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亂
隨着曹大德聲音的落下,底下原本混亂的人群霎時間寂靜的如落針可聞一般,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將頭轉向祭壇的高台之上,帝經,這兩個字在如今的時代裏面,所佔的分量毫無疑問的可以說是能讓不朽大教不惜滅教也要爭奪,即便是帝族哪怕元氣大傷也要去奮力一搏。
無論在什麼時候傳承這兩個字,在某些時候,甚至比一件帝兵都要重要的多。
大概沉寂了三個呼吸的時間,原本在互相戒備的眾人,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皆目光通紅,毫無顧忌的向著高台之上沖了上去。
曹大德在喊出聲的時候,就已經轉身離去,只留下古妖一族的青年,鼻青臉腫卻滿臉問號,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回頭看去,只見祭壇之下烏泱泱的人群沖了上來,可笑的是,那首當其衝的便是原本早已經在祭壇之上的妖族之人,緊隨其後的才是各大教派族群,而曹大德早已經跑的無影無蹤。
低聲咒罵一聲,無奈之下,掏出一隻藏在袖子裏的青綠色長笛,笛子長約一尺,周生通透,宛如綠色的玉.漿一般,一看就不是凡物,沒有絲毫停留,妖古沒有做絲毫停留,瞬間便吹響長笛,只見下方那無盡人群之中,原本沉寂的眾人,頃刻之間便抬起頭,牟子山散發著綠油油的光芒,爭先恐後的向著祭壇沖了過來,期間無盡踩踏,鮮血飛濺,而那諸多大教以及散修,落在後方的人群也瞬間被人群淹沒,哪怕他們修為在強大,落在人群之中,也無法脫離,。
張恆一頭冷汗,他現在手忙腳亂,肩膀之上的龍月以及龍千雙眼散發綠光,在止不住的掙扎,因為他們脫離祭壇籠罩的範圍,所以兩人哪怕被控制,也可以運轉元力,要不是張恆在古洞之中修為再次提升,她已經壓制不住兩人,而這也由他們受傷的原因所在,要不然張恆早已經壓制不住。
“這邊兒來。”奔跑之中的張恆,耳中突然響起來一陣傳音,身軀剎那停駐,隨後換了一個方向繼續奔跑。
曹大德在不斷地指引張恆,在之前他就突然反應了過來,那小和尚孤身一人竟然敢和他爭搶棺材,而且明知退路已經被玄鐵大門封印,都沒有絲毫驚慌,肯定是留了後路,所以他再棺材之上做了一個手腳,留下一絲靈魂力蟄伏引路,在他後來到這裏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竟然有一處陣法缺口,這讓他連忙隱藏標記,卸掉偽裝出來尋找張恆。
兩人很快便匯合,張恆捨不得打龍月龍千,可是曹大德下得去手,看着在掙扎的兩人,毫不猶豫的敲在後頸之上,原本掙扎的兩人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而在祭壇之上,妖古卻面色難看無比,他現在被眾人包圍在其中,自己的手下已經死了好幾個,而那些大教帝族組成的臨時聯盟已經抵住後方無盡的普通傀儡,儘管血肉翻飛,可是眾人卻任然無動於衷,彷彿是不知疲倦的殺人機器一般。
“古妖一族,奉勸你們莫要執迷不悟,帝經不是你們可以掌控的。”風族的一位老者寒聲開口,潔白的鬍鬚,一身白衣此刻已經染血,彷彿下一瞬間便要化作修羅,掀起無盡波瀾一般。
妖古沉默,儘管下方喊殺聲滔天,可是也發泄不了內心的怒火與憋屈,她已經解釋過無數次,自己沒有帝經,帝經在棺材裏面,可是眾人不信,誰讓他們是古妖一族,誰讓他們最先到達祭壇上方。
“我沒有帝經,這棺材為大帝的屍身,需要血祭才可打開,可是被人搶走了。”妖古語氣平靜的說道,之前面上的怒容已經被隱藏。
隨着妖古話音的落下,圍着在場的眾人終於忍不住了,後方人群已經徹底逼近,而那青綠色的長笛也已經被毀,這種控制之法沒有多麼高明,只是塞北之地的一種蠱蟲,威力不大,可是卻足夠控制普通修士與凡人,而再加上封元大陣,哪怕他們之前有滔天之力,也無法抵擋這人潮。
隨着第一人的衝出去,後方無盡人群也終於忍不住,現場再次混亂了起來,妖古深吸一口氣,看也不看那些擋在自己身前的侍衛,轉身一拳打爆一位大教之人的頭顱,悄然隱退在人群之中,而這時候,下方的無盡普通人也終於登上了祭壇頂端,那眾多大教形成的聯盟,徹底被衝垮摧毀。
可是奇怪的是,那些普通人衝上祭壇之後,並沒有去衝殺那些大教之人與散修,而是開始自相殘殺,風族兩名老者渾身浴血,不斷怒吼,風婉兒與風離被緊緊護住,風婉兒面色蒼白,不斷乾嘔,他何嘗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沒暈倒算是很不錯了。
風離則是目中寒光閃爍,他,風離,堂堂帝族的少主,未來無上族群的族長,稱霸東荒的存在,如今卻被一群普通凡人包圍,要不是有護衛護住自己,他可能會成為第一個被普通人打死的帝族少主了。
儘管目中寒光閃爍,可是卻讓他無比冷靜,看到那開始自相殘殺的普通人,終於發現了端倪,快步上前走到兩名老者身邊“退到邊緣,讓出祭壇。”
兩人耳朵一動,卻也是點點頭,開始向邊緣衝去,待看到那群普通人並未追擊眾人,也是鬆了一口氣,很快便護住風婉兒來到了祭壇邊緣,而在這個時候,終於有人發現了端倪。
張恆面色蒼白,神色複雜,看着遠處爆發出的血光,身軀不斷顫抖,他在想青陽鎮當初也是這樣唄屠殺的吧。
“習慣就好了,這就是修士的世界,待到這次事情落幕,你也要開始獨自成長了。”曹大德拍了拍張恆的肩膀,他之前已經將龍千龍月身上的蠱蟲取了出來,看着上方的廝殺無動於衷。
“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殘忍?”張恆低頭頭問道,只是已經不忍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曹大德嗤笑“他們不動手,就會自己死,而不想被他人欺負,就得不斷地去強大自己,對待敵人的仁慈,不就是對他們自己的殘忍嗎?修士的世界,從來不是一帆風順,逆境之中成長,順境之中敗亡,與天奪命,是為修士。”
張恆呆住了,曹大德的聲音並沒有多大,可是在他心底卻猶如魔咒一般不斷地響起,他之前在想,自己修為強大了,可以卻幫助弱小的人,可是曹大德的話語,徹底將他內心的堅持擊得粉碎。“原來,這就是修士嗎?與天爭命,逆天而行。”
許久之後,張恆才抬起頭,而這次他沒有在懼怕,也沒有去追尋,只是目光平靜的看着祭壇上方,哪裏已經徹底化為絞肉場,可是如此之多的屍體,卻沒有將祭壇堆滿,也沒有絲毫血跡流到祭壇之下,眾多大教的人已經折損過半,讓他們臉色難看無比,卻沒有一人再去阻止普通人獻祭。
“走吧,我們離開吧。”張恆轉過身說道,扶起龍千與龍月。
曹大德看得出張恆的變化,有欣慰,也有痛惜,欣慰的是張恆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明白了修士的路,不是一帆風順,痛惜的卻是以往那個總是帶着純真的笑容,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的那個少年,已經徹底消失,但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將隱藏的陣法撤掉,一行幾人鑽出地洞,徹底離開了這裏,而在祭壇之上,發生的那詭異一幕,他們卻沒有在看到。
只見隨着鮮血的不斷匯入,祭壇之上開始出現了若有若無的血霧,剛開始還只是薄薄的一層,可是很快,霧氣就向著祭壇蔓延而下,可是唯獨避開了古妖族的那幾人,妖古在人群中,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隨即有隱藏了下去,彷彿是在害怕着什麼。
“這是什麼東西?”風離皺着眉頭詢問道,眼中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總感覺這種像是在哪裏見到過一樣。
“少主,叫人吧,我們可能有麻煩了。”其中一名老者開口說道,神色罕見的出現一抹蒼白。
風離拿出一塊玉佩,再三猶豫還是捏碎,風婉兒決不允許出意外,哪怕是他自己出了意外,也不能讓風婉兒出事兒。
現場很多人都悄悄捏碎了什麼東西,這一幕被妖古看到,又悄然退後許多,而他所站立的位置,更是最方便跑路的地方。
祭壇之上的血霧很快徹底籠罩了祭壇,只有那大教之人沒有霧氣,很快,血霧開始收縮,可是隨着血霧的收縮,被籠罩的人群卻全部消失不見,而那霧氣的顏色,彷彿是更深了一般,待到血霧徹底縮回在祭壇之上,就在眾人眼下,那血霧卻再次滲入祭壇下方,眾人面面相覷,這一幕簡直詭異無比。悄無聲息的出來,悄無聲息的回去。
而風族的人,此刻卻是儘可能的向後縮,兩名老者面色蒼白,不斷壓制自己的氣息,恨不得此刻自己是普通人一般,風婉兒被封印,可是也察覺到氣氛的凝重。
正在這時,只見之前關閉的玄鐵大門,有一扇們卻突然開啟,一個狼首人身的雕像,就在眾人的眼神注視之下,徑直飛到了祭壇上方,祭壇開始不斷顫動,眾人想跑,可是卻沒有門路,那扇大門早已經再次落下,而且場中的威壓不斷加大。
之前只籠罩在祭壇之上的封印大陣範圍也已經不在局限,開始想着四周蔓延,讓眾人無路可退,他們可以察覺到,這陣法正在被人為催動,可是哪怕是他們也想不到,何種力量才能催動大帝留下的殘陣。
在場之人慌亂,卻無一人發現,那銅質雕像此刻卻宛若活人一般,嘴角露出一笑笑意。只有妖古發現了,並且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