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嬴渠梁

第8章 嬴渠梁

嬴駟來到義渠戰俘所在的營地。

只見,義渠人聳拉着腦袋,宛如霜打的茄子,但是仍有不少的義渠人看上去仍是生龍活虎伐,嚷嚷着要吃要喝。

義渠是為西戎之國,其人也,桀驁不馴,不服王化。

義渠人以戰死為吉利,病終為不祥。其國實行全民皆兵,遇到戰爭,青壯男子都要上戰場,造成女多男少。

義渠規定,同族十二世之後可以互相通婚,兄長死後,弟弟可以娶嫂為妻!

似這等頑強不屈的戎狄,很難想像他們會投降。

若非義渠奢死得突然,義渠人群龍無首,秦軍想要殲滅這些義渠人必須要付出更大的代價。他們更不會向秦軍投降,束手就擒的。

“餓死了!我要吃東西!”

“你們秦軍就是這樣對待戰俘的嗎?哼,什麼禮儀之邦,什麼泱泱大國,竟然連這種禮節都不懂!”

“快送吃的!”

義渠戰俘仍舊在喋喋不休的叫嚷着。

這時,嬴駟在一眾披堅執銳的秦軍士卒的簇擁之下,緩緩進入營地,登上營地一側的高台之上。看到這邊的動靜,在場的義渠人都凝神屏氣,將目光放到嬴駟的身上。

嬴駟掃視了高台之下的義渠戰俘一陣,雙手扶着青銅劍,朗聲道:“吾乃嬴駟!爾等想必都聽說過我的名聲。爾等雖是戰俘,但是在我嬴駟看來,你們是我嬴駟的客人,是秦國的客人!餓着客人,這不是秦國的待客之道!”

“哈哈,還是秦太子識趣!”

“就是就是,別把我們逼急了,逼急了就是兔子都咬人的!”

“食物在哪呢?”

看着高台之下一片嘈雜,嬴駟的眼神一陣冷漠,話語更具穿透力地道:“此處營地狹小,不好施放食物,請二三子出到營地之外,那裏,我專門讓人準備好了粥飯羊肉款待你們!”

在場的義渠人聞言,頓時千恩萬謝。

他們在秦軍士卒的帶領之下,分成幾個部分,緩緩走出營地。來到一處地勢較為開闊的原野之上,不見肥羊,不見粥飯,只有一個又一個挖的很大很深的坑洞,以及站在坑洞上面的一眾秦軍甲士。

看到如此情景,就是再傻的義渠人都反應過來。

秦軍竟然是如此“招待”他們的!

“啊!”

“不要!饒命啊!”

“狼神,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臨終之前,義渠戰俘們醜態畢露,紛紛掙扎着,哭爹喊娘,但是一點用都沒有。他們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樣,好似雞鴨一般被驅趕到坑洞當中,但凡是敢於反抗的,一戈下去,直接殺死。

有的義渠戰俘妄圖逃跑,趁着亂鬨哄之際跑出去,但是為時已晚,附近的弓弩手亂箭齊發,登時射殺了他們。

那些秦軍士卒好似無情的劊子手,好似無情的木頭人一般,一鏟又一鏟地挑着泥土,甩到坑洞當中,將那些義渠戰俘生生的活埋住。

他們對於義渠人的求饒之聲,壓根兒就不予理睬。

雨,細小的雨絲飄落而下。

似乎是上蒼都不忍見到這慘痛的一幕。

此時此刻,嬴駟獨自一人坐在帳中,凝神屏氣,作老僧入定狀。聽着外面不時響起的慘叫,他看上去十分的淡定,只不過緊緊攥着的拳頭,以及緊鎖着的眉頭,說明他的心中一點都不平靜!

翌日,嬴駟就率軍返回關中。

而聽到這一消息的義渠駭,在朐衍與叔父義渠拔都會面。他們沒有搶回義渠奢的首級,只得到其屍身,在朐衍的原野之上,舉柴焚屍。

“其親戚死,聚柴而焚之”,義渠的習俗是這樣的,他們相信,這樣一來,死者的靈魂就能升天,得到長生天的慰藉。

喪禮的儀式結束后,義渠拔都又道:“駭兒,國不可一日無君。大兄已死,生者自當勉勵,以不負其遺願,我已經派人邀請各部落的首領趕到朐衍,一同擁戴你為我大義渠的國君。”

“不。”義渠駭搖搖頭道:“叔父,我不會承繼國君之位的。”

“為何?”

“因為你比侄兒更適合成為義渠君,不是嗎?”

“呃,這……”

義渠駭笑了笑,說道:“侄兒年紀輕輕,難以服眾,一旦即位,恐人心再亂。叔父輔佐阿大多年,德高望重,相信許多部落的首領都會擁戴叔父你的。”

義渠拔都沉默不語。

“叔父,請你即位之後,莫要忘了咱們義渠與秦人之間的血海深仇!阿大不能枉死,那些慘遭嬴駟屠戮的義渠人更不能枉死。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取下嬴駟的項上人頭,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撂下這句狠話,義渠駭就翻身上馬,一路疾馳而去。

咸陽,秦宮。

秦君嬴渠梁此時此刻躺坐在床榻之上,一手拿着狼毫筆,面前的一方小卓上,放置着幾道竹簡,旁邊的竹簡更是堆得宛如小山似的。嬴渠梁仔細地端詳着奏牘當中的內容,一捋略顯斑白的鬍鬚,就下筆批示。

嬴渠梁不過四十四歲,但是兩鬢斑白,欺雪勝霜,額角的皺紋如同車轍一般,看起來竟似垂暮之年的老人。

“咳咳。”嬴渠梁攥拳捂着嘴角,咳嗽兩聲,手指枯槁,身軀都禁不住的在顫抖,看上去十分的虛弱。

這時,內侍黑伯端着一碗湯藥,亦步亦趨的走入寢殿當中,看見嬴渠梁這副模樣,不由得鼻頭一酸,嘆氣道:“君上,該喝葯了。”

“寡人知道了,先放一邊吧。”

“唯。”

黑伯將湯藥放到一側的桌案上。

良久,嬴渠梁又抬起頭,看着欲言又止的黑伯,問道:“你怎麼還沒走?”

“君上,你怎能如此操勞?恕臣直言,君上應該按照太醫令的吩咐,多多休息,將養身體才是。不然君上你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都架不住這般嘔心瀝血,夙夜在公地處理政務啊!”黑伯苦口婆心地勸道。

嬴渠梁微微一笑,說道:“黑伯,寡人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寡人已病入膏肓矣,這湯藥無甚用處,躺着閑散下來,寡人渾身不自在,於寡人而言更是浪費時間。有這工夫,寡人還不如多處理幾道奏牘實在。”

“君上!”黑伯忍不住老淚縱橫。

“黑伯,太子那邊有消息了嗎?”嬴渠梁忽而道。

嬴渠梁看上去是挺刻薄寡恩,薄情寡義的。

畢竟將親生兒子扔到民間多年不管不問,任其自生自滅,待其回歸,又扔到戰場上歷練,這事兒還真不是一般的父親能幹得出來的!

嬴渠梁是典型的“鷹爸”。

黑伯搖搖頭道:“還未有消息。太子率軍深入義渠腹地,原計劃是欲伏擊義渠主力的,怎想太子又忽而繼續北上,直到義渠人的老巢郁郅。這真是兇險萬分!老臣都不禁為太子捏了一把汗。”

“哈哈,這小子,寡人沒有看錯他。咳咳!……”嬴渠梁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胸膛起伏不定,顯然是激動的。

“君上。”

黑伯想過去攙扶嬴渠梁,被後者揮了揮手阻止。

“太子既然敢深入義渠腹地,還直搗郁郅,說明他定有必勝之把握。若是他回不來,或者所率之師全軍覆沒,他就不是我嬴渠梁的兒子,更不配承繼秦公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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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起吧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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