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人心
“薛寧，在看什麼？”薛寧收回目光，搖搖頭，“沒什麼。”
君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一眼那從店門口走過的男女，注意力落到他牽着的小女孩身上，臉上浮起怨色。
君夫人這是又想起了薛寧說不要給她生孫子呢。
君夫人說好看，薛寧就只好把那件剪裁大方，格調溫柔的裙子抱走了。
她要刷卡，君夫人不讓，說這是給兒媳婦的見面禮，還算是少了的，以後還要補。
薛寧只好道謝接受。
從店裏出來，君夫人對薛寧道，“我們去樓上看看。”
“伯母，樓上是婦幼……”
“先看看。”
君夫人說著，已經踏上了扶手電梯。
薛寧有種被逼上梁山的錯覺，忍住心底的焦慮，跟上去。
“薛寧，你看，這個嬰兒車怎麼樣？”君夫人指着一輛天藍色的小車車詢問薛寧。
“挺好看的。”
“我也這麼覺得，藍色的清爽乾淨，你和莫華以後生男生女都可以用。”
薛寧被噎住了。
接下來，薛寧親眼見證了女人的戰鬥力。
本來兩手空空的薛寧，沒一會兒便大包小包，嘴裏還咬着一個袋子，裏面裝着三隻奶瓶。
沒錯，全是婦幼用品，全都是君夫人買的。
薛寧抽空給君莫華髮了一條江湖救急的短訊。
君莫華收到短訊時，正在家裏悠哉樂哉地玩三國，收到短訊，立馬扔了手柄，前去支援。
“你怎麼來了？”
君夫人看向薛寧。
兩手都是東西的薛寧舉頭望明月。
“媽，我來給您當司機。”君莫華先接過君夫人手裏的東西，這才對薛寧道，“給我吧。”
“東西多，但不重，我自己來。”薛寧不想留給君夫人自己很嬌氣的印象。
“薛寧，給莫華。拎東西就是男人的活。”君夫人臉色淡淡的，聲音也透着點冷意，“女人再強勢，該溫柔的時候，就該溫柔。你什麼都做了，還要男人幹嘛？”
得，敢情未來婆婆是喜歡她嬌嬌氣氣的啊！
真是一個婆婆一個標準，嘆氣。
薛寧和君莫華先送君夫人回家，留在那裏用過晚飯，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君莫華見薛寧有些心不在焉的，笑着問，“怎麼了？下午逛街太累，還是未來婆婆欺負你了？”
“都沒有。我在想林嘉瑩。”
一個林嘉瑩把君莫華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英俊的臉刷地黑了，眉眼冷冽如霜。
“想她做什麼？你以後離她遠點！”君莫華冷冰冰地說。
“二哥，連林嘉瑩的醋，你也要吃，你真的沒救了。”薛寧無語，轉過臉去，賭氣地把後腦勺對準君莫華。
薛寧望着窗外的夜色，腦海里回放下午看到的那一幕。
薛寧想，林嘉瑩昨天還說汪嘉綸答應和她交往看看，今天她就看到汪嘉綸陪着一對母女逛街，從他看那小女孩的眼神，這關係絕對非比尋常。
“林嘉瑩怎麼了？”
回到家裏，君莫華輕輕握住薛寧的手，嗓音低沉地問。
薛寧眉宇間浮起淡淡的不耐煩，“沒什麼。”她不喜歡去散播沒有證實過的事情。
“但是你煩了。”君莫華的聲音滲入了寒意，“薛寧，你有困擾，應該告訴我。我不是別人。”
薛寧臉頰一麻，撲閃着睫毛，沉默許久，抬起頭來，“君莫華，你在外面有沒有私生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
君莫華半邊身子都涼了，瞳仁急劇收縮，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薛寧，你問這個做什麼？”
薛寧卻笑了，“二哥，你這是什麼反應？你也不確定吧！”
君莫華被問得啞口無言，林嘉瑩什麼的，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
因為君莫華確實不敢打包票說他在外面沒有私生子，儘管他每次都做了措施，事後也要女人吃了葯。
但誰知道有沒有暗藏心機、耍小手段的呢。
君莫華的臉色白了。
一把抓住一隻腳邁進卧室的薛寧，死死地盯着她，“把話說清楚。一會兒是林嘉瑩，一會兒是私生子，你到底要表達什麼？你不會是懷疑我和林嘉瑩有過一腿吧？”
“你要是和林嘉瑩有一腿，尊母首先就不會放過你吧？”薛寧笑盈盈地說。
“薛小檸，看我怎麼收拾你！”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君莫華一矮身，把薛寧打橫抱起，丟到床上，欺身壓下去，咬一口讓他又愛又恨的小嘴，發泄心中的悲憤和慌亂。
他要是有私生子，那還得了？
薛寧環抱住君莫華的肩背，眸光瑩潤地看着他，戲謔地說：“二哥，你不是很喜歡小孩子嗎？外面有女人幫你生了，正好免除我的困擾了呢！”
“薛寧。”君莫華神色不悅，“你是說真心的，還是存心刺我？”
薛寧別開頭，咬住下嘴唇，不再說話。
君莫華從她身上翻下來，仰躺在她身邊，“薛寧，請對我坦白一點。”
“好吧，我說！我下午看到林嘉瑩上次的相親對象和一對母女關係過密。那位汪先生看那小女孩的眼神非常溫柔，那種溺愛是父親對女兒的。我擔心汪先生拿林嘉瑩當擋箭牌，那林嘉瑩就有點可憐了。
二哥，人心是最複雜的東西。接受天娛后，我卻每天都要和人打交道。下班后，我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兒，比如練幾個字，便成了最無上美好的時光。”
薛寧以一聲嘆息結尾。
君莫華沉默許久后，從後面抱住薛寧，下巴蹭着她圓潤細膩的肩膀，嗓音低啞地：“薛寧，你真是一個矛盾迷人的女人。但我覺得，人心並不那麼複雜。讓你覺得複雜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喧囂騷動，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迷茫人。迷茫的人複雜混亂，才不斷去攫取。有人在攫取中找到初心，有人泥足深陷，萬劫不復。”
“那你呢，二哥？”
“我啊，阿寧，還記得二哥那年帶你去賭場嗎？”
薛寧身體一僵，垂着眼睛，遮住眼底黯然（儘管她背着君莫華，對方看不見），笑着說，“不怎麼記得了。”
她怎麼不記得呢。
那是他們從美國回來的第四年的冬天。那一年，發生一件讓她特別痛苦的事情。
那一年，聖誕節的前夜，她第一次跟君莫華去賭場，見識到了另一面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