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說到做到

突然興緻所起，就拿出碧玉笛，吹了起來，把一首樂曲吹得非常動聽，慢慢長夜，月色下的夢幻宛如月光仙子般美麗，純潔，耀眼，迷人！

不經不覺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夢幻最終落下了最後一個音符。

突然，一個淡淡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吹得真不錯，看來快要超越我了。”

非麟由暗處懶散地走了出來，那雙狹長的琥珀色鳳目緊緊地仰望着屋頂上那白衣飄飄，手持玉笛的絕美女子，眼底迅速地閃過一抹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的悲傷。

“你來了。”夢幻淡笑着俯視着下面那個一身墨黑色鑲金蟒袍的男子。今晚，他看起來好似較以往有所不同？

夢幻認真地打量了半晌，最終有所發現，今晚的非麟把頭髮全部束了起來，那束起的頭髮不但好看，而且比之平時還增添了兩分穩重，兩分霸氣，彷彿換了一個人那般。

夢幻也不由得看呆了，她絕對不是花痴，在前世里什麼美男帥哥沒見過，更何況非容貌真的非常平凡，但是就偏偏這樣一個容貌平凡的男子，那身上所散發出的來的氣息，足以撼動了全部的人，那是一種上位者與生俱來的霸氣，以及看破所有心境。

“丫頭，怎樣，換了個髮型和衣服就不認識我嗎？”非麟似笑非笑的望着夢幻。

“哦，不是，啊是了，昨晚你……”夢幻雙頰微微泛紅，忽然感覺有點尷尬，因而轉移話題。

“昨天？我忘記了，怎樣了？”非麟懶洋洋地伸手撥了撥那長長的髮絲，好像確實有其事似的。

“哦，沒……沒什麼。”看見非麟一口咬定的樣子，夢幻的心情當即安心了很多，也不再追根究底了。

非麟微眯雙眼，接着一個飛身便穩穩地落到夢幻的身邊，轉過頭凝望着夢幻，忽然一本正經的問道：“丫頭，這幾年，你過得還快樂嗎？”

“恩，很快樂，怎樣了？”夢幻感覺十分詫異，今晚的非麟為何有此一問。

“快樂就好。”非麟停了停，眯起雙眸繼而接着道：“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來了，所以——現在也應該是你實現當初應允我的事情了。”說到這裏，非麟在袖子裏的手不由得又收緊了幾分。

忽然聽見他要離開了，再也不來了，夢幻的心底微微泛起幾分疼痛，帶給她一種窒息的感覺，深吸一口氣后才追問，“你準備要去哪裏？你到底要讓我做什麼？”

非麟低首不知在想什麼，低喃道：“我與你原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當年我只不過是一時興緻所起才教你。因此，今晚過後，非麟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生命里。”說完還沒等夢幻回過神來，一個精緻的小瓶出現在非麟的手上，一改以往慵懶的語氣，略帶了幾分冷漠的把瓶子遞到她的面前，“你把它喝了吧！”

夢幻不由得後退兩步，緊蹙眉頭追問，“這是什麼？“

非麟揚起嘴角凝望着她，帶着邪肆的神態，”莫非你出爾反爾，說話不說話？這正是當年你應允我的那件事。”

兩人靜靜地對望着，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非麟的眼底更多的是有着幾分閃躲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夢幻最終打破了沉默的氣氛，“我答應你的，我一定會說到做到。假如這真的是你要求的，無論這是什麼我也會喝。”說完一下子奪過小瓶，拔掉瓶蓋，仰頭把裏面的液體一飲而盡。她非常信任非麟，相信他絕對不會傷害她的，相信他——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可是她並不知曉此刻的衝動，已經義無反顧地隔絕了一切情感的延續。

夢幻的舉動出乎非麟的意料之外，他絕對想不到她會如此決絕，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留着，不知如何是好，向來慵懶的神情終被打破，心痛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子。

假如你開口說不願意喝，我必定不會強逼你的，但是你卻……想到這裏，非麟慢慢地閉上雙眼，掩去了眼底的傷痛。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眼神已經趨向平復，凝望着眼前女子眼底一點一點的空洞茫然，最終好像變成了一個沒有神採的娃娃。非麟知道時機已到，於是上前輕擁着夢幻坐下，緊盯着那雙依然美麗如昔，卻空洞的藍色眸子，用着那冷冰冰的語氣一字一句地暗示着夢幻，“三年前，是你無意之中發現了碧玉笛，在翻閱幾本古書之後，自己自學了輕功和音律。非麟這個人從未出現在你的生命中。等明天醒來，你還是你，一切回復往常。”說完，非麟伸出纖長的手覆在夢幻的眼睛上，不過片刻，夢幻已經沉沉睡去。

接着非麟彎腰撿起那小瓶，淡然地盯着看了一會，這是月鳳早已失傳了二百多年的忘情葯，那個配方是他五年前無意得來的，是採用施藥者的血提煉而來的，只要喝了下去，那人就只會聽從施藥者為他所改變的記憶，忘記特定時間裏的人和事，而服用過這種葯的人，由此至今還未有一個人可以憶起那些忘記了的事情。

把小瓶塞入衣服里，接着就把夢幻抱起縱身而下，進了房內，快步走到床邊，把夢幻小心謹慎地放在床上，藉著柔和的月色凝望着床上的人兒，伸出手指在夢幻的雙眼，鼻子，唇瓣一一拂過，貪戀地凝望了很久很久。

接着拿起送給她的碧玉笛，湊到嘴邊輕輕地吹奏起來，那笛聲悲涼，好像在為他們那剛剛才成型還未來得及延續的情感而悲哀。曲終人散，正在這時，非麟忽然覆上胸前，微微輕咳了一下，唇畔浮現一絲紅色，不由得自嘲一笑，沒有再有任何依戀，轉身快步地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