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姜鄧大戰於隴西

季漢景耀五年，曹魏景元三年（公元262年）夏末。季漢大將軍姜維率領數萬大軍出師北伐，此時大軍已經開到武都北門門戶建威，建威的正北面便是祁山。而在祁山的堡壘之中，曹魏雍州刺史諸葛緒正率數千人鎮守。

這次北伐，為了擊敗隴西地區的鄧艾所部，從而一舉拿下涼州，姜維精心打造了許多攻堅武器。

遠程拋石車，這種可以在數里之外，對準敵方城關、工事進行猛烈拋石作業，打擊敵方堅固的防禦體系與殺傷城關上的有生力量。

改良弩車，正面戰場上，針對涼州騎兵、步兵進行遠距離攻擊，一弩五發或十發弩箭，二十餘弩車整齊排列一行，同時對正面之敵發射弩箭，大範圍殺傷敵方先鋒部隊。

攻城梯，吸取以往攻城不克的問題，這次準備了各種長度、規格的登高雲梯，為其配備有大量善於攀登的南方蠻族士兵，以此攻取隴西諸城。

沖城車，進入隴西平地，攻打敵方縣城時，沖城車負責衝擊城牆、城門。沖城車大且笨重，每車配置幾十名士兵駕馭，車上弓弩手負責射殺敵方城樓上的士兵。

除了攻堅武器，還有強大的用於正面戰鬥的重裝虎步兵，步兵配備戰甲、鋼盾、鋼刀、鋼矛、鋼戟、大斧等武器。

只見姜維拔出佩劍，怒指祁山，上萬漢軍，以氣壯山河之勢，向魏國祁山堡防線猛衝。

漢、魏兩軍從黎明戰至黃昏，整日廝殺后，魏國祁山堡遭到嚴重損壞，器械損失無數，堡壘內外全是死屍，魏軍付出極大代價，勉強頂住了漢軍的進攻。

雖然是頂住了，但其戰爭的慘烈程度，超過了魏軍守將諸葛緒的預期。入夜，諸葛緒擔心祁山支撐不住，連夜派出軍士向附近田續、鄧忠二部求救。

之後，石營守將田續收到諸葛緒的求救信，見形勢不利，於是他對部將道：“諸葛緒危在旦夕，若再不支援，祁山全線潰敗。而征西將軍在狄道，等他發佈救援令，一切都晚了。”

部將道：“征西將軍命令我部堅守石營，不可違背軍令，若此時前去增援，姜維殺向石營，又如何應付？”

田續想了想，道：“現在不去祁山，祁山被攻破，在列的各位見死不救，皆會被嚴辦。與其坐在這裏等待變化，不如上陣拼搏挽救時局！至於石營，馬上請麹山鄧忠率部分軍士前來增援。軍情緊急，只能這麼辦了。

見田續執意增援，眾部將也沒更好主張，只能遵命行事。

於是田續帶着軍隊，即刻前往祁山。

稍晚，麹山鄧忠收到諸葛緒的求救信，看后他思索起來，有些疑惑。

見況，部將殄虜護軍爰邵道：“將軍，收到諸葛將軍求救信，我軍應該如何應對？”

鄧忠道：“諸葛緒在祁山一帶至少有五千餘人，又有堅固堡壘，單獨扛住姜維十日都沒有問題，不可能一、二日之間即堅持不住。”

爰邵道：“可是現在的問題就是於此，若姜維發數萬人猛攻祁山，他最終還是無法堅持。”

鄧忠再一想，道：“麹山非常重要，征西將軍命我固守，若我離開，姜維突然殺來，很有可能繞過祁山堡直奔狄道而去，征西將軍就有被姜維包圍的可能，所以我部現在還不能離開麹山。”

爰邵道：“那我軍就按兵不動，繼續觀察形勢，真到萬不得已，再去支援。”

鄧忠道：“只能如此。”

不久，又有人跑進營帳，趕到鄧忠身前，原來是田續部將，他道：“鄧將軍，田將軍收到諸葛將軍求援信，已經率部前去增援，派我來請鄧將軍派一部軍隊增援石營。”

鄧忠大驚，怒道：“壞了！誰讓他去的，田續這是違背軍令！”

爰邵道：“現在石營已成空城了嗎？””

田續部將道：“是的，請二位將軍火速增援。”

此人離開后，見鄧忠緊張，爰邵道：“沒有辦法，石營不容有失。既然田將軍已經前去支援祁山，還請鄧將軍派末將去石營接替守衛。”

鄧忠搖了搖頭，道：“若兵分為二，麹山與石營兩處皆可能受到攻擊，而姜維率軍撲來，你我將無法阻擋！”

爰邵道：“事緊急，請鄧將軍馬上派人告知征西將軍，讓他放棄狄道，火速增援。就算兩處分兵后兵力有限，但各自堅守三、五日也沒有問題。”

鄧忠道：“只能這樣了，你趕緊去石營，我馬上派人告之徵西將軍。”

爰邵離開后，駐守麹山的鄧忠僅剩一半人馬，他命全部將士進入備戰狀態，隨時迎戰姜維。

漢軍祁山大營。

不斷有軍士前來向姜維報告魏軍各路的動向。當聽到魏將田續增援祁山，鄧忠分兵前往石營的消息時，姜維感到時機來了。

姜維看着地圖，道：“眾將請看，魏軍方面，龐會在故關，田續增援祁山，其他各路兵馬開始亦有行動，如鄧忠分兵石營。看來我軍已經把敵軍調動起來了，使得敵軍主力開始靠攏祁山，而西邊麹山空虛已是事實。現在是時候了，現在我作出如下軍令。裴越、來忠，你二人留下偏師數千堅守祁山大營。”

裴越、來忠道：“諾！”

姜維道：“李密、趙廣、劉林與大軍主力，從今夜開始，秘密進軍麹山。”

李密、趙廣、劉林等將皆道：“諾！”

姜維走到裴越身前，道：“裴督軍，祁山大營就交給你了，我不求你殺傷多少敵人，只希望你牽制住敵軍主力。明日虛張假攻之後，即全線退守大營。如果實在守不住，讓傅僉率軍支援你撤退。”

裴越道：“大將軍請放心，我絕不會撤。血可流，頭可斷，末將但有一兵一卒，就絕不會撤離戰場，裴越誓死保衛祁山大營。”

姜維道：“感謝你裴督軍。”

於是入夜，姜維帶領主力，秘密行軍。

而在對面，田續到達祁山後，和諸葛緒連夜搶修工事，準備迎來明日的大戰。

隴西，狄道城。

祁山前線吃緊的消息不斷傳來，將軍府中的征西將軍鄧艾卻沒有立即出兵援助，他長久看着地圖，分析姜維下一步的行動。

征西將軍司馬段灼道：“姜維猛攻祁山已有三日，我估計諸葛將軍快支撐不住了。”

隴西太守牽弘道：“這次姜維帶來了攻城器械，看來是必拿祁山。而如今我軍傷亡很大，這般發展下去，戰況有利於姜維而不利於我軍。”

鄧艾聽后思索片刻，道：“姜維自恃兵強馬壯，驕狂太甚，定想一口吞下隴西。可是，他或許得意的太早了，我隴西數萬將士，豈是他一口能吃掉的，我定要讓他再感受一回失敗的痛苦。”

牽弘道：“話雖如此，若祁山失手，兵敗如山倒，人數再多也徒然。”

段灼道：“如此看來，決戰地點就在祁山。將軍可讓駐守襄武的樊震將軍先行而去，將軍親率狄道之眾隨後趕到。”

鄧艾又看着地圖，道：“不急，此時增兵祁山還為時過早，而姜維看到我去祁山，突然停下攻勢轉向奔向狄道怎麼辦，所以還是再等等為好。”

見鄧艾不願增援，段灼與牽弘也毫無頭緒。

牽弘嘆氣道：“哎，這隴西百里防線，處處需要防備，實在太難調動了。”

段灼道：“真不知道姜維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只能再觀察。”

午後，有軍士前來報到。

軍士道：“將軍，田將軍率軍前往祁山，石營由爰邵將軍堅守。”

軍士離開后，鄧艾看着地圖，道：“誰讓他去增援的，我讓他堅守石營，他為何不堅守！”

段灼道：“諸葛緒連續求援數次，田續一定擔心祁山有失，所以便去了。”

鄧艾怒道：“蠢豬，他這是不顧大局！爰邵雖然去了石營，但麹山就危險了，姜維很有可能馬上轉向去打麹山。”

牽弘道：“鄧忠將軍在麹山應該能擋住姜維。”

鄧艾道：“雖多三日，不行，現在情況有變，必須馬上派人增援麹山。段司馬，你現在叫軍士通知襄武樊震，讓他放棄襄武，火速增援麹山。”

段灼道：“諾！”

段灼離開后，牽弘道：“將軍，樊震去麹山後和鄧將軍合兵一處，應該可以擋住姜維了。”

鄧艾道：“兩軍合併一處，可以擋住姜維半月。若姜維主攻麹山，我軍再從三面圍攻姜維，一定要把姜維圍殲在麹山。”

牽弘道：“遵命！可若我大軍還未合圍姜維，而鄧忠、樊震已失麹山，又該如何應敵？”

鄧艾道：“若是那樣，姜維將沿洮水進攻，最多三日，就會到達狄道城。姜維佔領狄道，並與羌戎匯合，將完全佔據戰場的主動。從祁山到狄道，我軍苦苦構築的百里防線將如同虛設，隴西地區或將有覆滅之危險。”

牽弘道：“這麼看來，確實太可怕了。”

鄧艾道：“現在只能相信鄧忠與樊震了。”

此時漢軍祁山大營。

裴越看着來忠，道：“大將軍走了，我部只有幾千人。祁山方面的敵人援軍會源源不斷而來，或幾日，你我身前將是數萬敵軍，怎麼樣，明日敢進攻嗎？”

來忠道：“有何不敢！大將軍令我軍明日清晨，藉助攻城器械，再度進攻，之後轉入防守，這樣可以儘可能吸引更多魏軍。所以無論如何，明日我軍必再猛攻一日，只要我軍能牢牢吸引住敵軍，大將軍那邊就能取得更大的進展。”

裴越點頭道：“好，明日先用拋石車遠距離進攻，摧毀敵軍堡壘工事，再猛衝城下，務必把戰力提高到最大。”

來忠道：“行，就這麼辦！”

到了第二日佛曉，裴越、來忠打着姜維的旗號，率軍來到魏軍祁山堡壘防線，再次發動猛烈進攻。

躲在堡中的魏將田續對旁邊諸葛緒道：“蜀軍今日又進攻了，看來連夜補修的城防工事又要被摧毀了。”

諸葛緒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是否再派人向附近諸太守求援。”

田續道：“只能如此了。另外再派軍士讓征西將軍火速增援，你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擋住姜維今日的進攻。”

這時有軍士進來，道：“將軍，蜀兵衝上來了！”

諸葛緒大吼道：“啊！命令全軍上城樓，殺蜀兵！”

軍士道：“諾！”

諸葛緒與田續皆手提軍刀，從堡中衝出，登上城樓，與衝上來的蜀兵展開白刃血戰。

另一方面，姜維率主力很快到達麹山。

齊刷刷的數千漢軍先鋒沒有片刻停留，立即沖向魏麹山營寨。

雖然鄧忠在麹山加強了備戰，然而突然殺來的漢軍依然令鄧忠措不及防。

雙方交戰僅一個時辰，麹山多處魏軍營寨被攻破，麹山山頂更被姜維奪下。姜維居高臨下，向山道上的魏營進行火箭射擊。

只見魏營瞬間漫天大火，器械隨處丟棄，士兵亂作一團，到處鬼哭狼嚎。

見戰況瞬間直下，鄧忠部將趕到鄧忠身前，道：“鄧將軍，麹山大部已被姜維攻破，現在營寨起火，難以挽救，撤退吧。”

鄧忠驚恐道：“什麼！我數千人不可能一個時辰就垮了，我不撤！”

部將道：“兵敗如山倒，局面已經無法控制了，再不撤就全軍覆沒了。”

鄧忠被大火嗆得難受，從營房中走出，見前方與山頂全是蜀兵與蜀軍旗幟，這形勢確實已無力扭轉，無奈決定撤退，在部下的保護下，鄧忠往麹山以西而去。

不到一日，姜維擊敗鄧忠，拿下麹山及附近山道。

第二日，鄧忠在麹山以西的臨洮地區集結殘部，又與前來增援的樊震匯合，鄧、樊二人準備築臨洮大營，對抗姜維。

然而姜維並沒有給他二人這個機會，即率軍追來，與之交戰，鄧忠再敗，於是鄧忠再往西退，渡過洮水，一直退到洮陽。姜維乘勝追擊，將鄧忠包圍於洮陽城。

僅三、四日間，姜維從祁山打到洮陽，於麹山、臨洮兩次擊敗鄧忠，殲敵大部。

姜維繼續猛攻洮陽，動用雲梯、沖城車猛烈進攻。鄧忠親自登上城樓，舉石砸梯，死守城門，漢軍攻城不克。

另一方面，收到姜維主攻麹山的軍情，鄧艾僅留段灼守狄道城，自己與牽弘率大部援救麹山。未至，聞麹山已破，又聽說鄧忠往西去了洮陽，於是鄧艾派牽弘為先鋒，搶佔侯和。

姜維攻城不克，又聽說鄧艾率軍前來，先鋒已至侯和，於是派兵前去爭奪，未能成功。

又一日，鄧艾率主力到達侯和，他未選擇直接增援洮陽鄧忠，而是選擇堅守侯和城，閉門免戰。於是洮陽、侯和二城形成掎角之勢，共同抵擋姜維。

姜維見洮陽鄧忠無法迅速殲滅，而鄧艾又在侯和呼應，自知戰機已失，即留一部人馬繼續包圍洮陽，自己率主力至洮水之濱，築隴西大營，對峙侯和鄧艾，便做長期作戰的準備。

祁山方面，祁山堡中諸葛緒、田續得知對面兵少，於是反攻漢軍祁山大營。裴越、來忠禁閉營門，魏軍強攻數日而不克。

如此以來，整個隴西戰場，漢、魏兩軍在多線交手，漢軍取得戰術優勢，魏軍疲於應對，甚感吃力。

而此時在隴西一帶活躍的羌、胡各部，同時選擇觀望。或許他們會在最關鍵時刻才會給與‘站隊’，加入這場決定隴西地區歸屬與國家命運的戰爭。

戰爭進行到九月，姜維在前線取得進展的消息，傳回到了成都。

那麼季漢朝廷收到前線軍情后，君臣上下會有怎樣的反應，皇帝劉禪是否會繼續支持姜維而將戰爭進行到底，之後又將發生哪些事，請看下一章：彈劾之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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