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南春 第140章、以武會友
田致雨在跟吳青山閑聊的時候也一直在觀察這些上品高手。
江南劍社的第二三代弟子裏,相貌普遍儒雅,風度翩翩,跟吳青山有幾分相似。
田致雨想這大概就是人以群分,什麼樣的師父教出什麼樣的徒弟。由此他也想到林昭揚那總是陰鬱的表情,按照徒弟的性格,那個敬承先想來也是陰狠的角色。
現在吳青山要自己跟他的徒弟交手,田致雨也樂意奉陪。
冷煥平站起身,田致雨也連忙起身。
兩個人走到外面的院子裏,不但屋裏的人出來觀看,剛才已經四散開的弟子們聽說二師兄要和田致雨比試,也都紛紛圍了過來。
好在他們的院子足夠大,一百來號人湊在一起也不顯得擁擠。
等到有人把冷煥平的劍送過來,田致雨也拔出了自己的劍。
下面人看到田致雨的劍馬上開始議論紛紛。
“這就是龍泉劍啊,果然看上去不一般。”
“是啊,鑄劍大師卓不識最珍愛的寶貝,就這樣給了他。”
“看來這個田致雨確實不一般,這麼多高手都青睞他,想來前途無量啊。”
這些話田致雨都聽在了耳朵里,他只是微微一笑,朝着冷煥平施了一個禮。
冷煥平還禮之後道:“致雨,一會兒交手的時候刀劍無眼,如果不小心傷到你,還望見諒。”
田致雨馬上道:“二師兄客氣了,一會兒您只管來,致雨要是受傷也只怪自己學藝不精。”
二人客套完畢,這就交上了手。
本來田致雨以為冷煥平一上來就會猛攻,他想着要是冷煥平有吳青山八分的功力,那自己也頂多能支撐四五十招。
不過冷煥平沒有猛攻,而且他看上去也達不到吳青山八分的功力。
田致雨開始以守為主,利用自己劍法的精妙將冷煥平那不怎麼猛烈的攻勢盡數化解。
慢慢地他感覺冷煥平開始增加功力,從龍泉劍上傳來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好在田致雨有準備,把那綿綿不絕的壓力都慢慢化解了。
兩個人打得難解難分,下面觀看的人則心思不同。
除了吳青山、孟煥生和冷景秋,其他人都沒見識過田致雨的內力。白景亭也只是跟他招式上切磋過,覺得他招式精妙,但是內力是他不可彌補的短板。
但是現在白景亭看他不但招式精妙,連二師兄都一時半會兒拿他沒辦法,而且他看上去哪裏像是沒有內力的樣子?
他不但有內力,還是上品內力。
白景亭感覺自己被騙了。
但是他又想,上次交手的時候田致雨確實一點內力沒有,而且也肯定不是把內力隱藏起來了。這樣短短几天,他是怎麼做到一下子到了上品的呢?
他看了看其他幾位年輕弟子,他們也在看他,都懷疑他給了假情報。
白景亭做了個很無辜的表情,那眼神明顯在說:我也很納悶,我也很好奇,我也不知道啊。
而其他的十幾位上品高手更覺得驚奇。剛才吳青山在不斷誇讚田致雨的時候他們心中都有些不相信,不相信一個剛剛弱冠之齡的青年會有上品的實力,尤其不相信吳青山說他有龍榜的潛力。
但是他們現在相信了。
他們一生也經歷了大大小小的交手,自然能看出來田致雨劍法的精妙,更能看出來他上品的內力。
雖然他內力不過剛入上品。
尤其讓他們驚奇的是,冷煥平的身手在整個江南劍社也能排進前五了,此刻面對田致雨,卻沒有速勝的機會。
不是他不能打敗田致雨,只是他要想一擊制勝,肯定會暴露自己的破綻,而田致雨很有可能會抓住這個破綻。
如果兩個人是生死決戰,冷煥平固然能殺得了田致雨,自己也會被田致雨的臨死一劍造成重創。
吳青山和孟煥生都眼露喜色,心想這個田致雨,還真是一天一變樣。
昨天吳青山還能一招把他打倒,現在吳青山覺得自己沒有這個把握了。
現在要想把他打暈,最少得三招。
而要想殺了他,怕是得二十招以上了。
你的潛力究竟有多大?你最後能達到怎樣的水平?吳青山心裏想着,眼裏的笑意卻越來越明顯了。
真是謎一樣的青年。
“師父,究竟是何人能創造出這樣完美無瑕的劍法?”坐在吳青山另外一側的中年男人帶着一臉的驚訝問到。
吳青山微微一笑道:“一會兒你問問他吧。”
眾人接着看他們交手,只見田致雨那把劍用得密不透風,饒是冷煥平內力高上一截,除非拼着自己受傷,否則也不能找到他的破綻。
而冷煥平也在不斷地吃驚。
剛開始的時候他想着,田致雨的實力頂多也就跟冷景秋一樣,而他是很了解自己的女兒的。
雖然大家都稱讚冷景秋是青年一代里最傑出的,天賦最高的,冷煥平也知道自己女兒的每一個弱點,每一處軟肋。
他跟女兒交手的話,有信心一百招之內讓她掉了劍。
所以一百招也是冷煥平交手之前的心理底線,他想着那時候就不再客氣,一鼓作氣打掉田致雨的劍。
那樣他輸得也不太難看,也算在師父面前給他面子了。
但是現在都已經兩百招了,冷煥平依舊找不到田致雨的破綻。
他的劍法太精妙了。
這劍法的精妙甚至彌補了兩個人之間內力的差距。
冷煥平不斷地增加內力,感覺自己已經用了八成功力,卻依舊沒辦法讓田致雨繳械。
他不可能用十成功力的,那樣的話就算贏了,自己也要在所有師兄弟面前丟人。
他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就算不能取勝,他也只會用八成功力。
田致雨感覺壓力越來越大,但是也越來越興奮。
如果說跟冷景秋交手的那次,他還有很多生疏,現在跟冷煥平交手,他已經將招式和內功完美的融合了。
他也第一次體會了作為一名上品高手的感覺。
而當他將冷煥平所有的攻勢盡數化解之後,心知兩個人已經切磋足夠久的了,如果再打下去,怕是對冷煥平的名聲不太好。
所有等他找到一個空隙,瞬間改變了防守的策略,第一次用出了忘月劍法里的攻招。
冷煥平當然能守得住,不但能守得住,他還找到了田致雨的破綻,只是他不清楚這破綻是不是田致雨故意露出來的。
他抓住這個破綻,明朝着田致雨肩膀部位攻擊,等到田致雨守住肩膀,他瞬間改變方向,朝着田致雨的腰部又是一劍,田致雨來不及反應,一個踉蹌退步,倒在了地上。
冷煥平也連忙收起劍,問到:“致雨,你沒事兒吧?”
田致雨連忙起身笑道:“沒事兒沒事兒,還要感謝二師兄剛才那一劍手下留情,否則致雨腰上肯定多個窟窿。”
這時候吳青山站起來道:“好啦,比試就到這裏吧,你們兩個過來。”
田致雨和冷煥平走到吳青山跟前。
吳青山笑道:“十分精彩,煥平你雖然讓着致雨,沒有用盡全力,可是普天之下能在你八分功力之下堅持二百招的人實在不多。”
冷煥平道:“致雨天縱奇才,煥平確實佩服,假以時日,致雨確實會成為一代宗師。”
吳青山又望着田致雨道:“致雨,你也很厲害了,今天比昨天要進步很多,要是能每天都這樣,用不了多久你就超越老夫啦。”
田致雨連忙謙虛道:“剛才二師兄手下留情,致雨慚愧的很。”
吳青山擺擺手制止了他繼續說話,自己說道:“不必說這些了,既然切磋完了,現在也到了午飯的點兒,咱們就去吃飯吧,我也要嘗嘗致雨你的酒。老夫每天陪你練劍,你卻只給煥生喝,有點不公平哦。”
田致雨連忙道:“是致雨不好,不知道掌門也喜好喝酒。這次致雨帶了五十壇,如果掌門和師兄弟們覺得好,下次致雨再多帶一些來。”
等到了宴會大廳,酒菜全部上來之後,田致雨發現江南劍社的伙食要比馮府差上不少。
不過他又一想,馮府家大業大,財富無數,而江南劍社可是沒有那麼多錢的。
眾人嘗了田致雨帶來的酒後,都紛紛被辣得吐舌頭,只有吳青山和孟煥生一臉的陶醉。
“致雨,這酒是哪裏釀的?你告訴我個地方,以後我也讓徒弟去這裏買,”吳青山道:“這等好酒老夫這輩子第一次喝,怕是以後再喝不下其他的酒了。”
田致雨連忙給吳青山說了小夫妻倆的具體地方,並說道:“掌門要是喜歡,儘管跟致雨說,不用您去買,我都給您送來。”
吳青山哈哈大笑道:“我們劍社雖然沒多少錢,買些酒還是可以的。對了致雨,剛才我一個徒弟對你這套劍法很感興趣,想知道是何人所創,你又是從哪裏學來的。”
田致雨也不隱瞞,直接說道:“這套劍法是當初麒麟島十八武士所創造,東陽先帝帶回京城,賞賜給了當年的疏王。疏王建立疏國后,把這秘笈給了蔣家。我原本與蔣家蔣寒笙兩情相悅,她徵得父親同意,把這秘笈送予了我,只是秘笈現在還在,她人已經離我而去了。”
說到這裏田致雨頓時有些黯然。
在座的聽到這樣的話,心想這劍法原來是麒麟島的寶貝,難怪如此精妙。
又想那個蔣家姑娘也是性情中人,竟然把秘笈當作禮物送給了別人。
“那致雨,你這劍法現在有名字了嗎?”吳青山又問到。
田致雨點點頭道:“致雨前兩天給它想了個名字,叫做忘月劍法,忘記的忘,月亮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