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撲哧！
隨着男子掌心一按，朱雀抑頭吐出大口鮮血來。
頓時覺得呼吸也順暢了，眼前也放亮了，腦子裏更有了些清醒。
“萬秀才？”
張開眼睛的朱雀轉過頭，看着身後的人，掛着血絲的嘴角一綻，呵呵笑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聰明些了，至少看到別人的時候能一口叫出對方的稱呼，以往要是遇到一個熟人，她也得想半天。
“小朱雀，你沒事了吧？身體還有哪裏疼？”
萬秀才甩開闊袖，急步走到朱雀面前拉過她的手去閉目號脈。
脈像挺穩的，當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
朱雀搖搖頭，她覺得自己身體好像哪裏也不疼了，但是又急忙點頭：“我餓！”
在這時，朱雀想到了段品一手掌心裏的那顆綠色的薄荷糖，以前她的記憶很短很短，她這輩子最長的一次記憶，有可能就是能跑到鎮衙門告訴段品一朱大簡被殺的事。
或許真是自己的親爹，潛意識裏的擔心才把潛能給激發出來了。
萬秀才張開眼睛：“餓？“
不禁又呵呵而笑：“能吃是福，這點你永遠改不了。”
朱雀歪着頭跟着他一塊兒呵呵笑：“我想吃糖，吃里正大人的薄荷糖。”
咦！
好像沒那麼傻了！
萬秀才急忙又把朱雀的手拿過來號號脈，只覺脈像平穩，到也沒有清心祛濁之勢，這就怪了！
萬秀才打定注意想要試試她，抬手順了順鬍子：“想吃大人的糖果很簡單，首先你得答應我一件事。第一，你不可說見到過我，以後有什麼事情，到這小廟之中找我就行；第二，你只要協助段品一把你爹爹被殺之案給破了，他自然有多少糖都給你？”
“破案？”
朱雀抓了抓雞窩似的頭髮，破案是個什麼東東。
萬秀才有點黑目：“是這樣的，我來跟你解釋一下，你呢……”
剛說了幾句話，看到朱雀根本就不關心他在說什麼，而是低頭看着身上的舊衣服，嘻嘻笑了起來，站起來打着轉兒，把衣服裹得緊緊的，覺得很好玩，也暖和。
萬秀才頓時滿頭黑線，沉聲：“還想不想吃糖？”
朱雀一愣，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兒，急忙又坐到地上，笑呵呵的：“想。”
萬秀才緊緊盯着朱雀這張被泥給糊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唯一讓他還有些安慰的是，這雙眼睛……沒變。
“唉，算了，我還是先教你如何協助段品一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也罷。”
……
段品一策馬到達萬秀才家門口，只見破敗的小院門在風雨中飄搖。
他傲然下馬，抽出腰間長劍推開小院門走進去。
萬秀才家中一共兩間正屋，側邊有一間小小廚房，其他一眼就能看到底，院子不大。
走進屋內的段品一沒有看到任何人，卻有心看起了屋內的擺設。
想那朱李氏也不敢說謊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萬秀才必定是個奇人。
只見屋內和普通人家沒什麼兩樣，傢具簡陋，四方桌，長方凳……
要說唯一和別人家不一樣的，就是這小小的家裏打掃得很乾凈。
段品有修長的指尖在窗欞邊上劃了一下，再看指尖，居然沒有一絲灰塵。
這萬秀才到是愛乾淨。
可除此之外，小屋裏沒有看到任何供品一類的東西。
如果說他真是個修道之人，不是應該供些香燒之類的嗎？
就當段品一細細查看屋內，心中點點沉思的時候，小院外遠遠來了一頂轎子——寒雲莫的轎子。
“大人，快到了！”
廖忠稟報。
寒雲莫掀開一縫帘子看向外面，他看到一串馬蹄印和小院前的大黑馬。
沒想到他也來這裏！
寒雲莫唇角綻出一抹冷笑，沉聲吩咐：“不要停，繼續走，在街上繞一圈回迎君客棧去。”
“是。”廖忠此時也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丟了個眼色給轎夫。
眾人似是若無其事地從萬秀才家門口走過去了。
聽到腳步聲的段品一從窗子裏看出來，看到那頂剛剛才見過的奇怪轎子過去了，不消一會，有兩個裝扮成鎮民的人悄悄地走過去。
段品一頓時滿頭黑線。
這兩個人是他衙門裏的衙役，一定是剛才劉彪回去放的暗子。
可是這樣跟蹤也太白痴了吧！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兩人大雨天的也不打把傘，還在大街上那樣慢悠悠地走，明明想用悄無聲的手法，可卻偏偏更加引起別人注意。
這樣行事的人，會給人一種感覺，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等看着前面的轎子越走越遠后，段品一打了聲口哨把那兩個暗子招回來。
口哨聲是他們衙門裏專門訓練的方法，還是段品一自己想出來的，他叫人不能泄露出去，怕其也衙門也來偷學。
所以這口哨聲，只有柳絮鎮上的衙役聽得懂。
此時兩衙役聽到后心頭一喜，以為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反正濕答答的走在大街確實挺遭心的，早點收工早點好。
這就喜滋滋地扭頭跑回去，徑直跑到段品一面前領功：“大人，我們表現得還可以吧？”
“哼！可以……”
段品一惱得七竅生煙，不過他有一個習慣，無論再怎麼生氣，除非實在忍無可忍，否則他不會輕易動手打人，所謂君子動手不動口，他有這風度。
聲音卻是陰沉的：“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被調到打掃處去了！”
“……大人……”
兩個暗哨嚇得撲通一聲跪在泥地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可是盡心盡責的啊！
“用你們的豬腦子去好好想。”
段品一咬牙上馬，楊鞭飛馳而去。
只留下兩衙役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段品一此時心裏想的是，看來得好好訓練一下這些飯桶了，否則衙門裏都是些無能之輩，遇到個事情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就比如今天朱大簡這案子，衙門裏去了那麼多人，硬沒有一個能說出點有建設性的結論來。
段品一一路上狂甩馬鞭再次回到朱家小院門口。
“大人！”劉彪根本就沒留意到他的臉色很難看，而是傻戳戳地湊上來：“那個傻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