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一直在騙她
院長盯着景澈的眼睛,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在他的威脅中敗下陣來。
“你想要我怎麼做?”
“配合我。”景澈一字一句的說,“在這段治療的期間內,無條件的,配合我。”
院長攥緊了拳頭,也只能這樣了。
公寓樓。
陸寧溪正在門口跟清潔阿姨聊天,阿姨看她回來了,又用自己買紙箱的錢給她買了一份飲料。
阿姨記得她的喜好,這次沒有買咖啡飲料,而是一瓶氣泡水。
阿姨不好意思的把飲料給她,說著,“我一直都盼望你能回來,每次來這棟樓打掃,都會忍不住想起你,我女兒要是還活着,也像你這麼大了。可我又希望你不回來。”
因為不回來,就是沒有病。
阿姨拍了拍腦袋,“你瞧,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你喝這個,甜的。”
“回來,說明我們有緣分還能再見的。”陸寧溪擰開瓶蓋嘗了一口。
微甜的氣泡水進入口腔,甜味在唇齒中散開。
到處都有讓人感覺到溫暖的人和事,即便是治病,也不會像地獄一樣難熬,她知足了。
不遠處的電梯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她們側對着門在說話,一直沒有發現景澈回來了。
景澈凝眸看着她臉上的淺笑很久。
她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除了在面對她那三個孩子的時候,笑都是淺的。
可是這次對着一個並不算親密的阿姨,卻能坦然放鬆到這個地步。
因為可以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嗎?
寧溪,你很快就會一直這麼開心,想不起來任何不好的事情了。
陸寧溪轉頭,這才發現景澈的存在“你回來怎麼不叫我?你去哪裏了,好久都沒回來,我本來想去找你的。”所以才出門,在門口看見了阿姨。
景澈笑了下,朝她走來,“沒事,去找了下院長,詳細溝通了你的情況,看後續怎麼治更好。”
阿姨見他們說話,便打了個招呼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陸寧溪眉頭微簇,“是院長跟你說什麼了嗎,我的病情複發很嚴重,難治嗎?”
“好治。”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上次那麼難,我說能治好,是不是就治好了?”
她望着他的臉,在他沉着篤定的眼神中逐漸平息了下來。
她一直都相信他的,因為他是景湛的弟弟。
也因為,他跟景湛長得一模一樣。
景湛曾經能給到她多少安全感,她就本能的願意去保護他的弟弟。這樣,就能不虧欠那麼多了。
可是長時間望着她的臉,陸寧溪眼神有一瞬間的抽離,短暫的把他跟景湛的模樣重疊在了一起,她甩了甩頭,才回到現實。
“景湛,你跟你哥哥長得那麼像,萬一哪一天我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你一定要清楚的叫醒我。”
“如果分不清能幸福一點的話,為什麼不讓自己輕鬆一點。”景澈試探着說。
“我不喜歡混混沌沌的活着。”
“知道了。”
“那你答應了,如果我認錯,一定會提醒我叫醒我。”
“好。”景澈唇角微微揚起了些許,他承諾,“我會做到。”
陸寧溪從頭到腳做了全身最詳細的檢查,有一項需要一周才能出結果,她一直在公寓裏獃著,連去樓下的小花園走走都沒有。
景澈看她悶了三天,主動走過去,問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在家裏悶着不難受?”
她聲音輕輕的,“在這裏的一半是病人,一半是看護病人的人,我出去總顯得很怪異,我不想這樣。”
“那,我帶你去市區走走,到處逛逛買點東西?”
“也不了。”她搖頭。
“為什麼?”
“我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出去了會打擾到別人。”
“不會,我會看好的,別人不會發現你的異常,也不會出任何事。”
陸寧溪心動了,正猶豫着,被景澈直接拽着手腕拉了出去。
離開別墅,空氣都變得新鮮了很多。
景澈說是帶她去市區逛逛,反而卻是去了一個網紅景區。這裏長着漫山遍野的粉黛草。
暖融的顏色讓整個世界都變得溫暖起來。
正是周二上班的時間,這裏只零星有着個別的遊客,走道上都是空曠的。
景澈跟在陸寧溪身邊,忽然走慢了幾步,然後乾脆停下腳步,拿起手機對着陸寧溪的背影拍了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里的景色跟人,都是屬於他的,被他牢牢捏在掌心。
景澈抬起頭,叫了她一聲。
“寧溪。”
陸寧溪回了頭。
景澈手機里留下了她的正臉。
視線望着她,眼裏也只有他。
景澈捏着手機,眼神變得溫柔了許多,就像……哥哥一樣。
陸寧溪轉身看他的時候,臉朝着太陽,眼睛有一瞬被晃花了眼。
她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候,忽然有些茫然,“阿湛。”她低低的叫了一聲。
景澈帶着跟哥哥一樣的神情,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怎麼了?”
他沒有否認她的身份,也沒有按照約定提醒她。
這幾天,所有藥物都被景澈名正言順以治療的名義換成了保健品。
對身體沒有傷害,可卻沒辦法讓她冷靜的分清現實跟幻覺。
所以,陸寧溪的對幻覺的認知障礙只會更嚴重,“我有點難過,每次看見我,都真實的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瘋子。”
“你不是瘋子。”
“我是,不只是別人這樣認為,我如果活在幻覺里,就真的是個瘋子,只是不會傷人的瘋子罷了。”
“你不瘋子,你只是在想我。”
“可我有時候會分不清,你跟景湛的存在。”陸寧溪茫然的抬頭,看了看遍地的粉黛草,“雖然你們長得一樣,但我從前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你們不一樣。可是最近,阿澈他放下仇恨放下溫柔之後,眼神也變了,一點點和你更像,我真的……”
“那就不要分清啊。”景澈打斷了她,“反正你愛我,不是么?”
陸寧溪應該毫不猶豫的說是,因為景湛是她的過去,也是愛情萌芽的人。可是她猶豫了,即便覺得自己在夢境裏,也還是猶豫了。
她說,“太久遠了,我記不清了。”
看見男人臉上的黯然,陸寧溪又說,“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你已經不在了。”
“如果‘我’還在。”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
我想,替代哥哥跟你在一起。
記憶剝離,重組。
配合藥物是可以達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