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呂文煥投降蒙軍

張貴登上船隻，檢視部眾，卻發現少了一人。這是先前有罪被鞭打，因此逃走。張貴大驚道：“我的計謀泄露了，應當趕緊實行，敵人或許還不知道，就可僥倖成功。”於是發炮開船，擂鼓破圍，乘夜順流斷絙，竟然得以殺出了險地。他們駛到小新河，看見敵兵分列戰艦，前來截擊。張貴麾眾死斗，他們望見沿岸火光燭天，隱隱之間，看見有船過來。

此時已靠近龍尾洲，以為是范軍來援，喜躍而前。哪知來船都是敵兵，阿朮、劉整兩路殺來。等兩船靠近，張貴才知道不是宋軍，一時來不及躲避，被他敵軍圍困在垓心，傷亡殆盡。張貴身上受了幾十處傷，力盡被俘，不屈遇害。原來范軍本來到了龍尾洲，因為風狂水急，只得退屯三十里。

阿朮得到了那個逃跑的宋兵密報，於是先佔據了龍尾洲，以逸待勞，得以生擒張貴。張貴被殺，被敵兵陳屍於城下，對守兵喊道：“你們識得矮張都統嗎？”守兵見是張貴屍體，不禁大哭，頓時全城喪氣，敵兵棄屍而退。呂文煥出城收屍，附葬於張順之冢，立雙廟以祭祀二位的忠義，再誓眾死守。

阿術是蒙古開國功臣速不台之孫，都元帥兀良合台之子。蒙古憲宗年間，阿術就隨父從軍，參與了蒙古軍平定大理，從西面迂迴包抄的萬里遠征。他率精兵作候騎，擔任開路先鋒，屢建奇功。在攻打押赤城時，阿術潛師進入。在乾德哥城兀良合台病，委軍事於阿術。

阿術不負所望，率部搏戰於城上，攻破其城。接着又攻打不花合因，阿術率先登城，奪取其三城。他攻取了赤禿哥山寨之後，乘勝進擊魯魯廝國、阿伯國，都懼怕請求投降。

憲宗九年，兀良合台奉命率兵自西南方突入宋境，想北上與忽必烈所率的主力會師於潭州。宋軍在其境內邕州附近的橫山寨、老蒼關一線，陳兵數萬，試圖攔截蒙古軍前進。阿術在其父指揮下，繞出宋軍之後，大破宋軍，成功突破了宋軍阻攔。此役戰後，蒙古軍隊進展順利，沿途佔據貴州，奪取象州，進入靜江府，連破辰、沅二州，直抵潭州城下。不久他隨父撤軍北回，仍充先鋒。在宋境內，阿術隨父轉戰千里。大小十三戰，沒有打過敗仗。

忽必烈即位后，阿術進入宿衛。中統二年，他率軍援助山東李璮，收復漣水。次年，他又跟從諸王拜出、帖哥平定李璮之亂有功，由宿衛將調任征南都元帥，駐紮開封。到任以後，阿術恢復了淮北宿州建置，並以此為基地經略兩淮，攻取戰獲，軍聲大振。

蒙古鑒於以前的經驗教訓，開始把攻宋的主要目標轉向漢水中游的重鎮襄陽。雙方投入大量兵力在此展開了長達數年的爭奪戰。阿術作為襄陽之戰的蒙古軍隊總指揮，主持了對該城進攻全過程。阿術觀兵襄陽，駐在馬虎頭山，偵察周圍地形及宋軍的佈防情況。他帶領一支精銳騎兵攻入南郡，奪取仙人、鐵城等寨。他在退兵時，避開了宋軍攔截。他還在中心嶺建立了虛寨，設置疑火，布下埋伏，一次殲敵萬餘。

蒙古軍隊知道襄陽城堅池深，不是靠強攻才可以攻下。於是阿術決定取長期圍困之策，等他們其自斃。在阿術的要求下，忽必烈不斷增兵襄陽。為適應水戰，阿術奏請造艦數千條，練水軍數萬人。如此一來，加強了蒙古軍對漢江的控制，而且為南下渡長江滅宋創造了有利條件。

與此同時，阿術指揮軍隊環繞襄陽修築長圍，陸續建造了白河口、鹿門、新城、楚山、百丈、漫河灘等城堡。切斷了宋軍的水陸援道，完成了對襄陽的戰略包圍。蒙古軍隊採取了圍點打援的戰略戰術，屢挫來援的宋軍。阿術親自指揮，重創了南宋的援軍，達到了孤立襄陽、置之於死地的目的。期間阿術還多次組織軍隊襲擊襄陽外圍州郡，掠地至復州、德安、荊山等處。

到了咸淳九年，襄陽已被圍五年，樊城也已經被圍四年。襄、樊兩城，本來是相互倚為犄角，中間隔着漢水。呂文煥在江里埋下巨木，用鐵鏈緊鎖，上面又造了浮橋，以便援兵通過。阿朮督兵把巨木鋸斷，用斧劈開鐵絙，把浮橋毀掉，呂文煥因此不能去增援。

阿朮又派兵在江面上攔截，防止襄陽的援兵，他自己出兵攻打樊城。樊城支持不住，便被攻陷。守將范天順仰天嘆道：“生為宋臣，死為宋鬼。”懸樑自盡。他的部將牛富依然率領死士百人，和蒙古軍隊進行巷戰，敵兵死傷很多。牛富也是身受重傷，他用頭碰柱，跳入火里捐軀。

裨將王福見牛富慘死，不覺泣下哭泣着道：“既然將軍死於國事，我豈能獨生？”也赴火而死。襄陽失去犄角，更加危急。城裏守兵撤屋為薪，緝麻為衣。呂文煥每次巡城，都向南遙望、痛哭，日夜盼望朝廷派遣援軍。賈似道到了此時，也瞞不過去，於是上書自己請求去防備邊境，暗中又令台諫上章挽留自己，趙禥即不讓他出京。

群臣大多保薦高達，說他可以去救援襄陽。御史李旺也向賈似道舉薦高達，賈似道卻搖頭說道：“我如果用了高達，如何對得住呂氏？”李旺嘆道：“呂氏得安，趙氏危了。”賈似道再次請求出發，趙禥讓公卿們商議。監察御史陳堅等說道：“師臣去了邊境，顧及了襄陽，未必能保住兩淮。顧到了兩淮，未必還能顧及襄陽。不如居中調度，較為妥當。”趙禥於是聽從了陳堅的話，留賈似道在都城。賈似道仍然上歌舞湖山，暫圖眼前的快樂，把襄陽置之度外。

襄陽更加危險，呂文煥日夜登城防守，不敢有絲毫懈怠。一日，他正在城樓指揮軍士，忽然聽到城下有人叫他姓名。呂文煥急們舉目俯視，卻是敵將劉整，來勸他出降。呂文煥不和他多話，暗中令弓弩手射下一箭。劉整不及防備，正中右肩。幸虧他的盔甲堅厚，羽箭不能進入，才得免害。劉整當下飛馬退回，痛恨不休。

阿裏海涯曾得到了西城人所獻新炮法，造炮攻破了樊城，接着又來攻襄陽。蒙古軍隊接連彈放，一炮擊中了譙樓，聲如巨雷，城中洶洶，守卒大多出城投降。劉整想立即攻破襄城，生擒呂文煥，報一箭仇。阿裏海涯卻說道：“且慢！待我再去招降。他如果畏懼投誠，我們又何必多害生靈。將軍也不應當總是記得宿嫌，彼此各為其主，何必介意？”

阿裏海涯當即來到城下，招呼呂文煥說道：“君以孤城防禦我軍數年，現在你已經是鳥飛路絕。我朝皇帝實在嘉獎忠誠能幹的人，如果你願意投降，必尊你高官、重賜，以勸將來的人，不會把你置於死地！”張庭珍也在城下喊道：“我師所攻，無不取者，你們孤城路絕，外無援兵，想以死守求空名，但是全郡之人怎麼辦呢？你應該早作打算！”

蒙將大達立主動請纓，帶着譯史阿里、王員外進入襄陽勸降。呂文煥設宴招待他們，大達立綜合分析形勢、雙方實力對比及襄陽面臨的困境，對呂文煥說道：“今天大兵雲集，帶甲百萬。以中國之大，供應無窮，建築長圍，扼守鹿門，橫亘江路，攻具之奇，有西域機石，飛三百餘步。你嬰城固守已經六年，為人臣，你已經是義無不足，如果聖朝上應天時，下徇地利，中察時變，必定平宋，其審思之！”此外元將**亦進行了招諭。經過蒙古將領多番工作，呂文煥內心已想投降，但猶疑未決。於是阿裏海牙和呂文煥折箭為誓擔保，呂文煥感泣和兒子出城投降，歸順了蒙古。

呂文煥投降，忽必烈如獲至寶。這不僅是由於襄陽的戰略重要性，更加上了呂氏家族在宋朝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蒙古決定優待呂文煥、招降呂氏子弟與部下。呂文煥降元后，奉旨覲見忽必烈。呂文煥到達元大都，並主動為蒙古策劃攻打鄂州，自請為先鋒。忽必烈封呂文煥為昭勇大將軍、侍衛親軍都指揮使、襄漢大都督，賜其將校有差。

這時忽必烈，已改國號為大元，呂文煥入朝覲見。忽必烈就按阿裏海涯的話，下詔拜呂文煥為襄、漢大都督。忽必烈極力稱好，暫命眾人休息，再圖大舉。這個消息傳報宋廷，賈似道對道：“臣剛開始屢次請求行邊，卻沒有得到陛下答應。如果早聽我的良言，應當不至此。”

呂文煥兄長呂文福知廬州，呂文德兒子師夔知靖江府，都上表求罪。但是在賈似道的庇護下，一概不理。趙禥曾召用江萬里、馬廷鸞為左右丞相。朝中卻只知道有賈似道，不知有趙禥。趙禥命賈似道為大禮使，禮畢之後，他們去了景靈宮。剛好遇到天雨，賈似道請趙禥下令祈求上天停雨。趙禥自然允諾，偏偏雨不肯停，接連下了好幾日。胡貴嬪兄長鬍顯祖，侍奉在趙禥身旁，請如開禧故事，乘逍遙輦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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