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章 看重虛名
“我只是聽說了姑娘的好風采,想來親眼目睹一番。”董萬匆忙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小宛姑娘捂着嘴輕笑起來,說道:“沒看出來,公子原來也是這般看重這些虛名的人。”
董萬又開始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哈哈....哈哈.....”馬虎過去。
董萬主動開口問道:“但是,姑娘這般如此可麗的人,怎麼回來這教坊司呢?”
小宛姑娘一撩自己的青絲,背到耳朵後面,直勾勾地盯着董萬:“公子猜猜?猜到了我就滿足公子一個願望?”
董萬一聽這,起了心思,倒是沉下心來認真思索了一番,準備認真猜。
屏氣凝神道:“姑娘是何時從哪兒來的京城?”
小宛姑娘輕輕撅起嘴巴:“公子倒是聰明,沒有直接猜答案。”挺了挺身子“兩年前,河南?”
“那我知道了”董萬爽快地展開扇子,“姑娘是逃荒缺錢來的。”
兩年前河南發生了蝗災和荒災,幾千幾萬人的大潮湧入京城。
而這教坊司又不是什麼好地方,不外乎就是犯罪或者缺錢賣身而來的人。
這小宛姑娘簡直就是把答案放在了董萬的嘴邊。
小宛姑娘又捂着嘴輕笑起來:“公子果然聰明呢。”
董萬被她誇的高興,一下子展開扇子,得意洋洋地抿了一口茶水。
小宛姑娘拿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隨意畫著什麼,另一隻手撐着腮,看起來十分可愛。
董萬繼續說道:“聽說姑娘迷人的風姿,連鎮國公家的世子都迷住了。”一連探尋。
小宛姑娘揚起一抹戲謔的微笑:“世子果然有名氣,今天一個又一個都是來問他的。”
“哦,是么?”董萬搖了搖扇子,將臉上的尷尬遮擋住,他知道這小宛姑娘說的肯定就是比自己來的還早一步的楚善誠了。
“不過世子就前幾天一直待在我這兒,今天倒是沒來。”說這話的時候,小宛姑娘的神情落寞了幾分。
董萬問到了想問的問題,自然也沒有繼續呆下去的打算。
突然站起身來,說道:“姑娘好生休息吧,小生今晚先離開了。”身子微微前傾,歉意地跟小宛姑娘鞠了一躬。
小宛姑娘又響起銀鈴般的笑聲:“公子果然有趣,又懂禮,可一定要再來呀!不然奴家可是會一直念着您呢。”
董萬臉色如常,腳步卻加快,飛也似得逃出了這小宛姑娘的房間。
。。。。。。
這小宛姑娘看着董萬走出了房門,房間裏又恢復了冷清,臉上的妖魅之色全部斂去,一副清冷不可褻瀆的樣子,拿手指扣了扣桌面。
她為什麼來到這京城教坊司?
可絕不止是逃荒而來那麼簡單,那只是她偽裝的一個身份罷了。
小宛姑娘摸了摸后勃頸兒上一處半隱藏在頭髮里的疤痕,手指剜着桌面。
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離譜。
她在長到十六歲之前,名叫董小宛。
出生於製作蘇繡的鐘鳴鼎食之家,隨着父親的去世家道中落,為養活自己被迫把自己賣到了青樓陪笑。
可是,不是如外人所熟知的那樣,她直接去江南教坊司博得了花魁,而在去往江南教坊司的路上,她後悔跳船了!
而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當時在河裏,她漸漸被湍急的水流沖走,但因為她因為生長在南方,熟知水性,拚命地游到岸邊。
可是江南教坊司的那條船上發現她不見之後,竟在河裏撈出來了一個女子,穿着奇裝異服,被當作是她被打撈上船。
她本還在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沿着鄉村的小路,暫且躲避在一戶農家裏逃脫江南教坊司,想要把她騙來的銀錢拿回去給母親治病。
可是好不容易回到家裏之時,母親竟然離去不知所蹤,村裏的人都說,她不是去江南教坊司闖出來了名堂,怎麼又回來了?
自那天她才知道,竟然有一個與她相貌一致的女子竊取了她的身份,在秦樓楚館聲名遠播。
這份驚悚,使她大病一場,在村裡整整將養了半個月的時間,剛準備去江南教坊司討個公道,竟然就被奇怪的黑衣人追上了,個個要取她姓名。
她不斷躲避官兵、黑衣人的追查,一路逃竄,最終還是被一夥兒黑衣人擒住。
這群人倒是沒要她的性命,但這群人的主子如同惡魔一般。
被這群人稱作“公子。”
這位公子先是將她關在小黑屋裏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每天的暗無天日使她生而痛苦,卻死而不得。除了喂飯之外一概不管,她像是一個動物一樣,被圈養在漆黑的屋子裏,又臭又臟。折磨的她喪失了一切人性,只會如動物一般進食。
那位公子也會時不時的來看看她,但戴着面具,打量她的舉止,觀看她的神態。
直到有一天,那公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冷冷地吐了一句:“你真的不是她。”
她像是發瘋一樣,突然大喊大叫起來:“我當然不是她!”這個小宛姑娘當然知道這個公子說的是誰,是那個竊取了她的身份被世人冠上妖女之名的那個女人,那個把她的人生毀的一無所有的女人。
“是她盜了我的身份!”她像是發瘋一般指着自己的鼻子,衝著那個乾淨無雙的公子大叫。
那位公子也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捏着她的下巴說道:“你,究竟是誰,無所謂。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明白么?”
說完,這位公子也像是野獸一般,將她的頭壓下去,咬在了她的后脖頸兒上,不管她如何掙扎、如何哭喊,她都掙脫不開。
但這麼長時間得關押,她已經變的從骨子裏怕這個男人了。
漸漸地哭泣聲音漸小,啜泣着說:“別咬我了....”她已經能從脖子裏摸出流出的溫熱的液體汩汩而出,“我知道了,我從今天就是公子的人。”
那位公子聽到這話才鬆了口,拿出懷裏的手絹將嘴裏流出的血抹去,又將那帶着血跡的手帕原樣放回到衣襟里。
那是她最後一次見他,只有一句話留給她:“我已經在你身上刻下了烙印,從今天起,你就是要去京城教坊司謀生的小宛姑娘,不過是我的一枚棋子罷了。記住,我隨時可以拋棄你,所以不要有什麼危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