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到底誰是福星
第7章到底誰是福星
“爹……”
老氏邁着小腳,笑眯眯地走進了她娘家。
正坐在院子裏劈柴的老村長看到自己的么女回來,佈滿皺紋的嘴角裂出一絲的笑。
“今兒咋來了?”
“來看看爹。”
老氏找了個小馬扎,坐在了老村長的身邊,利索的把劈好的柴火排整齊了。
老村長看了一眼,皺着眉:“你坐着就是了,幹啥活?”
老村長這一輩子就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閨女,老氏是老來女。
別看農村裏的人都想生兒子,但生兒子是因為兒子有力氣,能掙錢養家,給老人養老。其實好些老人心裏還是更心疼自己家閨女的。
別人家不知道,反正老村長把這個老來女是疼到了心尖尖上的。
說出來別人都不相信,老氏十四歲嫁給水老頭之前就沒做過家務下過地,當成了嬌小姐一樣養在家裏的。
嫁給水老頭后水老頭也是寵着不讓她干任何活,家裏吃喝涮洗都是水老頭干,她最多就是跟着村裡人去挖個野菜什麼的,直到水老頭受了傷,老氏才心疼自己家男人開始幹些家務。
不過也就幹了沒幾年,老大水福大了后,直接接了水老頭的班,把家務都包了。
為了這事,水氏沒少被村裏的女人說酸話。
“又不累。”
老氏沒聽老村長的,隨手扯過身邊的草繩把整理好的柴火給紮緊了。
老村長見老氏堅持,也就不說話了,只悶聲劈着柴伙。
爺倆一個劈柴,一個捆,配合的十分默契,只一會就把柴禾收拾好了。
老村長站了起來,敲了敲背。
“腰又疼了?我給你揉揉。”老氏緊張的看着親爹,伸手就要往老村長的腰上揉。
“揉啥揉,老毛病了,揉也沒用,別累着你了。”
老村長捨不得閨女累着,拍開了老氏的手。
老氏撇了撇唇,撒嬌:“不揉就不揉,打我幹啥?怪疼的。等哪天得空,讓水木帶着老大去山裏做個陷阱,看能不能打只大蟲,到時弄些虎骨酒給爹,準保你的腰比小子都板實。”
老村長斜了她一眼:“拉倒吧,就水木那腿腳還打大蟲?別是給大蟲送點心吧。”
老氏不樂意親爹說水老頭不好,辯道:“我又沒說打大蟲,不是做陷阱么?”
老村長拍了拍身上的土:“你給我安生點吧,這大蟲是好打的?對了,你家老三媳婦生了沒?”
“生了。”老氏提起福寶,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邊了。
老村長見自己親閨女這麼高興,心裏也開心,嘴裏卻道:“瞧你樂的,不就是生了個孫子么?又不是第一個。”
“啥孫子啊?孫子有啥高興的,我家這是……呃……對,就是孫子,所以我高興。”
老氏一高興差點說漏嘴了,幸虧反應快又收回來了。
夢裏的老神仙可說過,她家的福寶十八歲之前只能當男孩養,不能讓別人知道是女娃子,否則會有生命危險的。
老村長狐疑的看了老氏:“到底是孫子還是孫女?咋說話怪腔怪調的。”
“孫子,當然是孫子,孫女我高興啥?”老氏昧着良心應付道。
老村長也不追問了,別看老氏自己是個女人,從小又當成寶貝一樣養着,可是也不知道咋的,居然還重男輕女。
看老氏開心的模樣,不象是生了孫女,估計是她高興壞了說差了。
老村長走進了廚房倒了碗水顧自喝了口,看着又跟進來的老氏,不禁奇怪道:“你今兒咋神神嘮嘮的,是不是有啥事啊?”
“呵呵,還是爹聰明,一下就被你猜着了。”老氏也不瞞着:“爹啊,春花是不是前個月生了個閨女么?現在還有奶么?”
老村長皺着眉道:“這事我咋知道?你問你大嫂去!”
“行。我等大嫂回來問問她。”
春花是老氏的大侄女,老氏大哥老壯的大閨女,今年二十八了,就嫁在本村,生了三個孩子全是女兒,要不是春花是村長的閨女,日子早過不下去了。
爺倆正說話間,老氏的大嫂沈菊走了進來。
看到老氏正笑嘻嘻的圍在老村長身邊說話,沈菊心裏咯噔一下。
對於這個潑辣跋扈又只知道佔便宜的小姑子,沈菊可是十分厭惡的。
厭惡歸厭惡,卻不能撕破臉,否則非得給她當家的打死不可。
她那當家的從小被洗腦,就是個護妹狂魔。
“哎呦,妹妹來了。”沈菊狀似熱情的迎了上去,嘴上客氣道:“還沒吃飯吧。一會就在家裏吃吧。”
“行。”
老氏回答的乾脆利落,能給家裏省一頓是一頓,省下的糧食能多換些奶給她的福寶喝呢。
沈菊笑容一僵,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讓你嘴欠!
“呵呵,那妹子等着,我多放一把米。”沈菊尷尬地笑了笑,心情不好地往屋裏去了。
“大嫂,我幫你吧。”
沈菊正往淘米簸箕里放糙米。
沈菊按着往常的量放了數碗后,想了想又舀出來一碗。到時多加一碗水,把這討厭的小姑子打發了就行了。
正準備鎖上櫃鎖,老氏一伸手擋住了門:“大嫂,這麼多人吃的,這點米哪夠,再加點。”
沈菊手頓了頓,心不甘情不願的又抓了把米。
說是一把,其實手指縫大的很,等放進簸箕里也就十幾粒了。
“再加點,哎呀,大嫂,你咋做事這麼扣扣索索的,一點也不爽利。”
老氏直接伸手,拿起了舀米的大碗,舀了整整一碗還冒尖的米,往簸箕里一倒。
“夠了,夠了。”
沈菊心都疼得直抽抽,恨不得一巴掌拍飛老氏。
敢情吃的不是她家的米,就這麼霍霍!
老氏也知道見好就收,別真惹急了沈菊,鬧得大家不開心。
“行,大嫂說夠了就夠了。我吃的少,不計較。”
沈菊氣得咬緊了牙關。
你還吃的少?
哪次來不是一人吃全家一半的份?
沈菊臉色鐵青,捧着簸箕理也不理老氏走了。
等沈菊在灶台上忙伙時,老氏道:“大嫂,問你個事啊。”
沈菊虎着臉不回答。
老氏也不在意,一面幫着燒火一面道:“春花還有奶不?”
“咋了?沒奶你還準備給春花下奶去?”沈菊沒好氣道。
沈菊可記得這個摳門的小姑子,親侄女生娃連下奶都沒去。
簡直就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老氏十分乾脆道:“行啊。只要春花有奶,我就給下奶去。”
沈菊愣了愣,臉色好了許多:“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老玉啥時候說過虛話?”
沈菊呵呵了。
不過到底也是心疼自己閨女的,閨女接連生了三個女娃子,婆家早就不給好臉色了,要是娘家多幫襯點,這不也給閨女長面子么?
沈菊嘆了口氣:“春花倒是還有些奶,不過不多,也就將將夠那丫頭吃的,你也知道春花那婆婆重男輕女,春花這一胎又是生的女娃子,生完連個雞蛋都沒吃上,到現在還有奶都是以前在娘家養得底子好。”
“有奶就行!”老氏眼睛一亮:“大嫂,春花怎麼說都是我的侄女,她要過得不好,我也心疼着呢。你放心,我這當姑姑的別的沒有,白米湯還是能供的,我每個月給春花供十斤的白米怎麼樣?”
“啥?白米?你哪來的白米?”沈菊以為自己幻聽了,抬頭看了看天:“這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
“你管我哪來的白米,你就說願意不願意。”
“當然願意啊,不願意那是傻子。”沈菊的臉笑得跟老菊花似的,這會看老氏怎麼看都覺得順眼。她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妹妹,你說的可是真的?不是說胡話吧?”
“當然不是。”
看着老氏板上釘釘的樣子,沈菊眼珠轉了轉,笑道:“那行,你把米拿來,我給春花熬湯,送到她婆家,她連淘米水都喝不上。”
“拉倒吧。”老氏翻了個白眼:“我送這來,你就能給春花喝上淘米水了?你還不得全填給你那幾個孫子嘴裏了?”
“呵呵。”見老氏看破了她的心思,沈菊尷尬地笑了笑。
雖然說疼閨女,但閨女到底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哪比得上自己的親孫子。
“行了,你告訴春花,要喝白米粥就來我家,一天兩頓,唯一的要求就是她的奶不能喂她閨女了。”
“啊?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老氏冷笑:“春花是你的親閨女,又不是我的親閨女,你都捨不得給她喝白米粥,憑啥我要白給?我也不跟你繞彎子,就是我家福寶奶不夠吃,要你家春花給補充些,現在明白了?”
“奶不夠弄點粥湯補充就行了,幹啥搞得這樣複雜?”
“粥湯咋是我家福寶能喝的?你也不看看我家福寶的嘴,那是喝粥湯的嘴么?”
老氏一臉的不屑。
“福寶福寶,搞得別人沒有孫子似的。”
沈菊最不樂意看老氏這種高人一等的模樣。
“別人的孫子能跟我家福寶比?”老氏湊到沈菊身邊,壓低聲音:“前幾日下雨了你知道不?”
“廢話!那雨都把我屋裏漏成河了,我能不知道?”沈菊白了老氏一眼。
“那是我家福寶帶來的。”老氏神神秘秘道。
“天啊,你可別胡說。”沈菊嚇了一跳,捂着老氏的嘴,急道:“現在不讓宣傳這些個,你要死啊?”
“唔……”老氏掙扎着,好不容易掙脫開來,喘氣如牛:“大嫂,我不就吃點你家的糧食么,至於要我的命么?”
“瞎說啥?我這是因為糧食的事么?我這是怕你惹禍。”
沈菊氣得快哭了,攤上這個拎不清的小姑子真是操碎了她的心。
“惹啥禍,我就在家裏說說,大嫂要是不信,你以後請等着吧。”
看老氏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沈菊也不禁含糊了:“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忘了?下雨之前是不是天還乾熱乾熱的?這雷是不是突然打過來的?”
沈菊回想了下,還真是。
她還說這天都快把人都晒成幹了,這天一點也沒下雨的樣子。
這念頭還沒收起,天一下就黑得跟晚上似的,然後就暴雨傾盆了。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很奇怪。
沈菊心念一動:“那福寶就是下雨時生的?”
“下雨時生?”老氏嗤之以鼻,糾正:“我家福寶出生的那瞬間,雨一起下來的。”
“天啊,那福寶還真是大福星呢。”沈菊滿臉的羨慕:“咋我家一個也沒有這福份呢?”
“我家福寶有不等於你家有么?福寶好了還能不幫襯着自己的兄弟姐妹?”
“對對對,說得沒錯。”沈菊眉開眼笑,一拍掌道:“那福寶必須有奶吃飽,這事你放心,我回頭就跟春花說去。她一準同意。”
“行。”老氏滿意了。
“不對……”這時沈菊突然眉頭一皺:“我剛才回來時咋聽說這雨是因為徐家那小丫頭片子給求來的?”
“啥?”老氏豁得一下跳了起來,橫着臉:“你說啥?”
“村裡都在傳徐么妹說得到了菩薩的指示,她身上帶着天大的福運,只要跪上三天三夜,就能在X天X月X時求到雨,這雨還真是她說的那個時間下下來的,現在村裡人都說徐么妹是福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