
“咳...”青流聞言輕咳一聲，神色顯得有些不自然，這些材料放到紅城可都是些搶手貨，起碼也能賣上好幾萬的赤芒石，木晨說的如此輕鬆，實在是讓青流有些不太能接受。
“怎麼？這就開始心疼了？呵...老夫都還沒讓你從煉製破丹開始，這芒戒內的材料也就那麼多，老夫左湊右湊才湊了幾份煉製破丹的材料，要是讓你一上來就煉製破丹，恐怕是一枚破丹你也煉不出來，行了行了,別在那肉疼了，有這閑工夫倒不如早點開始動手煉製葯丹。”木晨見到青流這般模樣，又好氣又是好笑，擺手道。
“呼~不就是敗家么，怕啥，反正是敗他馮家的！”青流自語安慰自己到，隨即收斂心神，準備開始煉製葯丹。
將方才木晨所說的血燦花，生骨紅蓮，椒蘭三株芒葯置於煉芒台之上，青流隨即又取了一塊拳頭大小的赤芒原石，一併放上了煉芒台。
這煉製葯丹，以芒葯為主，原芒石為輔，並不需要用到獸芒丹，但是正因為沒有用到獸芒丹，所以芒氣的融合會更加困難。
正所謂三足鼎立，三種芒氣的糅合由於可以互相制衡，所以即便是煉芒者不用心念強行約束，芒氣仍舊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趨於融合，只是這時間會來的極為緩慢，但是煉製兩種不同性質的芒氣就不同了，芒葯和原芒石內的芒氣是不會趨於融合，反而會趨於分離的。
而且由於芒葯和原芒石芒氣分量的不一致，芒葯芒氣始終多於原芒石芒氣，芒葯芒氣本就活躍不易控制，煉芒者想強行將原芒石內的芒氣糅合進芒葯芒氣中，這無疑需要極強的心念作為支持，若是心念不夠，芒氣的糅合勢必不能進行，甚至一個不慎，芒團爆開，就會落得個丹毀的下場。
心念作為煉製芒葯的根本，是煉製一切芒丹的基礎，只要心念足夠強勁，可以直接強行糅合芒氣，煉成芒丹，但是若是心念不夠強，則需要徐徐圖之，緩慢抽離芒氣，小心謹慎，一點一點的將芒氣糅合,使之成丹。
青流的心念無疑是不強的，比起木晨，他的心念就猶如浩瀚夜空中的一點星火，極為渺小，木晨煉製芒丹之時猶如長鯨吸水，直接抽取芒氣后糅合，沒有半分拖沓，直接憑蠻力強行聚丹，即便如此，他煉製的芒丹品質依舊有八成之高，青流想要達到木晨這一步，恐怕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呼~”長長吐了一口氣，青流閉上雙眼，將腦海中的雜念驅除，留的腦中一片清明。
閉眼片刻，青流緩緩將眼眸睜開，星眸明凈，彷彿不染一絲塵埃，嘴唇緊泯，神情顯得有些嚴肅。
不由得青流不嚴肅，按照他的話來說，擺在他面前的，那可是白花花的錢吶，一個手抖，就是幾百上千赤芒石，青流是窮人，糟蹋東西這種事，他心裏真的很有負擔！
望了眼木晨，木晨也未說話，只是笑了笑。
青流再吐一口氣，開口道：“老師，弟子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