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八章父親,我很害怕
蘇香寒站在書房門口,手中端着一壺酒,書房裏,蘇誠遠和弟子談話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讓原本準備敲門的手停頓了。
“師傅,您不打算將門主之位傳於師妹?”書房裏,大師兄子瀾帶着難以置信的聲音傳出。
蘇誠遠嘆氣,“香寒雖是我的女兒,其能力卻有不足,這點我一直都不曾忽視。我原本想幫她尋找一位有能力的夫君繼承門主之位,但經過這幾次事件后我才發覺,還是不妥。她欠缺的不僅是能力還有性格,輕波門這擔大任她怕是擔不起。”
“那師傅,您心中是不是有其他人意屬?”
“確實有,不過她還未應允,等到她同意了我再將此事公佈。子瀾,你是輕波門的大弟子,我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輔助她,不管她的身份如何都站在她身邊。”
“師傅您放心,您之所託,我定然奉從。”
兩人談話接近尾聲,腳步聲漸漸近來,蘇香寒端着茶壺往一旁一閃在子瀾開門前躲入了柱子后,目光陰沉的盯着他慢慢走遠。
等到他的背影徹底遠離視線,蘇香寒才從柱子後走出,望着禁閉的房門,她平緩了好許才重新才將泄露出的情緒安於平靜。
“叩叩---”
蘇香寒叩響門。
“香寒,你怎麼來了?”蘇誠遠打開房門。
蘇香寒緊捏着茶杯,心中止不住的冷笑,看看,看看,有了親生女兒,現在連最基本的關心都不願的再敷衍了。
可惜啊!
人家不願相認,縱然你親情泛濫,人家也全然冷眼。
“父親一去幾日,女兒甚是挂念,方才聽說您回來了我便片刻不停直奔而來,想看看父親此去可有收穫。”
蘇誠遠掃了她手中的茶壺,含着淡淡的笑意道,“進來吧!”
蘇香寒邁步入門,把茶壺放在桌面,扣起兩隻茶杯各湛滿茶水,隨後她將其中一杯放在蘇誠遠的面前,隨之坐下。
“就是簡單的交流,並沒有什麼收穫可言。”蘇誠執起茶杯淺淺飲了口。
蘇誠遠並不打算將此事告知蘇香寒,因為他知道這種事情的危險性,知曉越多就會被扯入其中,從而將她置於危境。
蘇誠遠已經安排好了,等到神秘人的事情解決了,他就將位置擱置下來靜等曲婠婠的答案。而蘇香寒她的歸處他亦是安排了妥當,會讓她平淡又安全的渡過一生。
蘇香寒雖不是他的骨肉但這十幾年的相處和培養,已經讓兩人的關係同親生無二,手心手背都是肉,誰受傷都會讓他不能好受。
蘇香寒抬杯的手略微一頓,眼眸中有些許複雜的情緒隱隱沒沒,他的一番言辭不僅沒有讓蘇香寒舒服更讓她難受不已。
在蘇香寒看來,蘇誠遠這樣避開着她無非是不想再插手,更主要的是將她排除在外。他是在為曲婠婠入門做鋪墊,架空自己在輕波門的影響力。
思及如此,蘇香寒心頭的妒忌和怨恨如同野草般瘋狂滋長。
不行,她絕不能讓曲婠婠取代自己,無論是輕波門還是蘇誠遠,她都不會拱手相讓。
“父親,最近我感覺您對我的態度似乎冷淡了很多。”蘇香寒放下茶杯,神情變得頹靡和委屈,“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蘇誠遠一怔,“沒有,香寒你怎麼會這般想?”
雖知道他同曲傾城之事並不關蘇香寒事;可是只要想到趙心月所做的種種,他就無法面對同趙心月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無辜是無辜,心裏的坎終究還是難以邁過。
“父親以前不會不動聲色的離開,更不會連回來都不會同我說,如今就連我想要知曉父親行蹤都得到處打聽,從別人的口中得知。”蘇香寒說著,眼眸中漸漸生起氤氳,“莫非父親同別人一樣也是覺得我名聲受損,折了輕波門名望所以才會友意疏遠我?”
“怎會?”蘇誠遠沒曾想她會這般想,忙開口解釋,“你是我的女兒又怎麼會因為區區流言蜚語影響到你我父女之情,這段時間確實是為父的疏忽,以後不會再有此類的情況出現,你無須多想。”
武林大會一事蘇誠遠確實是很生氣,他沒想到曲婠婠的造謠竟是來自蘇香寒的授意,雖然蘇香寒將事情全部推在希芸身上,蘇誠遠卻看得清楚,希芸話是很碎但若沒有蘇香寒的指示,她哪裏有這個膽子傳播。
他這個女兒對於外在的東西看得太重,很容易被嫉妒和自負心蒙蔽雙眼做出一些意氣用事的事情。
“父親,母親去世之後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都不知道自從武林大會發生那件事情后,明面上大家都閉口不提,可是在背地裏他們對我再也沒有了曾經的尊重,甚至還……”蘇香寒潸然淚下,一行清淚從美麗的臉頰滑落滴落在手臂的衣衫間,“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父親從小就教導我不要活在別人口中。只是……只是我很害怕,我害怕失去了那麼多,還惹得父親的失望,現在我除了父親,除了輕波門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香寒。”眼見着她淚流滿面,蘇誠遠的心緊緊擰在了一起,他起身走到她的身側,伸手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時候一樣,“不會,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會改變。”
“真的嗎?”蘇香寒問,“無論什麼時候父親都不會拋棄我嗎?都不會將我置之不顧嗎?”
“真的。”為了讓她足夠有安全感,蘇誠遠又道,“香寒,我知道你很擔心曲婠婠會再對付你,你放心只要父親在就絕不會讓她有傷害你的機會,我會護你周全。”
“父親。”蘇香寒緊緊抱住他,“我知道之前是我太任性,做事不顧後果,你放心以後我一定聽您的話,絕不會做出再讓你失望的事情。”
對於蘇香寒突然的開竅和轉變蘇誠遠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但至於哪裏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想來想去,他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蘇香寒是他親自帶大的,她要有什麼不妥自己又怎能看不出來。
“香寒,為父不願你有多大能耐,只要你一生安好就可。父親不願你歷經血雨腥風,人生高起又大落,只望你平淡安然無恙就好。”蘇誠遠正色道。
安好,平淡!
看來,父親真的決心已定,蘇香寒眼中的光亮瞬間消失殆盡,只餘下諸多不甘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