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回歸蘇府
江南之地，被譽為靈界五境中最為山清水秀的地境，這裏千山萬水，廣闊無邊際。
在這裏，罕見的青山綠水成為了人們習以為常的風景，一眾柴夫拿起月彎割刀，順着小橋流水，日出而作。
在他們腳下，幾乎每行走一段路，都有隨眼可見的泉溪流淌，水中的紅金色鯽魚，似乎很喜歡這麼個清新甘露的地方，它們爭相在溪水中嬉戲打鬧，自由玩耍，過着無憂無慮的歡樂生活。
蘇家位於江南以北，屬於較為偏僻的地境，但儘管如此，也有數不盡的名山大川，江湖河畔，其中又以畔河灣為界，向東百里就是蘇家所掌控的區域，這裏被叫做河東。
河東有城，名曰河東城！
蘇家獨霸河東三百餘年，但其府邸的真正地位還不在城中，卻是在玉泉山脈腳邊，背靠大山，前依河東集市。
日頭漸漸升上東方，光芒照蓋住大地，蘇府上下已有些洗洗涮涮的聲響發出，各房各院的族人們開始陸續轉醒。
在一間風香典雅的院庭內，一位兩鬢斑白，身着淡藍色素袍，似管家模樣的老者在門窗口處，隔簾呼喚。
“老爺，三公子回來了。”在他手中還奉着一杯圓盤托起的茶水，縷冒熱煙。
吱呀～
門被打開，走出一名黑髮老者，其模樣與蘇謀有着八分相似之處，只是眉宇間自然而然的透露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這是長期處於上位者的姿態！
此二人黑髮老者就是蘇家之主蘇元禮，而白鬢老者便是蘇家大管家蘇福。
“哼，這個孽子還知道回來？昨夜一夜未歸，又不知道上哪鬼混去了！”蘇元禮接過蘇福盤中的茶水，嘴裏自顧自的斥責着。說著說著，到了最後都化作一聲無奈的長嘆，在責怪中又飽含了恨其不爭的滿滿愛意。
蘇家之主蘇元禮共生有三子，長子蘇達天縱奇才，英姿颯爽，渾身膽豪，年僅三十的他就已在蘇家掌有半壁江山，意氣風發！
開靈之初時，蘇達便是八重靈，被蘇元禮寄予重望，當做接班人式的培養。只是蘇達的生母早早便已去世，使得正值中年的蘇元禮孤單一人，只好後續弦呂氏，這才有了二子蘇賢。
蘇賢其人，其貌不揚，完全沒有繼承蘇元禮的佳姿盛顏，但他做事的能力倒是有板有眼，靈資只能算是中等的蘇賢，硬是憑藉著自己的老謀深算加上其母呂氏的枕邊香風，在年僅二十的時候就穩穩的坐上了情報部之首的位置，可謂少年得志。
至於蘇謀，乃是蘇元禮晚年所生，蘇元禮在晚年時，曾遇見過一芳華少女，二人情投意合，進行了一場精彩的忘年之戀，之後，蘇元禮將少女迎娶進門，卻不曾想，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少女在生下蘇謀后，自身也力竭而亡！
蘇元禮極其喜愛這名少女，再加上蘇謀本身也是他老來得子，其容顏又完全的繼承了他的風采，於是濃濃的愛意都轉承給了蘇謀，從小便寵溺有加。
在得知蘇謀一夜未歸后，蘇元禮內心深處沒有半點憤恨，只有無窮無盡的愧疚產生，當年，蘇謀的母親眾叛親離跟隨於他，卻不幸亡故，蘇元禮始終認為是自己沒有善待好蘇謀，才導致其從小頑劣，更加不忍責罰。
搖了搖頭，蘇元禮深深的嘆了口氣，道：“阿福，你去喚謀兒前來吧。”
“是，老爺。”蘇福端盤在旁，低頭應了一聲，緩緩退下。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蘇福來到蘇謀房間，輕輕拍打門板。
啪—啪—啪！
很遲緩的三下，中間有着短短的間隔，這樣的敲門聲，是這位大管家的標誌象徵，就算天塌地陷也不能影響他絲毫。
若是雜亂急躁的敲門聲會引起主人家的不適，給人一種報喪的感覺，而蘇福的這種穩重，有時候卻能極大的穩定主人的心神，讓人感覺很愜意。
“三公子可在屋中？”蘇福低下腦袋，沉穩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達進去。
此時，離蘇謀回到蘇府已有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里，蘇謀已經將濕漉漉的衣衫換下，換了身乾淨整潔的黑衣，貼體合身，將他那微微隆鼓起的肌肉完美襯托出來。
沾染雨水的濕發已經清洗風乾，垂散在肩膀，讓蘇謀本就不俗的姣麗面龐，更透着一股青春爽朗的風采，在之中，還加雜着些許星夜兼程的風霜幹練之氣。
打開房門，蘇謀迎身出來，看見大管家蘇福，微微一笑，知道這位大管家在蘇家的地位不簡單，乃是和蘇元禮一同成長扶持至今的，是蘇家族長蘇元禮的左膀右臂！
畢恭畢敬的深施一禮，蘇謀道：“大管家有何見教。”
蘇福依舊面帶笑容，這位大管家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都是如此，不急不緩，不怒不躁，給人一種謙卑的感覺。
“老爺有請。”蘇福沒有過多客套，直入正題，將蘇元禮的要求交代清楚。
這樣的直接在蘇福身上卻不顯得強勢，只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踏實。
蘇謀暗暗觀察，這是他第一次親身與蘇府的人接觸，幾句話間，蘇謀就已將蘇福這個人記在了心裏。
別看蘇福平時總是一副笑眯眯和藹可親的模樣，但是蘇謀知道，這種人才是最精明的。不輕易去得罪任何一個人，總是面容帶笑是掩藏內心真實想法的鐵皮面具。
但是，在蘇謀這個萬年老怪面前還是太稚嫩了！
“始終不變的表情里本就透露着一種不容質疑的強勢，這是他身為大管家的威嚴！”蘇謀心中一笑，不再多想。
將房門關合，隨着蘇福離開，再次出現時，二人已來到蘇元禮的院落。
門庭外豎立兩座千斤重的白玉石獅，彰顯出府院的氣派，百轉千折的曲徑長廊更教外來人看的眼花繚亂。假山桃樹林立，為氣派的院落又平添了一份古香古韻。
蘇謀走在院中，心裏暗自道：“這蘇元禮還挺會享受，這樣的風雅之景，倒是挺適合他這個安享晚年之人。”
心裏輕笑了兩聲，背着手，邁着方步，蘇謀觀花賞景間，已來到正房。
正房內，蘇元禮正端坐在主位檀木大椅上，二目微沉。
蘇謀見此，三步並兩步到跟前，施禮道：“父親喚孩兒前來所為何事？”臉上透着人畜無害的疑惑。
“哼。”蘇元禮從鼻息間哼了一聲，質問道：“謀兒，我來問你，昨夜你一夜未歸，到哪去了？還有你的那些護衛隨從怎麼不見蹤跡。”
蘇謀淡淡一笑，在回府前，他就已想好一切問題，此時對答如流道：“回稟父親，孩兒曾受過一位高人指點，說天魔山會在昨夜有傳承現世，孩兒昨夜正是尋找傳承去了。”
“胡說！”蘇元禮站了起來，指着蘇謀道：“你小小年紀竟然已經學會欺騙父親了？天魔山哪有什麼傳承？就算有，也早就被人收取乾淨了，哪裏會輪得到你？”蘇元禮感到有些憤怒。
一直以來，不論蘇謀的品性有多麼惡劣，但從來不會撒謊欺騙他，可是今日，卻實實在在的騙了他一把。
蘇謀倒是不急，慢吞吞的走上近前：“父親若是不信，可以看看孩兒的靈體。”說著就將蘇元禮的手掌拉了過來。
蘇元禮先是微愣，隨後不信邪的將一絲靈力探入蘇謀靈體中查看。
靈體內，靈海平靜，微微流動，高度達到九丈。蘇元禮大驚失色：“這...這是...九重靈！天吶！”
一聲天吶，喊出了蘇元禮心中萬馬奔騰的心情。
事實證明，蘇謀的靈資從兩重靈暴漲到了九重靈！由不得蘇元禮不信。
一夜之間，能夠使靈資如此巨增的除了天魔山那神仙傳承以外，別無他法。
起碼以蘇元禮的眼界來看，只能是如此。
蘇謀心中也知道這點，靈資暴漲到九重靈是無法隱瞞住的，只消稍稍查探一番，便能知曉。與其後面被迫發現，遭受懷疑，倒不如現在主動和盤托出，也落得個清白坦蕩。
而這靈資的巨變，此時除了推到天魔山傳承上，也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畢竟這場仙魔大戰實在太過經典，哪怕過了萬年，到了今天也廣為流傳，一切的不可能到了天魔山上都有可能發生。
就算你說器靈老祖重生了，蘇元禮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
“這麼說來，你當真取得了天魔山的傳承？”蘇元禮將蘇謀拉到下手邊坐下，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一副傾聽的姿態。
蘇謀搖了搖頭，困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否取得了傳承。不瞞父親，我昨夜到了天魔山後便昏倒在地，人事不清，等醒來時，身邊的隨從護衛全部都已死去，只剩下我一人，而靈資也自行變成了九重靈。”
這話就有點敷衍了，完全經不起推敲，不過蘇謀並不在乎，如果蘇元禮想要調查，那就讓他查好了，反正現場已經被他處理乾淨，毛都不剩！
蘇元禮最終沒有發出質疑，而是貌似相信了的樣子，摩挲着下巴在認真思考。
片刻后，蘇元禮輕輕一笑，柔和道：“謀兒舟車勞頓一夜，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父親。”蘇謀偷偷撇了一眼蘇元禮，便趨步退離。
不管怎麼說，蘇謀的靈資上漲，這是件好事。以前蘇元禮總是想要大力培養蘇謀，卻苦於他靈資低下，不好過於偏袒，如今蘇謀的靈資暴漲到九重靈，可以說是蘇家有史以來的第一人！
這下，蘇元禮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栽培蘇謀了，也好彌補他內心裏對蘇謀的愧疚感。
蘇福這時附到蘇元禮身旁，緩道：“老爺，昨夜天象的確有異，原本明朗的圓月卻呈現出血紅之色，這...”
蘇元禮擺了擺手，示意無礙。對於此事，他心中已有定計...
回到房間后的蘇謀，望着屋裏應有盡有的吃穿用度和院落里候着的三兩僕人，心中油然生出一種寂寞感。
他寬衣解帶，躺在平整潔凈的床榻上，曲臂作枕，彎膝作弓，眼望天窗，嘴裏發出低低的自喃聲。
“六指，你到底在蘇家周圍留下了怎樣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