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釜底抽薪2
向錚眼中毫不掩飾,道:“英雄出少年,能與將軍共事,是罪臣的榮幸。”
‘將軍’兩字,無異於劃清商天裔與前朝皇室間的血統關係。
商天裔無心戀位,他為將,只為互琅琊!如今向錚可以看破,商天裔自是開懷,唇角一揚,便道:“能與大名鼎鼎的向將軍共戰,也是本將的榮幸。”
倆人相視一眼,一笑抿恩仇。
當北戰兵馬行至交界的橫度處,商天裔兩萬南商軍馬出其不意地堵住了增援前方的北戰軍,四面八方將他們圍成了瓮中之鱉。
血腥里催發著殺氣,人在那一刻都成了嗜血的鬼,見着帶了活氣兒的血肉之軀,就不假思索地砍上去,生死一刻的眼神與神情,勾不起一絲一毫的憐憫。
南商軍氣勢如虹,勢如破竹,北戰兵馬行至此早已經力竭,面對前路被擋住,後路被截斷,只能作垂死的掙扎。
刀光劍影,伴着箭攻,北戰兵馬瞬間倒了一大半。
北戰的兵馬面對突襲慌亂無序,倉皇間自己人踩踏自己人,不過頃刻,北戰的兵馬死的死,傷的傷。
北戰兵大勢所失,商天裔駕馬迎風,高喊道:“保衛南商!”
將士們隨即響應的聲音如同天雷,震耳欲聾,同時也震得北戰的兵馬人心顫抖,看着源源不斷從山谷上衝下來的南商士兵,北戰的士兵竟然眼中閃動了害怕的光芒。
戰場之上起怯意,這這比在戰鬥中死去更加讓人不齒!
‘鏗,鏗,鏗’兵器相交,不斷發出的聲音,響亮了整個交界的橫渡處,這聲聲的響亮是南商軍的勝利之音也是北戰軍隊的死亡召喚曲。
商天裔打着前鋒,在經夜的屠戮裏帶兵殺出了方圓百里的血蓮花。
所到之處必定響起哀鳴,血染周邊。
血光里,天亮了。
這支隊伍是北建域嫡系一部,至此無一倖免,全死在了商天裔的劍下。
白日熱辣的陽光下,所有一切無所遁形。
而就這樣的日頭裏,琅琊被帶到了北戰。
北奕將他擄來,便沒有放她回去的打算,策馬不停趕到往北戰皇城,北奕才將人安頓好,北建域便沖了進來。
他的胸膛快速起伏,一雙眼定定在北奕與琅琊身上來迴轉,最後定定停留在琅琊微顯懷的肚腹上。“她,是誰?”
“你早些休息。”北奕說罷深深看一眼琅琊,轉身拉過北建域走出房間。
直到來到他的寢卧門前,他才停下腳步,鬆開手,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北建域的思維本停留在嫡親部隊無一生還與北奕安全歸來的事上,如今見北奕完整的出現眼前,那嫡親部隊無一生還的事便被拋到了腦後。他低着頭,攏了攏那身厚重的衣袍,寬慰道:“你回來,就好。”
北奕覺得北建域的模樣有幾分蹊蹺,但他與他多年未好好說過話,一時間也接不上。倆人站在門口僵持一會,北奕道:“我要歇息了。”
“那你早點睡。”北建域仍舊站在門口不曾離開,直到北奕進入房內吹熄房間的蠟燭,他方才落寞離開。
北奕聽着北建域腳步聲漸行漸遠,黑亮的眸孔似被吹入了一層細蒙蒙的沙,揉不得碰不得,圖留升騰起一股惆悵鬱卒。若當初商天裔沒有歸來,他與琅琊定然已結為夫妻,天下局勢定然已變。東文與南商強強聯手,其勢必然不可擋,屆時,將四國合而為一,君臨天下必不在話下。
可一個人的運數卻是不容人掌握,與他,與她,與他,皆是不同。
他,究竟比商天裔差了什麼?!北奕雙手緊握成拳,眸中的狠戾深刻。
“太子殿下。”趙逸不知何時來到了北奕的身後,沉重的說:“我們中計了。商天裔傳言您被邊線,可汗情急下派出二萬嫡兵,而今盡數死在橫渡。戰事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的糧草不夠,兵源不夠,唯有速戰速決才是上上之策。”
北奕眸孔一縮,臉色瞬時變得極為難看。“你說,父親的二萬嫡兵盡數死在橫渡?!”
趙逸心中有愧,雙膝直直跪在地,愧疚道:“此事也有末將的過錯,若不是末將前來請兵,可汗也不會如此衝動。末將萬死不能引疚,還請太子殺了末將吧!”
北奕眼色越來越沉。“你起來罷,此事怪不得你,父親的性子向來如此,他決定的事,無人可以動搖。”仰頭看向那星辰萬里的夜空,沉聲說:“或許這便是天命,如果天註定本太子不能幹一番大事業,卻為何讓我生於世?你信命嗎?”
趙逸深吸了口氣,說:“太子殿下,有天命不假,可世人皆知一句話,人定勝天!”
“說得好!人定勝天。那你說說,本太子為何會敗給了商天裔?難道這是天命?天命不可違?還是本太子沒有拼盡全力?”
“太子殿下,末將瀏覽群書,猶記得書中說若倆兵相遇,無法攻破之際,或可兵行險招,出其不意。”
“行險招,出其不意?”北奕眼色一亮:“你說得對,如今最大的阻礙就是商天裔,而他最大的弱點便是琅琊,若是利用她除掉他,攻下南商國的軍隊自是時間而已。”
趙逸道:“眼下,我們糧草不足,進攻處於弱勢的一方,不能強攻。末將得知西艿族人善於用毒,他們族中女子生得十分美艷,不如咱們來一個美人計,刺殺商天裔。待商天裔一死,群龍無首,到時,南商國的軍隊豈不是太子殿下的囊中之物?”
“西艿族人?”北奕道:“這一帶的游牧民族?他們的生活條件十分堅苦,如果以有利的條件將他們收入軍中,他們可會答應?”
“只要有誘人的條件,他們不會拒絕的。而且西艿族人因天災人禍不斷走向衰弱,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也會徹底的滅亡。太子殿下,他們現在正需要一個強大的靠山,幫助他們走出困境,所以末將覺得不會被拒絕。刺殺一事,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損害,失敗了,死的是西艿族人,與咱們無關。成功了,那就是好不過。”
“好計策!”北奕眸中冷光驚現。
次日晨,他們便將西艿族的天女與族長一起請了過來。那西艿族的天女果然生得美艷。饒是北奕都忍不住看了倆眼。
收回神,北奕有禮頷首,“請坐。請問兩位如何稱呼?”舉止溫潤。
北奕本就生得極俊。那西艿族的聖女從未見過這般尊貴的人,小臉蛋兒不由紅潤清麗起來,直到族長推了一下她,這才回過神來。
扭捏的扯扯衣角,桑漠眨着一雙明媚的眼兒,嬌聲道:“這位是我們的族長,塔達。我叫桑漠,是西艿族的聖女,你們人已經跟我們說了。我們願意加入你們北戰國,助你們除去南商國的主將,但是你們必須得尊守我們的約定,如若不尊守,那麼我們族的保護神就會降罪於你們!”
保護神這些東西,北奕自是不信的。聽着她這麼說便道:“我答應,我以北戰國的名議起誓,必定遵守與桑漠聖女的約定,不管任務有沒有成功,都會善待西艿族的子民。”北奕眼光灼灼的盯着她,問。“這樣你滿意了嗎?”
桑漠臉上的紅暈更盛,好半晌,才諱莫如深的看了眼北奕,應聲道:“可以了。”
轉身與塔達離開了北戰國的軍營。
商天裔拔出寶劍,認真的擦拭着。刀身微傾,白刃劃過一道耀眼的光,消失在劍末。利器渲染着殺氣。
自北奕帶走琅琊已有四日,這四日來他尋遍了方圓近百里,卻仍是找不到一絲痕迹。恨恨咬牙着牙,商天裔恨着自己無能之餘又不禁擔憂琅琊安危。
“將軍?”李躍景從帳子外探入一個腦袋,四下看了一圈,見商剎與向錚都不在,這才敢把身子一併擠了進來。
“軍營之中,毫無記律!你知道自己在作什麼?”商天裔插回劍,回頭皺着眉看向李躍景,一派老氣橫秋。
李躍景知道琅琊久尋不到,將軍心頭惱得不行。但今日帳外的事,卻是不得不提。
悄步上前,李躍景語氣輕飄,道:“將軍,皇上早早便睡了,乘着如此時機,不若與兄弟幾人一同看看歌舞?”
“歌舞?”商天裔盯着李躍景的眼深深看了幾許,直覺得他今日作派好生怪異,教人心頭生疑,逐道:“軍營陣地,哪來的歌舞?”
李躍景笑容帶着幾分隱意:“這些姑娘可是巡邏的幾名兄弟自邊線附近尋得的,這邊線重地,休羅沙場卻出現多名善歌能舞,極是婀娜的美人兒,真是奇哉,怪哉?”
“哦?”商天裔聲音悠悠壓低,讓人想不透他的心思。“既然如此美嬌娘,你便與他們一併去吧,也好好好的犒勞這些兄弟。”
“不可,每每大戰,離不開大將軍,所以如此意義重大的的事情,怎麼能少了大將軍?而且這般的美人,定是衝著將軍而來,我們旁人可是無福消受的。”李躍景硬是拖着商天裔要去觀看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