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公孫與趙
無數人只覺自己墜落到了死亡的深淵裏。
這些都是來自影王朝的護衛大人。
每一位境都在七境以上。
而當初從王玄月手中逃走的盜夢天行也在此列。
不過此時在這裏的盜夢天行，應該叫做盜天行才對。
“你不該來的。”盜夢天行看着這位人間的年輕帝王，外面北冥天下的第一天嬌、雪國之劍一臉惋惜地說道。
古往今來，能從罪惡之城走出去的王絕無僅有，不管他是秦王還是楚王，當他駕臨罪惡之城打破天帝陵這方小世界黑暗裏的規矩的時候，註定他就要隕落在黑暗裏。
哪怕他是雪國之劍王玄月，是西秦如今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元武皇帝趙政。
都不可能在這片黑暗裏走出來。
拔劍斬深淵的人，從沒有出現過。
哪怕天帝陵這方小世界裏也曾出現過外面的人來裏面，但整個影王朝歷史上，也只有一個人成功斬破過影王朝極致黑暗的深淵，從裏面走出來。
“朕是來談判的。”王玄月道。
盜夢天行：“談判有談判的規矩。”
就在這時候，一個影王朝的強大存在站了出來冷冷地看着王玄月：“要想談判，必須到我們聖地影山三叩九拜，彰顯心靈至誠，獲得我們的認可后，方可步行進入我們罪惡之城，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凌空叫囂，一副彷彿要宣戰的樣子。”
影山是影王朝的聖山，那裏日月無光，天地昏暗。
只有影王朝的幽火在那裏綻放着微弱的光芒，指引着那些欲要在黑暗裏前行的墮落者們的前路。
巨大的黑色宮殿佇立在影山山頭，裏面供奉着影王朝的信仰、神靈以及那些英明神武的歷代先輩。
只要是加入罪惡之城的人，都會在影山腳下朝拜，至於想和影王朝直接接觸——例如加入影王朝、與影王朝談判甚至成為盟友，都需要到影山三叩九拜，獲得影王朝的認可。
就像佛道兩家講究的心誠則靈一般。
王玄月：“天地朕都不拜，更何況你這小小的影山，若是如此，你們影王朝真的要與朕的西秦，魚死網破嗎？”
此話一出，整個罪惡之城都驚了。
從來沒有人敢在罪惡之城說這樣的話，王玄月絕對是天帝陵小世界內的歷史上的第一人。
像徐飛宇這樣的人很多，哪怕比他更強的此時在罪惡之城裏的人，看着身披黑色龍袍的王玄月，眼中閃過一抹不忍。
敢在罪惡之城的上空，當著影王朝的面說這樣的話，是必死無疑了。
不只他們，就連盜夢天行也認為，這一次王玄月真的是有些恃才自傲了。
在天帝陵外面，你的確可能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但這裏是天帝陵小世界，我們都是在成長的雛鷹，在翅膀沒有硬的時候，如何敢挑戰天空。
狂妄，一位影王朝強大的七境就此出手，黑色的閃電如同長鞭一般朝着王玄月席捲而來。
王玄月蹙了蹙眉頭，語氣有些冰冷：“閣下真不想與朕談判？”
回應王玄月的，是數記來自影王朝高手的黑色閃電長鞭。
即使是有兵聖林月武、聖人楚南公、劍聖顧非凡、春申君宋玉的大楚，都只敢以影王朝井水不犯河水，他影王朝會怕和王玄月以及西秦魚死網破？
畢竟西秦不是大楚，王玄月不是顧非凡。
王玄月有些惱了。
現在的西秦的確不適合跟影王朝魚死網破，但這不代表他與西秦就必須被這影王朝騎在頭上。
雖然常言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是如果願意，大家都可以是光腳的。
劍意現。
云為劍，山海為劍，日月為劍，天地為劍。
萬物一劍。
這就是王玄月的劍道。
不僅僅是影王朝的這些高手，不僅是罪惡之城內強大的存在以及那些子民，哪怕是盜夢天行這位諸天萬族妖族天下的偽妖王，也在這一刻驚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劍道，寬闊無際，深廣如海，納百川而容天下。
就在這時候，金色的劍光出現在四野，那些黑色劍光如同豆腐一般，瞬間被斬得粉碎。
普通的七境絕對不是王玄月的對手。
哪怕是盜夢天行捫心自問，他面對此時站在大道之上的王玄月，也不一定是王玄月的對手。
天地萬物不過一劍，而王玄月就是這個執劍者。
但王玄月再怎麼特殊，再怎麼強大終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境，而非大楚劍聖顧非凡。
……
……
西秦咸陽太陰宮。
這不是趙姬太后見到上將軍公孫衍，卻是上將軍公孫衍第一次來太陰宮與太後趙姬會面。
這位心如蛇蠍的女人，為了自己的權利，甚至不惜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算計，這讓上將軍公孫衍很不喜歡她。
就算太後趙姬如何，這位上將軍也永遠不會待見她。
就像即使是趙國君主，也不可能改變武安君李牧的原則一樣。
有些東西是死的，有些東西才是活的。
太後趙姬道：“聽說陛下在罪惡之城跟影王朝的談判很不愉快，並且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上將軍公孫衍蹙了蹙眉頭：“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區區影王朝不可能對陛下造成什麼致命的威脅，而且不是每個人都希望陛下出事。”
他話裏有話，指桑罵槐，語氣里的冰冷，透露着對太後趙姬的疏遠、敵意、厭惡。
大太監嫪毐雙手上纏滿了紅線，站在一旁沉默不語，就像是一條恭敬而溫順的哈巴狗。
太後趙姬笑了笑：“陛下是本宮的親生孩子，無論如何本宮也不至於要想方設法置陛下於死地，無論將軍信否，本宮只想說，西秦終究是我們的。在西秦欲要滅亡的危急關頭，本宮沒有那麼多的小心思。”
上將軍公孫衍聞言，仍然無動於衷，說道：“本將軍應邀來到你太陰宮內，已然是不合規矩，有什麼還請太后直言。”
太後趙姬：“如今邊關的局勢想必上將軍已然知曉，如若你再不前往邊關，恐怕十日內廣明關必破，如今陛下以劍面對影王朝的風暴，可謂是負重前行，他自然不希望回來后，看到的城池領土盡失的局面。”
上將軍公孫衍冷笑道：“太後娘娘想讓本將軍去邊關，那麼後方怎麼辦，陛下臨走時讓本將軍守護後方，若是到時候生出什麼事端如何，本將軍更難像陛下交代，如果太後娘娘是想支開本將軍行事，那麼本將軍可以告訴太後娘娘，絕無可能。”
太後趙姬：“除了上將軍你，魏章將軍還在後方呢？將軍你怕什麼？莫不是怕本宮在背後搞鬼，放心魏章將軍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將軍公孫衍蹙了蹙眉頭：“陛下既然留下我與魏兄在此守候，自然有着他的道理，我們只聽令於陛下，在未得到陛下點頭時，無論娘娘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有所作為。”
太後趙姬：“如若本宮以心魔發誓，在你離開咸陽去往東境，絕不做任何算計陛下、謀害西秦的事情，上將軍還是不願意前往東境，解救西秦於水火之中嗎？”
上將軍公孫衍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太後趙姬竟然能夠如此。
要知道修道者以心魔發誓是何等的嚴重，只要發誓者違背誓言，不僅此生修為再難精進，甚至會走火入魔，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然後遭受天劫死去。
修道者如此發誓，絕對不可能違背誓言。
太後趙姬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惜命。
所以在太後趙姬說出這樣的話來后，上將軍公孫衍動搖了。
“既然娘娘一片心意，本將軍自然不負太後娘娘所望，希望太後娘娘好好替陛下監管好後方，協助長安君趙成蟜管理好八百里秦川。”上將軍公孫衍俯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