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搶劫
六點半,整個警.局因為[市]淦[長]駕到,都提前開始上班。
陳衛青坐在[局]《這兩個字挨在一起會被屏蔽》[長]的椅子上,喝着[局]《將就看》[長]親自泡的茶,翹着二郎腿,眼神淡然的掃過辦公桌前的警.局高層。
淡然個屁!
這一個個穿着制服的男人,聳立在那裏,氣勢磅礴,他陳衛青只是一個剛上高一的小少年,說實話要不是為了人身自由,恐怕他早就裝不下去了。
“不知王柿子[接下來,都用柿子代替shi長]有什麼事情,這麼一大早就把我們叫過來?”橘子[局長就用橘子]杜成梁畢恭畢敬的笑道。實則在他內心,很是納悶市長的穿着。
“也不是什麼大事。”陳衛青放下茶杯,裝模作樣的說:“就是今天趕了個早,眼鏡沒戴,摸着黑燈穿錯了兒子的衣服,就為了我那個不聽話的外甥。”
杜成梁擦了擦額頭的汗,心想這不就是件大事嗎?
“不知您的外甥是……”
“陳衛青,昨天在學校跟同學鬧着玩,一不小心,”陳衛青刻意把這個詞加重了語氣,並重複了一遍:“一不小心,就誤傷了同學,他媽媽已經付了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我想這件事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可以可以。”杜成梁趕忙說,柿子的氣勢太可怕,散發著上位者的氣息,讓他完全抬不起頭來。他忙不迭的回頭對屬下吩咐:“去把關於陳衛青案件的負責人叫過來。”
很快,昨天那個說“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警察,誠惶誠恐的來到了陳衛青面前。
陳衛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大領導笑了,他這個小警察怎敢板着一張臉?於是不明所以的也笑了起來。
“陳衛青,正當防衛,懂么?”柿子淡淡的說。
小警察愣了下,然後突然明白了什麼,小雞啄米般點頭:“懂懂懂!”
他記得陳衛青的母親就叫做王麗,而市.長也姓王,這關係……看來昨天那個出言不遜的男孩,背景不小啊!
“那這件事情就麻煩小兄弟了。”陳衛青站了起來,走過去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好好乾。”
“是是!”小警察受寵若驚。
發現柿子要走,精明的橘子上前一步道:“王柿子,您這是要回去了嗎?要不我開車送送您吧。”
“不必了,我還有其他事情,”陳衛青道,“你做好本職工作就行。至於今天的事情,大家就別對外宣揚,掉面子,我也很苦惱穿錯了兒子的衣服……”說到後面,柿子笑了起來。
“不會不會!”
[柿宮鞍橘]的高層們也哈哈賠笑起來。
些混跡[管廠]的老精英,自然聽出了話里的兩層意思,表面上是說不對外宣揚他的糗事,實則卻是在威脅他們,別把他“照顧”外甥的事情說出去。
而陳衛青說這句話的原因,只是希望他們別把這件事傳到真正的柿子的耳朵里。這算是一語多關嗎?
“好了,和你們聊天很愉快,你們也趕快工作起來,我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我還有事,你們就別送了。”
雖然是這麼說,但橘子還是親自把陳衛青送到了門口。
此時,太陽冉冉升起,晨霧更濃了,街上也熱鬧了幾分。
等橘子回去后,陳衛青摸了摸後背浸濕的冷汗,搭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迎着窗外的冷空氣,不顧車上奇怪的目光,陳衛青扯了扯臉上的肥肉,像小孩子一樣洋洋得意的笑起來。
他不用坐牢了。
羅洪斌要是知道這件事,會不會直接傻掉?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件事情要做。
學校的政教處主任,肯定已經開始替他辦理開除手續,如果他再變成[腳御局]的人,去造訪一下,楊軍還敢開除他么?
回到家后,在門口站立了十來分鐘,陳衛青才變回原來的樣子。
為什麼變成自己的樣子需要的時間很短,變成其他人的樣子需要的時間很長?
陳衛青想,應該是他對自己的身體結構很熟悉,才能如此容易的恢復原樣。
但現在,他也很了解王天洋的身體,再變回去,大概也只需要十幾分鐘。
不過,變成其他陌生人的樣子,恐怕還是需要一個晚上。
抖掉身上的灰塵,陳衛青打開了門,走進了客廳,一片寂靜。
王麗不在家。
陳衛青也懶得想媽媽去了哪裏,抱起過來“接駕”的小崽崽,衝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趕緊上網查詢[腳御橘橘漲]的模樣。
吳方文,1970年出生,現在已經45歲。他不像王天洋那樣有股不怒自威的氣質。吳文方油光滿面,體型微胖,頭髮稀疏,微笑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狡猾。
變成柿子后,今早是去的急,陳衛青沒做好萬全準備。
現在解決了最重要的事情,他大可想想辦法弄一件成年人的衣服,至少這樣看起來,不會讓人心生疑團。
要命的是,他沒錢……也沒朋友。
十幾年來母親王麗一個人把他拉扯大,陳衛青不僅沒見過自己的父親,連半個親戚的影子都沒看見過。家裏的經濟來源,全靠王麗一人苦苦支撐。
唯一的一點零花錢,有時還會被羅洪斌訛去。
衣服從哪兒弄?
陳衛青覺得,找羅洪斌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他總得從這坨狗屎身上討回一些東西!
臨走前,他拿起小鏡子看起了自己的臉。
因為修改過全身的細胞,他的臉雖然一如既往的精瘦,皮膚卻如嬰兒一樣白嫩,相比於之前那副無精打採的臉,這怎麼像開了濾鏡一樣?
自帶美顏嗎?
帥是帥了幾分,但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普通。
於是,陳衛青動了動念頭,身高立馬高了幾公分,曾經營養不良的身材,也變得均勻修長,瘦出臉骨的臉頰,長出了飽滿紅潤的肉。
他的底子本就不差,這般修整下來,他成了大帥哥,臉型更加立體,目光深邃而堅定,唇皓齒白,瓊林玉樹。
豁然一立,整個人脫胎換骨,自信滿滿,意氣風發,氣質非凡!
以前那個慫得要死的陳衛青,將,一去不復返!
……
中午十一點左右,安龍一中高一四班,剛下課沒多久的走廊,短時間內居然哄鬧了起來。
看戲的同學堵在走廊,或是從窗口探出一顆好奇的腦袋,把四班圍的水泄不通。議論紛紛之下,才知道大家討論起了四班的班花——紀文君。
“我聽說隔壁班的衛龍好像一直在追求這個紀文君,可惜人家紀文君對他愛搭不理。”
“追紀文君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止衛龍一個,他是近水樓台,得不得月,估計懸得很。”
“你這不廢話嗎?紀文君她哥都找上門來了!衛龍還有戲?”
“她哥哥是高二的?”
“對,長得挺帥的,但應該不是混這類的,看樣子應該是個好學生。”
“我靠,照你這麼說,他這哪裏是找事?這是找死啊!不代表他高二咱高一就怕他,咱班上的羅洪斌和衛龍這對加起來,就算他是混這個圈子的,也得夾着尾巴做人啊!”
“看戲吧,我感覺他們要打起來了。”
此時,一個女生正躲在一個男生的後面,表情略顯蒼白。
她就是紀文君,陶瓷般的皮膚,盈盈一握的小蠻腰,寬鬆校褲也遮掩不住的豐臀,曲線動人,令人垂涎三尺。她還有副小巧的臉蛋,留有一抹淡淡的腮紅,雖算不上絕世傾城,卻也是個小美女。
據說高一剛開學的一個月,一中投票選校花和校草,紀文君就比校花差了一票,遺憾落選。即便如此,紀文君仍然有一大批的追隨者。
衛龍只是其中之一,又有幸和紀文君一個班,所以常常騷擾她。
今天衛龍為了引紀文君的注意,居然把她的文具盒扔來扔去,還調戲她說“給爺笑一個就還給她”,她被氣哭了,跑去高二把自己的親哥哥給叫來了。
她的哥哥名叫紀余,一米七五的個子,面如冠玉,眉目疏朗,挺鼻薄唇,氣宇軒昂。
面臨衛龍十幾個人的對視,他毫不示弱的說:“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妹妹道歉,就別怪我不客氣。”
“喲?不客氣?怎麼個不客氣?”衛龍嚼着口香糖,“沒聽說昨天的傳聞嗎?是老子,把一個不懂事的學生送進了號子裏!你高二怎麼了?很拽是嗎?”
聽到這話紀余忍不住笑了,戲謔般的說:“真以為天就這麼大了。你媽要是知道你這麼帥,肯定會誇獎你的。”
看戲的人鬨笑起來。
“你嘴巴放乾淨點!”衛龍瞪眼。
“嘴再乾淨,嘴前面有坨屎,也會臭的。”紀余聳聳肩。
“你!”
“你什麼你?別放屁了,你個腫了半邊臉的腦殘,趕緊給我妹道歉!”
“我草你可真會說啊!老子說不過你老子還打不過你?兄弟們!這人我忍不了!一起上!給我弄死他!”衛龍歪頭吐掉口香糖,沖身後的兄弟大喊。
紀余忍不住皺起了眉,剛想讓妹妹遠離他,但就在這時,一個不咸不淡的聲音,從人群中飄了過來。
“龍哥,今天又這麼熱鬧?”
所有人將目光挪了過去。
“陳衛青!是陳衛青!”不知道誰大喊一句,人群開始鬧騰了起來。
“陳衛青怎麼來了!他不是坐牢了嗎?”
“他好帥啊這是我的錯覺嗎?”
“他就是昨天那個一腳把人踹暈的人?”
“是啊!和羅洪斌一個班的!龍哥的臉就是他打腫的!我聽說以前他就是個跑腿的,不知道怎麼的就變得這麼厲害!”
“我靠,那這下好玩了!”
那些跟衛龍混的小弟,剛想動手來着,看到陳衛青那個妖怪走過來,臉都嚇青了。
衛龍的臉色自然也不好看,但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他,他怎能示弱,於是歪嘴笑道:“呵呵,這不是隔壁班的狗腿子嗎?怎麼有閑心來學校,不去坐牢了?坐牢的時候,記得跟小刀幫那幾個兄弟問好……”
“龍哥,臉不疼了?還是說,你想像張浩偉那樣?”陳衛青淡淡的微笑,聲音清脆。不過他很是意外,昨天才發生的事情,沒想到今天就已經傳遍了。
衛龍臉色一沉,但還在笑:“就你?”
“我一個人不夠嗎?我還怕你們這麼點人不夠我捶呢。”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昨天那場鬥毆一傳十十傳百,誰都知道高一三班有個妖孽,一拳打碎課桌,一腳踹斷一個人的肋骨。他現在說出這樣的話,完全沒人會覺得吹牛。
衛龍的臉立馬就黑了:“如果你不介意多判幾年……”
“我不介意啊。”對方話還沒說完,陳衛青就人畜無害的微笑,拍了拍衛龍紅腫的左臉。
“我草!”衛龍痛得秒縮脖子,立馬怒道:“陳衛青,你別太囂張了!”
“那你們要一起上嗎?”陳衛青把眼神挪向了衛龍身後的小弟,小弟們一臉害怕的搖頭,他們可是近距離見過那一腳的威力,足足把鞋都踹爛了,他們打得過?
而且,陳衛青的目光說是平淡,可仔細一看,卻好像在裏面藏了把刀。
衛龍憋的臉紅脖子粗,但又不敢拿對方怎麼樣,權衡了下自己的安全,他理不直、氣不壯的說:“陳衛青,可不是我把你害進牢裏的,是羅洪斌出的主意。今天我也沒招惹你,你別惹毛我,狗急了也會跳牆!”
旁邊的紀余突然哈哈大笑:“我頭一次見把自己比喻成狗的!哈哈哈哈!”
現場再次一片鬨笑。
陳衛青這才注意到,旁邊有對兄妹……
誒?這不是隔壁班的班花嗎?叫什麼來着?
陳衛青發現班花在看他,四目相對,那雙水靈靈的目光竟有些許呆萌。
頭一次被女生這麼注視的陳衛青,忍不住臉紅了,趕緊挪開目光,不自然的看向衛龍,咳嗽一聲說道:“行行,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來找羅洪斌,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老子和他又不熟,我哪知道!”
不知誰喊了句:“青哥!羅洪斌今天請假去醫院了。他說他胸口疼,應該是昨天你打的!”
“那我這是白跑一趟了?”陳衛青搓了搓下巴,又把目光放在了衛龍身上,“你,給我點錢。”
“我草!你要飯啊!”
“不是,我搶劫,不給的話我賞你大嘴巴子。還有,下次別在我面前說老子,我也會賞你大嘴巴子。”陳衛青像天使一樣微笑。
衛龍心態炸了,但又不敢動手,怕被陳衛青胖揍一頓,趕緊老實的掏了掏兜,翻出了五塊錢,遞給了陳衛青。
“你哥不是小刀幫的嗎?這麼窮?”
衛龍差點氣死:“今天的午餐費都給你了!真沒錢了!你公然搶劫你……”
說著說著他沒聲了,沒辦法,社會不變的法則就是弱肉強食,他說再多也沒人家的拳頭大,反正這貨都要坐牢了,先讓他囂張。想到這裏,衛龍心裏平衡了點。
“叮——”
就在這時,上課鈴聲倉促的響起。
同學們一鬨而散,埋怨課間十分的短暫,陸續進了各自的教室。
衛龍進教室前,指着紀余說道:“要不是陳衛青,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陳衛青一巴掌拍過去。
雖說沒有變身麒麟臂,但拍在衛龍那張紅腫的臉上,還是讓他發出了母豬似的慘叫。
衛龍不甘的怒吼:“陳衛青,我沒對你說老子!我是對他!”
“在我面前就不能說。還有,以後看到我要喊青哥,懂嗎?”
“以後?你還有以後?”衛龍愣了下。
“對啊。”
衛龍差點哭出來,捂着臉跑進了教室,背影像個嬌羞的少女。
等走廊安靜下來后,陳衛青看着手心的五塊錢,忍不住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