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糖果(1)
進入十月,吹來的風有點冷,雙靈穿着大風衣,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經進入傍晚時分。
一路沿着街邊,雙靈低着頭,並沒有注意到停下來的計程車,然而繼續往前走去。
半個小時后,來到了小巷子,兩邊立着指示牌。如果往左,就是一家新開的花店,如果往右,則是百年的茶館。
回家的路是正前方,一條筆直的大道,這是捷徑最短的路線。雙靈只需要走完幾十米,就會到達一棟房子前面。旁邊緊挨着公園,無論是白天黑夜,都有人坐在木椅上面。
雙靈看到眼前的一排排燈亮起,轉動方向,朝着公園走了。由於拂面而來的大風,掀起雙靈的衣領,緊緊貼着臉頰。雙靈已經睜不開眼睛,放手試圖尋找前方的道路,身體形成彎曲的狀態,正在走進公園門口。
烏雲密佈遮住了星空,上海變得死氣沉沉,如同迷霧中的城市。幾個小朋友奔跑在公園裏面,雙靈一邊觀望一邊靠近。
到了木椅旁邊,雙靈彎下膝蓋,正當坐着的時候,幾個小朋友離開。不知不覺中嘆了一口氣,再次向前走去,穿過公園中心,隨着人流來到台階口。台階兩邊都有鐵欄,不過值得羨慕的是,一對對情擦肩而過,滿臉幸福的表情。
雙靈沒有羨慕,繼續走出公園,沿着高高的圍牆,上面塗鴉着十二生肖。轉角莫處,有一條狹小的道路。亮着五顏六色的燈光,照在一群不良少年的身上,因為不想多管閑事,所以看向二樓,陽台掛着很多女性的衣服,原來這個衚衕是花天酒地的地方。
一個女人叭在窗口,兩指之間夾着煙頭,用着魅惑的眼神看過來。雙靈正在揣測,女人應該是三十歲出頭,凌亂的頭髮披肩,吐出的煙霧飄上天空。心裏大膽猜測,這個女人已經活成自己討厭的樣子,如果有重新來過的機會,也許是某個賢妻良母。
這個時候,有個男人正在靠近,從後面抱住女人的腰。雙靈立馬移開視線,一群不良少年已經離開,才看見裝潢漂亮的酒吧。
透過玻璃門,一個二十歲的女服務員,給一桌客人倒酒,兩條麻花辮垂直下來,拍打着胸前。吸引很多男顧客的目光,想必女服務員不是有意,只是純屬巧合。
再往前走幾步,雙靈看見一個男孩站在牆角,穿着寬鬆的紅色衛衣。下半身五分短褲,藍色極為好看,腳底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雙靈已經猜測出來,男孩就是一個小偷。因為剛才伸手的動作,暴露了男孩。如果男孩想要走上正規,不僅僅需要老師的教育,更加離不開爸媽的引導。
雙靈繼續走在紅燈酒綠的小路。從遠處來了一位富婆,身穿分叉旗袍,露出白皙的大腿。手裏拿着名牌包,走路的時候雙腳交錯,姿態一扭一擺。
接近富婆的時候,發現了雙靈,露出微笑的表情,輕輕的點點頭。
“你好!”雙靈只能打招呼。
“嗯,大偵探,今天怎麼那麼早就回來?”
“去參加婚宴了。”雙靈笑着說道。
擦肩而過的時候,富婆側身一站,立馬開口:“再見。”
“你小心點。”雙靈默默的走開。
五米之後,雙靈回頭一看,富婆拎着的名牌包很鼓。裏面袋了好多東西,大概是錢包和手機,因為雙靈認識這個富婆,就獨居在公園對面。正當雙靈轉正身體,已經記住富婆的穿着打扮,腳下一雙高跟鞋,搓地的聲音非常響亮。今晚打扮的那麼漂亮,一定是找快活去了,就在這條小路的某個房間。說起富婆,雙靈還記得第一次登門拜訪,那是接受珠寶失竊案,不得不詢問一些私人事情。進入住處之後,三室兩廳一廚一衛,房子相當的寬敞,然而只住一個人。富婆的自身經歷很慘,一共結婚了四次,無法逃脫克夫的命運。留下的財產全部由她繼承,但是開銷很大,買豪車,吃山珍海味,到處出國旅行。
雙靈想要回家,必須走出這條小路,不過雙靈停下腳步,站在一家咖啡面前。
門把掛着“雙胞胎”的牌子,店內滿客了。
雙靈推開玻璃門。
“歡迎光臨,大偵探。”從櫃枱裏面走出一個男子,穿着黑色的西服。
雙靈點點頭,觀察周圍的客人,並沒有看見熟悉的面孔。
“還是找人?”
“不了,點一杯美式咖啡。”
“好,一杯美式咖啡。大偵探,請你稍等一下。”
男子洪亮的聲音響起,但是沒有客人露出厭惡的表情,不過雙靈緊緊的盯着右邊牆角,擺放着一張木桌,有兩個椅子。由於陽光照不到,變得格外冷清。
“給你。”
雙靈正在入迷,突然聽到女孩的聲音,急急忙忙的掏出皮包,一直低頭翻找錢。這樣慢吞吞的動作,顯露出雙靈不記得包里有沒有錢。
過了一會兒,雙靈好不容易在夾層面找出二十元,付錢的時候,雙靈小聲說道:“有袋子嗎?”
這個時候,一男一女進門來了,曖昧的話題太大,導致服務員聽不見,立馬去招待那對情侶。
拿起一杯熱乎乎的咖啡,雙靈走出店子,時不時回頭看向牆角,那張桌子依然沒有人靠近。
“雙胞胎”咖啡廳對面是餐館,雙靈坐在裏面,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張桌子。
七點半來臨,由於天氣寒冷的問題,咖啡廳的生意很紅火,每隔一分鐘就有客人,根本閑不下來。可是,這家咖啡廳非常傳統,並沒有送貨上門的服務,有許多老顧客只能走路過來。
“雙胞胎”咖啡廳只有一個經理,兩名女服務員。老闆卻是自己的弟弟,名字叫雙生,自從開辦這家咖啡廳之後,再也沒有見過面。
購買店鋪之前,雙靈和雙生每天坐在那張桌子旁邊的椅子,那時還在夏天,喝着冰咖啡非常爽。直到招聘員工完了,雙生不在店裏,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老闆。
“咖啡廳的老闆是誰?”旁桌的客人問道。
雙靈剛剛回頭應答,聽到唯唯諾諾的聲音,然後響起離開的腳步。
還記得兩個人小時候說的夢想,一個是魔術師,一個是咖啡廳的老闆,如今兩者都實現了,卻不見弟弟來管理自己的咖啡廳。
“雙胞胎”咖啡廳開張以後,雙靈因為案子太多,沒空去幫忙,後來得知乾的很順利。就在開店的第二天,雙靈放下手中的案子,拒絕參加的活動,終於去探望弟弟開辦的咖啡廳。
到達店內,雙生沒有在管理,一切事情交給招聘來的經理。
“大偵探,你已經等了一年多,放着案子不破,真的行嗎?”老闆娘走過來。
雙靈笑道:“我已經退出偵探社,不可能有人過來,謝謝你的關心。”
“可是,你也要過日子呀!”
“我知道,我也知道……”雙靈停頓了一下,“雙生是我的親弟弟。自從爸媽去世,我和他相依為命,一直頑強地活到現在。不用別人提醒,雙生的確有遠大的理想。我如今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消失不見,但是我仍然相信,他會回來給我一個答案。”
“一年多了!”
“我只要結果,不在乎他多久能回來。咖啡廳生意很好,並沒有倒閉的跡象,可以堅持他到來的那一天。”
“大偵探,是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沒有關係,不知者不罪。在我的記憶中,一年前的秋天,他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偷偷買下那家店鋪,原本是老式的中餐廳。”
“是的。那天我起得很早,他就站在門前,等待了很久才離開。”
“我弟弟肯定是猶豫中。”
“看得出來,不過大偵探,你知道他在哪裏嗎?”老闆娘問道。
同一時間,正在奔跑的張良甥停下來,靠近長椅,坐到一個青年人身邊。
“小朋友,看清楚了嗎?”
張良甥點點頭。
“怎麼樣啊,那個人是不是坐在餐館裏面?”
“對呀,我以為他喝了那杯咖啡就走,沒想到坐得那麼久!”
“那個人有沒有注意到你?”
“沒有。”
“乾的漂亮,對了,他身邊有誰?”青年問道。
張良甥想了一下:“一個女人,戴着白色的圍裙。”
“聽見談話內容嗎?”
“一點點。那個人一直在等你出現,好像一年了吧!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雙生。”
“哦,你是做什麼工作?”
雙生微微一笑:“魔術師。”說著,雙生搓了搓手掌,變出各種各樣的糖果。
張良甥高興壞了。
“小朋友,你不怕我是人販子嗎?”
“我知道人販子長什麼樣子,再來看看你,穿的衣服那麼好看,不可能是壞人。”
“說的也對,不過你以後依然要注意,千萬不要被騙到了。”
“哦,我知道啦,現在能不能給我糖吃?”
“好吧,這些糖果是替我辦事的獎勵。”
“唉,大哥哥,你為什麼不見他?”
“我們在玩躲貓貓。”
“我看不是吧。如果按照我們小孩子的邏輯,你應該在生氣,之所以不想搭理他。”張良甥天真的笑道。
雙生露出難以琢磨的笑容,扒開手中的一顆糖,正在回憶小時候,只見和雙靈追逐打鬧,場面非常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