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它能讓你疼痛加劇！
“爸！”白式微從遙遠的夢中驚醒。這個夢近得彷彿就在昨天一般，她坐在父親高大的身旁，還能清晰聞到他身上香煙的味道，那時候的她還沒有嘗過世間的一丁點苦楚。
如果能回去，她願意付出任何的代價。
她睜開了眼睛，不知道身處何地，四周漆黑一片，陌生的味道。她花了一會兒時間才從暈沉的頭疼中清醒過來。
這是哪裏？
陳腐的木頭房子味道，只有一絲絲灰白的光線從牆板縫隙里擠進來，細小的塵埃在光線里漂浮。
很安靜，聽不清楚外面的人說話的聲音，這裏應該是一處地下室。白式微苦笑了一下，自己這輩子和地下室總是有着不解之緣。
她試着爬起來，身體才輕微動了一下，就聽到嘩啦嘩啦的鐵鏈聲音，手和腳都被綁住了！鐵環扣在手腕和腳腕上，沉重冰涼。
她吃了一驚，這是她第二次在一無所知的地方醒過來。
我怎麼會在這裏？她晃了晃腦袋皺緊了眉。
她回憶了一下，最後自己還有清醒意識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房間，是在天樞院的閣樓上，當時因為阿獃的事見了玄暉侯之後氣憤苦惱。
最後見到的人，是玄暉侯，不對，是清溪。
最後做的一件事，是喝酒，是清溪拿來的酒，自己怎麼會沒有注意到不尋常的地方？她那麼晚為什麼會來看我並且給我拿吃的？很容易地就能把事情的真相聯繫起來，是清溪在酒里下了迷藥！
可是，為什麼？
清溪向來對自己都關照尊重，她那麼愛護慕容訣雪，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白式微想不通，她也沒有時間再去細想，因為“咯吱”一聲，有人拉開生鏽的鐵門走了進來。
白式微側過頭去看，在越來越近的燭火光亮中，一張女人的臉浮現出來，丹鳳眼，柳葉眉，冷若秋霜，白式微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是從她的着裝打扮上來看，她身手不錯。
白式微在七都城還沒有見到過灰武功的女子：“你是誰？”她用力拉動手上和腳上的鐵鏈，想掙脫出來。
“你終於醒了，我叫翦秋，是竇夫人的侍女。你就是白式微吧？”翦秋把牆上的火把點燃，轉過身來：“你不用白費力氣了，這不是一般的鐵鏈，世上還沒有人能掙脫得開，我知道你武功高強，所以才特意把你鎖在這裏。”
白式微用了最大的力氣，確實沒有鬆動的跡象，連鐵鏈的另一頭也依舊固若金湯。她覺得是因為自己剛剛醒來，還沒有完全恢復力氣，應該再拖一會兒時間才行，她沒有表現出意外：“你說的竇夫人？就是上次想殺了郡主的尹朝煙是吧？你們還真是不死心，我正準備去找你們算賬，沒想到你們倒是先把我請上門了。”
“你若是不躲在天樞院中，我們早就請你來坐坐了。”
“你們請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她對清溪出賣自己感到心寒，問道：“清溪是你們的人？還是你給了她什麼好處？”
“你是說郡主的丫鬟嗎？人嘛，只要稍微那麼逼迫一下，誘惑一下，還有什麼事是不能辦成的？我想，只要我一聲令下，她甚至會幫我把郡主都抓來！”
“你做夢！”
“這不，你不是在這裏了嗎？”翦秋提高手中的燈籠，湊近白式微的臉：“我知道，你不是七都城的人，甚至不是黎國的人。你就像突然間出現在七都的一樣，還有你的同夥，那個自稱為夜執事的傢伙。不管你們是什麼來歷，對我們造成的破壞已經夠多了，我想你也是個明白人，把夜執事的下落交代出來，或者受些折磨再說，由得你挑。”她說完又移開了燈籠，白式微的臉陷入黯淡的光影中。
白式微以為他們設計抓自己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沒想到在他們心中夜執事另有其人。
莫非他們以為無寐才是夜執事嗎？因為上次在花間坊的時候自己險些葬身火海，是他救了自己，所以他們認為夜執事另有其人？這是最有可能的答案了，白式微有些哭笑不得，她決定順着她們的想法說下去：“你們這麼怕夜執事，說明他做的事是對的，他觸碰到了你們的利益。凡是觸碰到你們利益的人，你們都不會放過的是嗎？可惜你們抓到的是我，不是他。”
“我們抓到了你，還怕抓不到他嗎？無非就是你多受點苦和少受點苦的區別，因為到最後，你都會說的。”翦秋的口氣不容置疑。
“我也想告訴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兒？前幾天他有事離開了，現在不在七都城。”上次無寐說要離開一陣，也不知道回來了沒有？白式微對這一點沒有撒謊。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就知道你不受點皮肉之苦是不會老實的。”翦秋說著拉過一張桌子過來，桌子上擺着幾十種形狀不一，大小不一的刑具，這些刑具在桌子的晃動下撞擊在一起，叮叮噹噹地響，這響聲在寂靜的屋子中顯得格外刺耳。就算白式微有不死之身，看到這些玲琅滿目的刑具還是不禁心裏發毛。
“你是來真的嗎？”
翦秋拿着一把鋒利的小彎刀在一瓶黑色的藥水裏攪了幾圈，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這個黑乎乎的是什麼東西？”白式微只覺得噁心。
“它可是個好東西，花了我不少心思呢！它能讓你的疼痛感持續和加劇！比鹽好用多了！”
白式微看得心裏發毛，她受的傷雖然能夠自動癒合，可是疼痛與常人無異，她知道像翦秋這樣變態的人不會只是嚇嚇自己，想着也沒有必要為了包庇那個不識好歹的無寐受這些折磨，直接承認說：“哎！等等，等等，我告訴你他在哪兒，但是我說了你可是答應我不能碰我的！”
“說說看！”翦秋不相信她這麼快就開口說實話。
“說說看？你這麼含糊，我要是說了你不守信用或者殺了我以除後患怎麼辦？夜執事的下落可是我的保命符啊！我不能隨意就對你交代了，好歹你要給我個保證，要不你先把一根鐵鏈鬆開？”白式微討價還價。
翦秋把彎刀從黑色的藥瓶里拿出來，刀尖上還滴着粘稠的液體，液體滴落在地上，刃尖在燭光下閃着銀色的冷光。翦秋沒有看白式微，她的目光隨着刀刃晃動，一瞬間就扎在了白式微的胳膊上。
“啊～”白式微沒想到她連商量的餘地都沒給自己就徑直扎了進去，帶着不知名藥水的刀刃刺入血肉中，疼的她淚水都流了出來。她疼得用力拉扯鐵鏈，手上青筋暴起，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鐵鏈仍然紋絲不動。
“我從來沒說過要放了你，我說的是讓你受些皮肉苦，你交代的越多，受的苦就越少，說不一定我一高興就給你個痛快。”
“你個賤人！”白式微咬牙切齒地罵道，她能感覺到一股刺痛在右手的血脈中衝撞，那般快速和劇烈，像是要撕裂自己的血管一樣。她從來沒有想像過人世間還能有這樣的痛苦？難道自己穿越過來就是為了受刑嗎？她寧願死在那座橋上。
“這麼看來你還想再嘗嘗？”翦秋把彎刀又放進瓶子裏蘸取粘液，她的眼中充滿着陶醉的光，似乎折磨人對於她來說是一種享受，她根本不介意白式微再咬牙苦撐一會兒。
白式微忍不住做了一個深吸冷氣的動作，整張臉都快揪在了一起，她可不願意再感受一次，急忙說：“別，別！我告訴你。夜執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從來都是他先主動聯繫我，上次見他的時候他說有事要離開一陣，要找他的話就去天樞城城北山上的舊倉庫。”她停頓了一會兒，想看清翦秋是否相信她說的話，可是翦秋仍舊是面無表情，叫人難以捉摸，她繼續說：“我說的是真的，至於他現在還在不在那裏，我也不知道。”
白式微想着無寐武功在自己之上，就算翦秋派人去抓他，也不可能會成功，說不定他還能打探到自己的處境，來救自己。
“咣當”一聲，翦秋把彎刀扔到了桌上：“真教我失望啊，我以為你這樣的高手承受能力會很強的。我才剛開始熱身呢！沒勁。”
“高手？高手的肉就不是肉嗎？你真是個變態！等我重獲自由的時候，我一定加倍還你。”
“等你重獲自己的時候再說這個話吧！我會派人去查實夜執事的住所的。”說完轉身就要走。
“哎！”白式微叫住了她：“那我呢？你們要怎麼處置我？”
翦秋走到她的身邊開始給她簡單地包紮傷口：“要我說，處置你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了你。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夫人自有定奪。”
“自有定奪是什麼意思？到底放不放我啊？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翦秋沒有理她，三五下就熟練地給她把傷口包好，然後吹滅了蠟燭，頭也不回地走出地下室拉上了鐵門，整個房間又回到了死一般的黑暗和寂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