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殘忍不分對象
這個世界上按照特定的意義可以分為兩種人，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
林川記得，作為藝術家的葉風曾經有一組畫表達的就是活着的死者。
他們的軀體生活在這個世界，可是他們的內心已經被絕望和死亡的氣息覆蓋，他們如同行屍走肉，只是在以生理的生命存活。
現在的江頌和江何已經趨近於這樣的狀態，如果不是他們發現了江小瓶的死亡還有其他的原因。
他們也會加入活着的死者這一行列。
“江頌，你說，你到底隱瞞了什麼？”
現在的其他人對他們來說就是透明的人，江何現在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知道江小瓶是因為什麼走上了絕路。
為什麼在那一刻，江小瓶的情緒那麼激動。
“沒有，我沒有隱瞞什麼。”
江頌今天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看見自己的老公這麼抓狂了，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的時候，覺得有寫陌生。
江何是一個脾氣很好，整天臉上只有笑容的男人，即使是遇到了氣氛到了極點的客人，他都可以用微笑面對。
她隱瞞了真相的事情是壓垮他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你為什麼那麼說，如果那個記錄里有我們女兒為什麼死去的原因，你為什麼不讓看？”
他現在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不管江頌的理由是為了不傷害他還是為了尊重死者，他都無法理解。
因為那個人……是他們的女兒。
“江何，你冷靜一點兒，我說，你不要這樣。”
看着他赤紅的眼眸，江何的呼吸也漸漸有些粗喘，似乎是呼吸不上。
“這個……”
麗麗娜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在他們的店裏急救箱位置拿了一個微型氧氣面罩給他。
“謝謝。”
看着麗麗娜遞過去的東西，江頌的警備放鬆了一點點。
等到一切都穩定下來以後，他們做在了之前江小瓶經常坐的那個位置。
“這個……”
江頌從后廚的位置拿出了一個平板，上面的邊緣位置有基礎磕碰，似乎還有乾涸的血跡。
江小瓶離開以後，她一直沒有勇氣拿出這個記錄，她害怕……害怕她知道真相以後會難以忍受。
之前她說的一切和天堂里的情景都是她的猜測。
不能接觸男生的這一點，她也知道了一些端倪，之前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小瓶她在學校或是在外面遭遇了某些暴力。
可是她偷偷地跟着她去學校，放學，甚至偷偷地在她的書包里放了監聽器。
明知道這樣不對，可是她無法直接開口問小瓶，在觀察了幾天沒有異常以後，她立刻拿出了竊聽器等。
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小瓶會突然做出那樣的事。
學校和警方的調查結果中也沒有發現奇怪的事，她只好就此作罷。
“我先來試試吧。”
解開密碼這件事，麗麗娜也算有點“經驗”，不過她也沒有精通到可以同時解開三種密碼的程度。
試了幾次以後，軟件提示輸入十次以上失敗，OneDay里的記錄數據會被直接抹除。
“不行。”她看着他們幾個說。
在這樣的事情上面，他們還是要請求其他人的幫助。
可是周有序那邊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發郵件和打電話得到的消息也是一樣的。
不然是如同石沉大海一樣，不然就是被告知在工作中。
目前可以求助的就只有……
“我來聯繫吧。”
這一段時間，麗麗娜也明白了，他和陳果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這麼逃避也不是辦法。
他們總要邁過這道坎兒。
“好。”林川放下了手機，把這個機會留給了麗麗娜。
陳果倒是沒有那麼忙，在接到了電話以後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阿杜接到了一個電話，有事先行離開，他們這之中複雜的幾對矛盾體留在了這個店裏。
“我看看。”
陳果直奔主題，看着桌面上那個暗黑着的屏幕，在那對夫婦的壓抑眼神里小心謹慎。
每一步，他都操作的非常認真，生怕出一點兒問題。
陳果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不斷地拿手擦拭。
看到這樣的狀況，麗麗娜皺了一下眉頭，輕輕地推過去了一張紙巾。
這個細微的動作還是被陳果給捕捉到了，他拿起紙巾擦了汗水以後，深吸了一口氣。
比剛剛的時自信了很多。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沒有一個人催促，他們只是等待着……
“好了！”
現在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半小時，期間他們沒有一個人喝一口水。
聽到了結果以後，江頌的身體再也沒有辦法緊繃，傾斜了一下握住了江何的手。
“老公……”
他們兩人不敢看，看着彼此的眼睛，希望可以從彼此的身上獲得更大的勇氣。
“不然，我們先大致看看。”
兩人聽了林川的建議以後，猶豫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們了。”江頌還想說點其他的，不過蠕動了自己的嘴巴以後，沒有繼續說。
接過了記錄以後，林川點開了其中幾項標紅的記錄。
那是用老式電容筆自己標註的，可是看的出來，按幾個記號和屏幕的划痕是相互重合的。
她當時是用怎麼樣的心情畫下的這個記錄，從他的力度就可以看出來了。
帶着探索和尊重的心情，林川打開了第一個紅色的標記。
那是一張全部是紅色字體寫下的文章，字體看起來極具攻擊性。
每一個字都帶着強烈的怨恨。
看完以後，他翻到了下一個標記。
那個時候的心情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從字裏行間，林川可以感受的到她的悲痛和絕望，以及她怎麼也無法說出口的痛苦。
看完了所有以後，林川的臉黑的難看，他無法主動張口告訴江何和江頌，他們的女兒在那段所有人看起來都很反常的時間裏經歷了什麼。
他也說不出口。
因為，江小瓶遇到的事情不是簡單的性侵犯，而是暴虐的狂徒！
“這個，我覺得你們還是自己看比較好。”
在他們的面前再次揭開他們的傷疤，林川不想做，可他又不得不做。
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他面前的這兩人更加迫切地想要這道江小瓶死去的真相。
然而，真相是讓人痛苦的。
“怎……怎麼了。”看着林川的面色，他們兩人的手顫抖着，無論如何也握不住那平板。
最後，他們還是看了。
用混合著憤怒和眼淚，看下去了每一個字。
“我要殺了他們！”
江何的手砸在桌子上，忍無可忍想要去后廚拿菜刀。
“老公……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江頌抱着自己老公的腰，心裏充滿了悔恨。
如果……如果她當時沒有拿走監聽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