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陸澤楷正要和素錦來一個他所謂的“洞房花燭夜”，電話鈴聲不適時響起，是房間的分線座機，剛抓起聽筒，安薇莉痛苦呻……吟的聲音從電話哪頭傳來……
“澤楷哥，我……我好痛苦，來，來救我。”
陸澤楷收緊眉心的一霎，眼底浮現冷漠又不屑一顧的表情，“怎麼了？薇莉？”他好似在玩笑。
“我的肚，肚子……好痛。”那頭的安薇莉已蒼白了臉色，聲音有氣無力。
一聽到安薇莉的名字，素錦突然不自在起來，不知為何，她打心眼裏討厭那個金髮藍眼的女人。想必是要破壞她和陸澤楷在一起的機會，這倒是順了她的意。
“你去吧，來者是客！”見陸澤楷事不關己的樣，素錦趕緊出聲催促。
陸澤楷看了眼素錦，目光晃動了下，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抓起床頭柜上的手機，開機，出門，去了斜對面安薇莉的房間……
看着陸澤楷昂藏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門口，門隙透來走廊鵝黃色的燈光，素錦的心房有一瞬的空蕩，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輕吸一口氣準備睡下，卻聽到走廊傳來較為倉猝的腳步聲。一時好奇，素錦猶豫地來到門邊，輕輕推開未關嚴的房門，看向走廊……
陸澤楷打橫抱着安薇莉，向著樓梯口大步流星，想必安薇莉真的生病了吧！素錦這樣想着，正要轉身回房，無意間看到一抹挑釁又敵意的目光，定睛看去，安薇莉正窩在陸澤楷的懷裏，從他的臂彎探出眼來，正一瞬不瞬地看着素錦……
安薇莉臉色蒼白，眼底糾纏着痛苦，卻依舊不忘記向素錦投來得意又輕蔑的目光。
素錦心下突地一驚，安薇莉該不會故意作踐自己的身體，為的就是分開她和陸澤楷吧？該說那個法國女人報復心太強？還是該說那個女人太愛陸澤楷了？
這都與她無關不是嗎？素錦轉身回房，渾渾噩噩很久才睡去，醒來的時候已快午，陸澤楷沒有再鎖門，素錦順利離開自己的房間，問過傭人才知道，陸澤楷帶着安薇莉昨晚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素錦也不驚訝，想必安薇莉想到了更好的辦法綁住了陸澤楷的腳步，不回來也好，這幾天一直被陸澤楷控制自由，他不在又因為安薇莉生病匆忙忘記了鎖門，拖安薇莉的福，她現在可以自由地在這棟歐式風格的豪宅內自由活動。
突然好想聞茜，不知道何故，陸澤楷明明答應她帶她去醫院探望聞茜，待她感冒痊癒后，居然死不認賬，想想陸澤楷擅長出爾反爾，素錦也便不做多想了。
拿起手機撥聞茜的號碼，居然是關機，想必在醫院不讓用手機吧！看眼時間，才10點多，午飯還早，陸澤楷不見蹤影，她……好像、大概、貌似、依稀完全可以趁現在偷溜出去。
守門的保安見到她，絲毫沒有放行的打算，素錦在附近徘徊稍許，靈機一動，悄悄按了下兜內手機的按鍵，響起一陣鈴聲，壯似來電話接起來……
“澤楷，什麼事？……現在就過去嗎……用家裏的車，好的，你等我！”素錦放下電話，對守門的保安臉不變色心不慌地道，“你們少爺讓我現在出去，可以放行了吧。”
保安互相看了眼，卻依舊沒有讓路的意思。
“他有急事！讓我轉告你們放行！他很急，如果惹怒他，我就說是你們不放行的緣故！”
保安還是畏懼陸澤楷的，最後放了行，素錦順利出門，嗅到外面涼爽到冰冷的空氣，身心一陣舒暢，外面的世界，久違了！打着陸澤楷的名號，司機老張開車送素錦去醫院，一溜煙跑進電梯，恐怕碰到陸澤楷，卻不知已有人跟在了她的後面……
“聞茜！”一打開病房的門，素錦激動得雙眼含淚，直接飛撲向聞茜。聞茜也是激動不已，抱住一身冷氣包裹的素錦，同樣眼圈通紅。
“你個小沒良心的，怎麼……才來看我。”聞茜打了下素錦的背，聲音哽咽。
“我……，最近發生很多事，我……對不起。”素錦緊緊抱住聞茜，還是別提被蓮和陸澤楷軟禁的事了。
兩人寒暄一陣，素錦坐在床邊的椅上給聞茜倒熱水，發現聞默昇提着飯盒站在病房之外，他目光冰冷又帶着點憎恨地看着素錦，害得素錦只能狼狽地低下頭。
想必，聞默昇還在怨她！的確，都怨她！
“聞茜，對……不起。”素錦掙扎許久，這聲對不起終於擠出口。
“你說什麼呢？是我自己願意，要是換成你，你也會這做！對不對？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說對不起就見外了！”聞茜敲了下素錦的頭。除了還顯得蠟黃的臉色，她精神不錯。
素錦咬住嘴唇，眼一陣乾澀。聞茜的說沒錯，如果當時車撞向的人是聞茜，她也會毫不猶豫地去推開聞茜。只是……素錦心裏頭還是難免會埋怨自己。
“醫生說……你的腿……”素錦看向聞茜綁着石膏，吊在半空的腿，眼圈一熱沒了聲音。
“沒事！醫生說了，很快就可以下地活動了！只是骨折，沒傷到筋，不會落下後遺症！”醫生的確這樣說。
“那就好。”素錦勉強扯開唇角，眼角餘光掃向還杵在門外的聞默昇，“默昇哥他……怎麼還不進來？”
“你別管他！”聞茜趕緊扳過素錦的臉，不讓她看向門外。素錦能來，聞茜心情不錯，打開話匣就收不住，這幾天在醫院，她可悶壞了。
“你跟陸澤楷怎麼樣了？眼看就要過年了，大年初一是你們的婚禮，怕是我不能參加了！好生氣啊！我還想做你的伴娘吶！”
“這個……要不婚禮推后，等你病好了再辦？”素錦試探開口，她正是這麼打算。“反正，他都辦好結婚手續了！”如他說的那樣，婚禮現在於他們來講只是一個儀式。
“你們領證了？”聞茜張大雙眼，清亮的眸閃過一抹吃驚，隨即蒙上一層淡淡的霧靄，“恭喜你，素錦。”她笑着，卻揮不散眼底的淡淡哀傷。
素錦捕捉到聞茜眼角眉梢的不自在，心下閃過一絲疑惑，轉而澀澀一笑，“有什麼好恭喜的！不過是一場交易！”
“素錦，你別生在福不知福啊！陸澤楷不錯的！雖然風流逸事多的數不勝數，只要你摸透他的脾氣，想抓住他很容易！他在認真的時候，是個很認真的人！就像他對他的……”聞茜說著，止住聲音。
素錦忍不住追問，“什麼？”
聞茜白了素錦一眼，“初戀唄！”想想也不怕告訴素錦，“初的時候，我們一個學校，他高我一屆，他十四那年跟我們校的校花……”聞茜的聲音又頓住，“反正他很認真也很痴情，那女生後來出國留學去了，他等了她年，最後得到的卻是，她跟一個老外定婚了！”
“後來呢？”素錦沒有發現，她開始在意有關陸澤楷的事了。
“後來……”聞茜想了下，“聽說他們結婚後不到一年，又離婚了！還來找過一次陸澤楷。”
“然後呢？”見聞茜不說下去，素錦又開始追問。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陸澤楷這次匆匆答應她結婚，另有企圖。
“然後啊，然後我就不知道了！這都是兩三年前的事了，只怕陸澤楷自己都記不清楚了！”聞茜一手捂住胃部，咂巴咂巴嘴，“我都餓了！”
素錦狐疑地掃了眼聞茜，突覺得聞茜在有意隱瞞一些事，轉念想想，這些都與自己無關，也就不再追問。素錦硬着頭皮走出病房，在聞默昇的手接過飯盒，當發現聞默昇吃人般的狠歷眼神，素錦趕緊低下頭。
這是怎麼了？在聞茜昏迷的時候，聞默昇雖然怨恨自己，但絕沒有現在這般嚇人，又發生什麼事了嗎？聞茜不是蘇醒了嗎？按理說，聞默昇對自己的態度應該好轉一些才對。
“好了沒有！我真的好餓！”聞茜的聲音從病房門傳出來，粉碎了素錦的胡思亂想，趕緊應了聲拿着飯盒重返病房，然聞默昇一直都杵在病房外的走廊，沒有進來。
見到聞茜，這個唯一的朋友，素錦便忘了時間，也早將回陸家的念頭拋之腦後，徐北辰來探望聞茜，見到素錦，笑容顯得有些突兀……
“素錦也在啊，呵呵……”
素錦出於禮貌，對徐北辰點下頭，只是有些琢磨不透，為何徐北辰看到自己，居然是有些吃驚的眼神，轉而又有些擔憂地看向病房外的聞默昇。
“你出來澤楷知道嗎？”徐北辰好似閑聊地道。
“知道。”素錦還是扯了謊。
“現在都快下午兩點了，還是趕緊回去吧！不然他肯定着急！”徐北辰看了眼腕錶，居然下起逐客令。
“天還沒黑，我想再坐會。”好不容易出來，素錦可不想這麼早回去，甚至不想回去。
“你就別坐了！都說了澤楷會着急了！”徐北辰直接上手，硬是將素錦拽出病房。
後面傳來聞茜的怪叫聲，“徐北辰，你放開素錦，我們正聊着呢！”
“明天再聊！你也累了，該睡了！”徐北辰一邊向外走，一邊回了聞茜一句。
走出病房，與還站在走廊的聞默昇擦身而過，素錦本想禮貌地道別，沒想到被徐北辰用力一扯，素錦趕緊加快幾步，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與聞默昇擦身而過，甚至還察覺到聞默昇不友好的眼神。被徐北辰拽着，離開這層樓，素錦終受不住徐北辰的強拖硬拽，一把甩開徐北辰的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素錦終於看出來，他們一定有什麼事在瞞着她。
“什麼什麼事？什麼事都沒有！醫院你最好少來，來也跟着澤楷一起來！”徐北辰硬是將素錦推入電梯。在電梯門滑上上的那一刻，素錦伸手攔住門，電梯門再次打開。
“是不是聞茜她……”素錦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猜測着，話被徐北辰截斷。
“你別亂猜！不是聞茜的事！你想，你的妹妹因為朋友的關係現在躺在病床上，你會對罪魁禍首有好態度嗎？行了，行了，有什麼話就問澤楷吧，他會告訴你。”徐北辰不耐煩地揚揚手，按下按鈕，電梯門闔上，阻住素錦還想追問下去的目光。
徐北辰折回去，在樓道口遇見聞默昇，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盯着素錦離去的電梯，徐北辰尷尬地撓撓頭，“好了，默昇，回去吧！”
徐北辰一手搭在聞默昇的肩上，欲拉着聞默昇回去，聞默昇卻站在原地絲毫不動。他陰沉的目光依舊盯着那電梯，唇瓣輕輕啟動，擠出一絲沙啞的聲音，“我想殺了她。”
“默昇！冷靜點！想想澤楷！她現在是澤楷的老婆！”徐北辰硬是拉着聞默昇轉身，安慰地拍了拍聞默昇的肩膀。
然聞默昇眼底的恨意卻越來越濃……
電梯到了一樓，素錦走出電梯，來到醫院門口，看眼遠方卻不知道改去哪裏，她真的不想回陸家。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素錦一看，是溫憲聲打來，短暫的躊躇后，素錦迅速按下接聽鍵……
“素錦吶，眼看過年了，回來一起吃團圓飯吧。”
……
“素錦，爸爸知道是我對不起你，看在我也一大把年紀的份上，對你也有多年的養育之恩，回來一起過年吧。”
……
“你大媽……她也希望你回來，還有你大姐二姐，都盼着你回來。”
……
“素錦，說話啊！素錦，你在聽嗎？”
素錦終於開口，聲音卻冷若冰霜，“大媽是誰？大姐二姐又是誰？我不記得我有這樣的親人！哦，對了，我也沒有一個叫‘爸爸’的親人！”
“素錦你……”溫憲聲顯然有些薄怒，轉而還是口氣和緩地道，“畢竟是一家人，何必鬧到這種地步！”
“在你將我送到陸澤楷床上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我也是你的女兒？在你第二次將我送到陸澤楷身邊的時候，在媽媽去世后你將我攆出家門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我們是一家人？在你住院時，在溫太太得知溫家再一次度過難關，刁難我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我們是一家人？過河拆橋一向都是你的作風！現在看我即將成為陸太太，就來巴結我，想到跟我是一家人？溫憲聲，我告訴你，不、可、能！”
素錦最後一字一頓狠狠地道，“我會讓你看到，那個不被你們全家承認的私生女，過得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好！我會站在頂端，俯視你們的狼狽！”
話落，素錦直接掛斷電話，阻住溫憲聲或憤怒，或繼續委曲求全的聲音。深吸一口冷空氣，將那些鬱結的怒火發泄出來，心情一陣痛快。電話鈴聲再次響起，依然是溫憲聲打來，素錦直接關機。
“溫小姐？”一道漢語蹩腳的聲音傳來，素錦錯愕回首，看到一個金髮藍眼的帥氣男人，他就站在她身側，正面帶微笑地望着她。
“你是……”素錦心下一怵，這張臉跟蓮……有着幾分相似之處，難道這是蓮的……
“你不認識我。”金髮藍眼的男人依舊笑着，如沐春風，可照入心底的卻只有寒冷。他說著的同時一隻手搭在素錦的腰部，某個硬物緊緊頂住素錦的腰身。
“走一趟吧，美麗的中國姑娘。”不流利的中國話。他依舊在笑，卻笑得詭異森然。
素錦心底一冷，只怕那個硬物就是槍口！來不及多想，男人已一手摟住她的肩膀，硬是將她塞進一輛車內，揚塵而去……
素錦不知道這是哪裏，好像是一棟歐式別墅，寬大的客廳沒有任何擺設，就連牆壁亦未粉刷完成，好像是被廢棄的地方，抑或是還來不及裝修完成的地方。
素錦被這個陌生男人綁住雙手，丟到在一個角落內，素錦望向這個帥氣又邪魅的男人，“你想做什麼？綁架我？還是另有目的。”素錦已隱隱猜測到。
“魚餌，我想釣魚。”他咬着字眼，玩味笑過，開始擦拭手精巧的槍，他對着槍口吹了一口氣，單手伸平，眯起一隻眼好像在瞄準着什麼，最後笑着用法語說了句什麼，好像在贊那是一隻好槍。
轉而，那男人的槍口突然十度轉彎，正對牆角處素錦的腦門，他一字一吐，“告訴我，戒指，在哪裏？”
他的口吻命令。
“什……什麼戒指？”素錦嚇得臉色驟然慘白，隱隱覺得，他是指蓮給的那枚墨蓮戒指。
“不說實話，你會傷心的。”他笑着，警告的口氣。
“我真的不知道！”素錦搖頭，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心突突狂跳，不好的預感油然升起。
不遠處的門緩緩開了，一道熟悉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素錦如在黑暗看到了希望。是陸澤楷！素錦臉上的恐懼剛剛消散幾分，當她的目光觸及到頂在陸澤楷頭部的黑色槍管，素錦的臉色嚇得更加慘白……
“哥！不要！澤楷哥什麼都不知道！”是安薇莉的聲音，她哭喊着沖向那個金髮藍眼的男人。
“殺了他，她會知道！”金髮男人並不理會安薇莉的哭喊，槍口突地對上陸澤楷腦門的方向，藍色的眼眸，目光莫測地睨向素錦……
他在用陸澤楷的性命威脅素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