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墳頭草
“大德，你說咱兩個能活着走出荒獸森林嗎？”夜色下，一處懸崖下方的潭水中，張恆語氣苦澀的問道。
曹大德沒有回話，只是蒼白的捂着胳膊，皺着小臉在清洗傷口，眼中略帶悲憤。
兩人之前路過一處妖獸地界，老遠便看見了一頭幾十米高的火雲獅，已經繞路了很遠才走出那一片地方，可是好巧不巧的是，還沒有前進多少呢，前方便爆發了劇烈的戰鬥，巨大的衝擊波直接將兩人拋下了旁邊的懸崖，曹大德正在張恆後背的背簍裏面熟睡，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睜開眼茫然的看着腳下的大地和頭頂的烈陽，霎時間便清醒過來，要不是張恆反應快，一把將他拉回來，指不定就直接摔死，而兩人要不是懸崖下方有一片大樹阻攔，那麼這個荒獸森林毫無疑問就會再次多出兩具人類屍骨，儘管這樣，，曹大德的胳膊也是骨折，而張恆更慘，因為是他先落地，曹大德在他的身上，當場便肋骨斷了兩根，胳膊也已經骨折，要不是之前晉級到了蛻凡境的巔峰，即將邁入化凡境的話，就這一下也足夠摔死他了。
現在兩人躺在水潭邊，一個比一個慘。
許久之後，曹大德緩過來，看着已經包紮好睡着的張恆，抬起看着彎月，語氣悲憤的感慨“我何曾混的這麼慘了。”眼神幽怨，語氣憤懣，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可惜，此地除了一個傷勢過重睡着的張恆，也就是一堆蚊蟲了，沒人能欣賞曾經鼎鼎大名的那位存在的幽怨一幕。
或許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曹大德重新坐下，那骨折的胳膊痛的他眼角直接抽搐，不過轉過身看到更加凄慘的張恆，卻又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無比欠揍。
用那宛如老父親一般的眼神看着張恆喃喃自語“這傻小子挺仗義，竟然給我當了肉盾，不過那兩區區一元境的渣渣妖獸，竟然害的我這麼慘，有機會定要抽了你的骨髓熬湯。”話音落下后，臉上露出惡狠狠的表情，讓人很難相信，這麼小子的一個孩子表情怎麼會這麼豐富。
在寒潭邊坐了一夜，第二日烈日當空的時候，張恆才醒了過來，旁邊是一堆早已經燃燒殆盡的灰燼，曹大德也呈現一個大字型的姿勢躺在那裏，要不是胳膊上的樹枝固定，張恆還以為她已經痊癒了呢。
掙扎着身子趴在寒潭邊上喝了兩口水，才慢慢挪動的坐了起來，保持着修鍊的姿勢慢慢修復傷勢，可惜，體內的元氣連肉體改造都不夠，用來恢復傷勢無疑是杯水車薪一樣。
“你現在打坐有個屁用，你那點兒元氣能做毛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過來的曹大德說道，小小子身影彷彿有着大大的悲傷。
張恆也察覺到沒什麼效果，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說道“那有什麼辦法，總比等死強吧？”
曹大德被噎的一滯，雖然事實確實是如此，但是被張恆給說了出來，讓他羞惱的站起身來向著峽谷深處走去，邊走邊說“等着，老子去找點兒葯。”
張恆沒有理會，轉過頭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峽谷很大，彎彎曲曲的，不遠處的水潭也奇大無比，可惜是死水，古井無波，在向遠看去，彎彎曲曲的山路之上，兩邊長了數之不盡的雜草，可惜到現在還沒有看到哪怕是草藥，更不說靈藥之類的了，不過他感覺這裏的元氣比森林裏面還稍微濃郁一些。
乘着曹大德離開的時間，張恆也重新開始打坐修鍊，用元氣一寸寸的洗刷自身的皮膚骨骼血液，他現在已經脫凡境第一層蛻凡境圓滿，只要皮膚骨骼全部用元氣沖刷完成，便可以直接晉級到化凡境，現在已經只剩下臟腑沒有完成沖刷，即使是平時的時候用元氣沖刷身體也會疼痛無比，更何況現在肋骨骨折，元氣沒沖刷過一遍后，血肉都愈發晶瑩，可惜的是伴隨着一波波劇烈的疼痛。宛若針扎一般。也幸虧這段日子將他的性格磨礪的頗為堅韌，才能忍受下來，如果是之前的在青陽村的那種狀態，別說沖刷這麼多次，哪怕是一次都不一定能堅持下來。
許久后才睜開眼睛，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蒼白這臉色說道“怪不得大德說修鍊非大毅力者難以有所成就。”
“嘿嘿，你知道就好”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陰沉的聲音，讓張恆渾身一緊，差點兒嚇得跳了起來，在這陰暗的地方四顧無人，剛睜開眼睛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陰沉的聲音，任誰也會被嚇得一激靈。
僵硬的轉過頭后，卻沒發現什麼人，皺了皺眉頭，懷疑自己是幻聽了，可是剛有這種想法，又傳來一陣沒好氣的聲音，“你低下頭能死嗎？”
嗯？這聲音熟悉，張恆低下頭才看到原來是曹大德，二話不說照着他那小腦袋就是一巴掌，“你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嗎？”
被張恆拍了一巴掌的曹大德悲憤不已，“我好不容易給你找來藥草，你竟然打我，”說著還將懷中的藥草故意顯露，剛露出來后便傳來一陣清香，藥草潔白晶瑩，點點星光流轉。
張恆立馬換了一副表情“不是，你頭上有一個螞蟥，我是給你拍死，”那嚴肅的表情，鄭重的語氣，要不是剛剛摸了一下頭的曹大德就可能真的相信了。
沒好氣的坐下來后，曹大德將懷中的月光草撕下來一下片碾碎敷在傷口上，剩下的都丟給張恆。
張恆看着曹大德的動作“你為什麼不吃，這多浪費啊”剛問出來張恆便後悔了。
果然，曹大德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了一眼他說道“我還沒修鍊呢，你讓我吃靈藥，你是不是在圖謀小爺？”
張恆轉過身沒有理會，自顧自的將剩下的月光草一股腦的全部吞進肚子裏面，可惜，要是面對着曹大德的話，就會發現那小眼睛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
靈草入口便化，頓時張恆的臉色通紅，那龐大的藥力絕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承受的，不一會兒的時間整個身體就像煮熟的大蝦一樣，渾身通紅，張恆顧不上找曹大德麻煩，只能努力的去梳理引導，可惜身體容量有限，心一狠將剩下的藥力全部引導到臟腑之上，一遍一遍沖刷，這野蠻的動作若是讓外界修士看到肯定會大驚失色，人體最脆弱的臟腑竟然敢這樣胡來，那個修鍊築基脫凡境的人不是一步一步來的。
張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一是被藥力撐得，二是元氣衝擊臟腑疼的，三是幸虧沒死給嚇得。隨着時間的流逝，藥力也逐漸耗盡，而伴隨着轟的一聲悶響，周身泛起氣浪后，張恆正式邁入化凡境界（脫凡境第二重），開始強化骨骼，而那斷裂的胳膊和肋骨，已經漸漸癒合，沒有之前那麼痛苦。
剛睜開眼睛便聽到了一句差點兒讓他吐血的話。只見身後的曹大德嘀咕道“這麼大的藥力竟然能承受下來，這小子挺牛啊”
張恆轉身怒目而視，可惜曹大德卻視而不見，對着他說道“好了的話就跟我來吧。”聲音一頓，臉上露出一抹猥瑣的笑容說道“前邊有墳，咱們去挖的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
張恆本來還在想有什麼好事呢，結果曹大德讓他挖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嫌棄表情。
曹大德被張恆的表情氣笑了。“你小子懂個屁，修士的墳裏面基本上都有好東西。”
“你怎麼知道，一路山見你挖了那麼多妖獸屍骨也沒見到有什麼好東西”張恆不以為然的說道。
曹大德鄙視的看着他“我那是練手好不好，你懂個屁，跟小爺過來。”話音落下便背着小手，邁着小碎步當先走去，。
時間不長兩人便來到了曹大德所說的地方，張恆看着面前的小土包，連個墓碑都沒有，像看傻子一樣似的看着曹大德，也不說話。
“你那是什麼眼神，這就是墳，你照着挖就得了。”曹大德沒好氣的說道。
張恆想了想，還是決定動手，因為之前曹大德在森林裏面，有時候指給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有妖獸屍骨，於是不再懷疑走上前去，可是剛到跟前，看着墳頭上的一個小坑，小坑不大，也就一個拳頭大面積，坑裏面還有幾條斷裂的根莖，閃過瑩瑩玉光，他頓時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果然，轉過身嚴肅的盯着曹大德，看到曹大德後退兩步重重的點了點頭，臉色霎時間便黑了下來，也顧不上挖墳了，跑到旁邊就開始大吐特吐起來。
他直到現在才知道，曹大德之前那給他的月光草竟然是一株墳頭草，要是知道的話，他寧可在痛苦之中熬着也不會吃，可惜現在只能在這裏乾嘔。
看着張恆那惡狠狠的眼光，曹大德心虛的轉過頭，噓噓着不知名的調子。
“我說你怎麼不吃，還說什麼沒修鍊不能吃靈藥，原來是墳頭草，你都不吃的東西，你竟然給我吃。”張恆飛身上前，提起曹大德便放到自己的膝蓋上，對着那白花花的屁股就是幾巴掌，任由曹大德在哪裏大聲抗議折騰。
直到打完巴掌才覺得渾身神清氣爽，仰着頭帶着笑意才去挖墳。
而曹大德則是在角落裏，一隻手提着屁股，一隻手纏着繃帶，悲憤的看着張恆，那顫抖的嘴唇，略帶微紅的眼眶，許久之後才說道“我還是個孩子啊，你竟然忍心打我一個孩子。”
被曹大德這麼一說，張恆也感覺到不好意思起來，兩人長久相處下來，曹大德懂得都比他多，習慣性的把他當成同齡人了，如今這麼一說，才反應過來曹大德還不到四歲。
心虛的轉個身，背對着曹大德繼續開挖，自動忽略那幽怨的眼神，眼不見為凈嘛，這可是之前老先生說的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