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二殿下的無情

齊歡扭過臉來，看着二殿下，用無比認真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殿下，下令妾身，您不會想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後果的！”

二殿下聽了這話，不由閉了閉眼睛。

這些人為什麼支持他，他何嘗不明白呢？

只不過，他們想做一筆大風險，大利潤的投機生意罷了。

若說是自己成功了，他們都能得到原本想要的，這個結果，喜聞樂見，皆大歡喜。

但若他不成功的話，恐怕這些人，會將自己抽筋拔骨，五馬分屍！

二殿下知道，他而今的身體，未必能挺多久。

可是，這些人都並不關心，哪怕是他登上帝位一天，所有的利益只要分配完畢，那麼，剩下的，哪怕是他死了，都沒有人會多看上一眼的！

他是被逼着，上了神壇。

若是神壇倒塌的話，就會變成一堆爛泥，而他，將會被踩成肉泥，永遠的和那些爛泥融合在一起，永遠分不出哪裏是血肉，哪裏是泥土！

可是，二殿下累了。

他雖然戒着神仙散，但是，每在他清醒之時，就有情報的彙集。

那些人，正和他說著，第一天的京城裏頭的變化。

正和他說著，離了他的皇宮，是如何的一片蕭瑟冰冷，就象墳墓。

可是，二殿下還是知道，宮墨辰的手段的。一個能隱忍生死，埋名於塵埃，而且能忍着，在凌貴妃出殯之時，都沒有以真面目出現的宮墨辰，二殿下自問不是對手！

是的，他不是宮墨辰的對手。

以前，他有先皇后幫着、寵着，漸漸眼高於頂，目空一切。

可是，在莊子裏痛苦掙扎了這麼久之後，二殿下突然明白，先皇后可以做出來的功績，只能算是先皇后的。

而那些以效忠為名，聚攏到他身邊的人，一句話說白了，除了利益，還是利益！

當有一天，他沒有利益給這些人的時候，在這些人心裏，除了想着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還會想什麼呢？

再加上齊歡這個討厭的女人！

一提到齊歡，二殿下用力捏緊了拳頭。

齊丞相何嘗又不是一個投機的人呢？

他給了這個莊子，又在莊子裏，囤積了如此多的糧食。

難道說，不是因為，他一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失敗，所以，才專程將這裏留給自己的嗎？

可是，他為什麼，從來不說？

他為什麼，總是擺出一副你一定事成，一定能登上大位的可憎面目的呢？

以前的二殿下何其天真，覺得這是鼓勵。

可現在看來，這哪裏是鼓勵呢，分明就是投毒。

二殿下自己，中了一種叫做“神仙散”的毒。

可是，齊丞相，包括這些支持者們，所中的，卻是叫“升官發財”的毒。

這些毒，不但侵蝕着他們的身體，更加侵蝕着他們的靈魂，直到有一天，這些人，會毒入膏肓，無葯可醫。

不，現在的他們，已經無葯可醫的了。

就象現在的二殿下，雖然被太醫說，毒癮戒除了一半以上，但是，二殿下卻知道，他的身體，雖然不再需要神仙散了，可他的心裏，早就離不開這個東西的了。

可以說，相對於這個醜陋的塵世，醜陋的齊歡，他更加願意沉浸在神仙散之中的虛幻世界，虛幻快樂。

因為，那種快樂，才會讓他的靈魂都開始顫抖，才會讓他覺得，自己有缺憾的人生，從此以後，變得圓滿無比。

可是，面目可憎的齊歡，從來都不肯放過自己。

二殿下微微閉了閉眼睛，十分冰冷的說道：“不管什麼後果，都是我的，那些，與你無關，與你丞相府……更沒有半點的關係！”

這幾句話，二殿下說得十分艱難。

他並非覺得，齊丞相府，以及齊歡犧牲太多，讓他難以啟齒。

事實上，他只是覺得，丞相府雖然給了他一個立足之地，足夠的糧食，不斷籌集的銀兩，但這些，其實便宜和養活的，不單單是他，還有那個野心越來越盛的，讓人看了，想要作嘔的齊大小姐。

二殿下覺得，自己已經用了許多的努力，才沒有口出惡語，才忍着，說了這麼客氣的字眼。

但齊歡，明顯不是這麼想的。

事實上，二殿下的話一出口，齊歡的眼淚，就涌了出來！

“殿下，殿下……”

齊歡的聲音，哀哀切切，泫然欲泣：“妾身的父親，被幽禁在府中，整個丞相府，已經被閉府了啊，殿下，若是您再不進京，奪回那個位子的話，妾身的父親，妾身的父親，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呀！”

“這不是只是幽禁閉府嘛！”

二殿下再也忍不住了，冷嘲的話，幾乎脫口而出：“你剛剛也說了，我那皇弟不是將好多人家都抄府抓人，大過年的，發配流放了嗎？現在，你丞相府里，既沒有被抄，又沒有誰被流放，你在這裏，哭個什麼勁兒呢？”

二殿下的語氣，冷嘲熱諷。

二殿下的語氣，極盡鄙夷。

彷彿隆冬的雪團，只一下子，落在了劇烈跳動的心臟，那硬生生砸出來的傷口，讓人痛不欲生，卻又冰寒到幾乎想死！

“那可是妾身的娘家啊……殿下！”

齊歡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獃獃地站在那裏，連擦拭眼淚都忘記了。

只是有些麻木的，將視線轉到了二殿下的身上，移開，又再轉了回來。她張了張嘴，喃喃而語，說道：“殿下，妾身的父親，是一心支持您的啊，莫說這銀子糧食，就是這樣的一個莊子，又有誰不知道，是我爹爹的呢？可是，您在這裏落腳，丞相府中，又有誰，對您有半分意見了嗎？”

“呵呵……”

二殿下惡毒而笑：“是不是你覺得，你的父親，給了我這樣的一個場地，就需要我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的呢？是不是我就得忍受你這個毒婦的越俎代庖，指手劃腳的呢？”

二殿下搖搖頭，說道：“不，我不會的……你覺得，齊丞相給了我這個莊子，是恩德，可我覺得，這是侮辱。想我一個堂嘗的二殿下，屈居一個破舊的莊子裏頭，吃的是尋常食，着的是尋常衣，還在面對你這個惡婦，整日裏，自以為是，喋喋不休。你知道不知道，我早就受夠了，受夠了！而且，你們這些東西，全都是白給的嗎？非也，你們只不過是一對賭徒，在我的身上投下重注，他日，若我能登上那個位置，那麼，你們所得到的回報，會是如今的十倍，一百倍，甚至更多。還有，如果說，你的父親大人，早就預料到了我會失敗，因為有了先見之明，所以才準備了這些東西的話，那麼，他既知道我會失敗，又為何不提醒我小心謹慎應對，而是任由我失敗的呢？所以，說得輕了，是你的父親能力不夠，不足以輔佐於我，若是往重里說的話，就是他樂見其成，就是想着，我會有今日之下場，會有今日，求得着你齊氏之時，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呀？”

齊歡一聽，趕緊辯解道：“不是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