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了解一下
桑迪恩.晨星，暴風領第五軍團戰術突擊隊中隊長，給穆恩的感覺就是那種，很傳統的職業士兵，嚴肅沉穩。
“桑迪恩隊長。”
“殿下，有什麼吩咐。”
“你們這次送我去達納蘇斯，應該沒有時間限制之類的吧？”
“殿下，沒有的。我們接到的任務就是護送殿下到帝都，並且在殿下之後的求學過程中負責保護殿下。”
“哦！”穆恩愣了愣，怪不得他總感覺桑迪恩有些不太開心，原來是脫離了原本的建制，被斯多姆送給自己了。雖然沒有說的那麼明確，但是從對方所負責的任務來看，就是這麼回事。
“是這樣的，桑迪恩隊長，我有個請求。”
“殿下請說。”
“我的這份錄取通知書上說，我一年之內都可以去報道入學，所以並不急。”穆恩頓了頓，接著說：“我想請求隊長暫時停一停，幫助他們抵禦魔獸。”穆恩指了指不遠處列隊的臨時隊伍。
“遵命。”桑迪恩也沒問原因，行禮之後，轉身離開，然後安排手下去跟本地領主對接，又將幾個小隊長集中起來，安排任務。
“少爺？”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吧，就是覺得，應該這麼做。”迎着羅霞的目光，穆恩笑了笑。
羅霞點了點頭，安靜的站在穆恩身邊。隨後有一個中年暗精靈，在衛隊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穆恩面前。
“是穆恩.布萊克閣下？”
“你好，我是穆恩.布萊克，剛被冊封為子爵，目前在去達納蘇斯求學的路上。”穆恩禮貌的回答道。
“感謝閣下慷慨相助的美意，我是那法蘭.根治，同樣也是子爵。”兩人同時伸出右手，握了一下。
最開始穆恩以為對方是臨時隊伍的指揮官之類的，因為對方也穿着制式鎧甲，而且顯得有些老舊，不說跟骨舞的精金鎧相比了，就連桑迪恩隊伍的輕鎧都感覺要比他的高級一些。
“閣下，雖然我們急需戰力幫助，但是，這會不會耽誤您的求學？”那法蘭現在的狀態，怎麼說呢，想要，但是又害怕，顯得有些為難。
“閣下放心好了，我父親那裏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是我主動要求加入的，身為暗精靈的一份子，保障黑耀果的產量是本分。”穆恩自然知道對方在擔心什麼。
“那，那就感謝閣下的幫助了，說實話，我的顧問探測到，這次的空間波動很複雜，具體會出現什麼也不能確定，能有閣下衛隊的幫助，我們勝算也大一些。”
“閣下太客氣了。順便問一下，我看旁邊的關卡，年代有些久遠了，這一片經常要面對這種…額，襲擊么？”
“不瞞閣下，我的領地一直都不是很太平，只不過近些年來，各種空間裂隙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了，上一次雖然預測到了，但是因為戰力的關係，損失還是有些慘重的。”
“這些從裂隙里出來的魔獸，目標都是黑耀果？”
“閣下，有些是，有些不是，您知道黑耀果的重要性，我們不敢賭啊。”
“明白了，感謝閣下的指點。”穆恩致謝后，又同那法蘭客氣了一下，就轉身來到了桑迪恩面前。
“桑迪恩隊長，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殿下，您只要找個安全的地方看着就行。”桑迪恩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是羅霞此時卻有些不開心，怎麼這話聽着充滿了嘲諷和鄙視的意思。
“那好。”穆恩轉頭看向黑耀荊棘前的隊伍，伸手指了指，說：“我就在那裏，正規軍的指揮我不行，就拜託隊長了。”
“遵命。”桑迪恩本想說什麼，想了一下，沒有開口。他本想讓穆恩換個位置，直接守在黑耀荊棘面前不是什麼好選擇，萬一自己搞不定即將出來的魔獸呢？但是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自然有人將穆恩的車弄到一旁，穆恩則帶着羅霞來到了防禦隊伍的後方。在遠處還沒什麼感覺，走近一些之後穆恩才發現，相比這些平民士兵身上的裝備，那個那法蘭子爵身上的已經很不錯了。
最關鍵的吧，還是這隊伍中沒什麼人有元素共鳴的天賦，基本清一色的平民。
桑迪恩的隊伍列隊完成之後，這種對比越發的明顯。要知道，這是戰術突擊隊，暴風領編製，滿編一百。依然沒有近戰兵種，但是騎在夜刃豹上的弓箭手，升空而起的角鷹獸射手，無論裝備還是精神面貌，都跟周圍的人截然不同。何況每個小隊還有兩名魔導職業，大多是一輔助，一進攻的標準配置。
這種陣容在暴風領雖然不是標配，但也絕不少見，這個時候再看其他士兵的裝備，穆恩越發覺得自己就像井底的蛤蟆，是的，他曾以為暴風領的軍力配置，是黑耀帝國的標配。現在看來……
隨着空間波動越發的強烈，即使沒有天賦的平民士兵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尋常，隨之出現的是擔憂和怨恨。擔憂很正常，畢竟要面對的是未知的東西，怨恨呢？更多的是對制度吧，原本他們只是路過，卻因為法規的限制，必須留下來面對這種未知。
桑迪恩的隊伍則要好上許多，所謂將是軍中膽，這支隊伍大多數人都跟桑迪恩差不多，嚴肅，沉着。面對突然出現的在遠處的空間裂隙，隊伍從待命休息狀態，轉變為突擊待命狀態，整齊的動作，以及角鷹獸翅膀有節奏的拍打聲，帶動整個臨時隊伍進入戰備狀態。
一個橢圓形白色光圈，像門一樣出現在不遠處，漆黑的門洞中一個巨大的身影走了出來，穆恩皺着眉，怎麼看，對方都有些像之前胖頭魚召喚出來的那玩意，估計稱之為三頭蛇吧。
粗壯的四肢，如牛的身體，細長的脖子，以及三個不同顏色的腦袋。
“這東西…看着有些眼熟。”
“嗯，不久前才見過。”羅霞回應着穆恩。
“探測術你學的咋樣？”
“那麼簡單的，鬥氣模擬一下就可以了。”
“……”穆恩直接忽視掉了前面半句，“測測，看看是啥實力。”
一團火紅鬥氣出現在羅霞左眼中，驚得附近的暗精靈連連退開。
“少爺，30級，綠色。”
“哦！！”穆恩徹底放心了，雖然之前測過桑迪恩他們，普遍是白色，偶爾有綠色，等級也都是25左右。但是，羅霞45啊！藍色品質！桑迪恩他們實在搞不定，穆恩這裏還有保險。
可是出乎穆恩意料的是，突擊隊從看到目標之後發起突擊，到將那三頭蛇放倒，所用的時間並不多。也算是讓穆恩見識到了，暴風領正規軍的作戰方式。
魔法師在隊伍衝鋒的過程中，為最前面的騎兵連帶坐騎施加了各種增益法術，法力護盾，敏捷增強，攻擊力強化等。騎兵在夜刃豹上彎弓搭箭，之後在魔箭師的引導下，向三頭蛇發起攻擊。
藉著夜刃豹的速度和強化魔法加持，前排三個小隊的攻擊效果顯著，三頭蛇被擊中之後吼叫連連，憤怒的向他們發起魔法攻擊，可惜沒什麼效果。
幾輪齊射之後，三個小隊在快接近三頭蛇的時候急速轉彎，繞過怪物巨大的身體向兩側偏轉，就像水流遇到磐石。而跟在後面的三個小隊重複着跟他們一樣的動作，一時將三頭蛇包圍在中央。
持續不斷的攻擊下，三頭蛇不得不將更多注意力放在這些看似做着無用事情的暗精靈身上，而這個時候，半空中的角鷹獸騎兵在極速靠近的過程中，掐着節奏將剛吟唱完成的攻擊魔法傾瀉在魔獸頭上，暗魔法雖然看上去並不算華麗，但是攻擊力毋庸置疑，無論直接攻擊還是附帶的腐蝕效果，都讓三頭蛇痛苦不已。
每當三頭蛇想專註對付天上或者地上的小隊時，沒有處於鎖定的那一方則會全力發起進攻。雖然魔獸有三個腦袋，偶爾也有魔法彪過，在各小隊專門負責輔助的法師攔截下，也並不能造成太大傷害。
突擊隊憑藉著熟練地空地配合，百人如流水般不斷沖刷着三頭蛇，然後將之淹沒，吞噬。他們的態度是那麼從容，結果又是那麼順理成章，穆恩想到了自己的近衛，又一次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突擊隊由於沒有近戰兵種支撐，在這相對平坦的大地，作戰的核心思路是通過不斷的連續騷擾分散目標註意力，利用移動速度優勢和攻擊距離優勢發起遠程打擊，同時兼顧對魔法傷害的應對。
自己的近衛，那次帶到深藍森林之中遇到襲擊的態度，還有應對方式，都是那麼的粗糙。這不由得讓穆恩想到，如果暴風領的部隊，能夠擁有自己月能近衛那種近戰兵種，戰術上不知道會有多大變化。練兵是門技術，指揮是門藝術啊，要學的還太多。
臨時隊伍的普通戰士們目光中帶有感激的看着收隊歸來的桑迪恩，順帶也感激起了穆恩，兩隻隊伍中，主力構成其實還是平民的普通戰士，只不過兩相比較起來，精神面貌和戰力差距有些大。
“閣下。”那法蘭遣散了臨時隊伍之後送穆恩上車，一直到穆恩上車前都沒說話。
“子爵閣下，請說。”
“閣下是要到達納蘇斯？距離這裏還是有段距離的，我看光源之根已經要熄滅了，閣下不如在我這裏暫時住上一晚，等到天明再出發？”
穆恩想了想，最終還是答應了。畢竟桑迪恩他們剛經歷了一場戰鬥，再繼續趕路有些不厚道。於是穆恩帶着他的人，來到了那法蘭的城堡，看起來有些破舊，也不是向暴風城那種依險而建，就是單純的在開闊的平地上起的一座小城。
曾經暗精靈在地上世界的時候，居住的都是樹屋，很有精靈特點。結果到了這地下，為了圍繞黑耀果這個東西聚居，黑耀荊棘是沒辦法在上頭建什麼樹屋了，所以只好學人類，平地起城，再在城中修些房舍。
順便一提，如今黑耀的爵位體系，也是仿照人類來的，以前在地上，那都是森林領主，花境之王之類的，結果這地下嘛…再加上環境導致的階級分化，就乾脆用人類那套簡單的分級制度了。
融合，是戰爭過程中的必然，文化也好，制度也好。雙方都會取一些有用的吸收，利用，再正常不過。
那法蘭的城並不大，木石結構的城牆之中，有一座看起來不太一樣的小堡壘，那就是他的家，城內其他地方則是領地居民的住所，這跟暴風領是差不多的，只不過暴風領在城外，也會有居民居住，而這裏，在城外基本看不到什麼人，可能是因為黑耀荊棘的分佈問題吧。
穆恩一行在那法蘭的帶領下進了城，穆恩覺得這個那法蘭挺受當地居民愛戴和尊重的。騎在夜刃豹上的那法蘭，一路上不停的回應着各種問候和招呼，只不過穆恩的目光突然被道路旁其他東西吸引了。
城中的房舍顯得有些老舊，偶爾能看到個別房舍屋門破爛，頂部坍塌，雖說這地下雨水並不多，但是…
一個剛剛離開隊伍的平民士兵，在一個哨所樣的建築那裏登記了什麼，然後領到了一個小包，穆恩並不知道小包之中是什麼，但是看到那士兵臉上的表情，那是欣喜？混雜着某種安心。
目送士兵消失在道路另一個盡頭的穆恩，跟隨着那法蘭的引導，進入了對方的城堡。一番客氣之後，被帶到了安排好的房間。
“少爺？在想什麼？”羅霞照例在四處檢查了一番，問道。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說，暴風領在黑耀帝國是不是獨一份？”
穆恩沒頭沒腦的問題對羅霞來說並不少見，而且她也知道穆恩問的是什麼。
“少爺，暴風領的情況是不是唯一的我不好說，只是我覺得比黑耀大多數地方要強上一些。”
“都是帝國內的領地，為什麼差別這麼大呢？我在這城裏見到的，那些普通士兵，感覺…怎麼說呢，說毫無戰鬥力可能有點誇張，但是感覺桑迪恩他們一個中隊一百人，估計能對抗這裏至少五百吧？我不懂正規軍的戰力衡量，看裝備和精神面貌都看得出來。”
“少爺，黑耀帝國太大了，老爺掌控的暴風領那麼大，也只佔帝國總面積1/4，而且這些年暴風領要直面娜迦的騷擾，資源上肯定更向軍事方向傾斜，士兵的戰鬥力也會在衝突過程中提高，戰術配合戰略規劃自然也是一個道理。”
穆恩點了點頭，理論他自然懂一些，只是沒想到，現實中的差別竟然那麼明顯。
餐廳
“閣下，您來的比較突然，倉促準備之下略顯簡陋，還請不要介意。”跟穆恩同桌的那法蘭，臉上帶着絲絲歉意。
“閣下太客氣了，突然到來還讓閣下破費，實在過意不去。”
“閣下說的哪裏話，今天閣下可是幫了我，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哈哈，閣下，我們還是不要客氣了，不然飯菜都要涼了。”穆恩決定結束這沒營養的客氣，實在是沒有意義。而且，他切實感受到了其他桌就餐人員的迫切。
“那就聽閣下的，大家用餐吧。”那法蘭作為主人發話，餐廳一時間喜氣洋洋。
餐桌上穆恩和那法蘭相談甚歡，同時穆恩也利用空隙時間觀察了一下其他桌上的食物。
“子爵閣下，最近這幾年咱們領地的收成不太好？”過程中，穆恩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不滿閣下，一來近些年來，黑耀果的產量確實有所下降，二來這虛空獸，就是空間裂隙里出來那種，出現的越發頻繁了，兩個原因加起來，收成確實不太好。”
“那比如今天的狀況，如果沒有往來的行人護衛，或者我不在其中，要怎麼辦呢？”
“……”那法蘭猶豫了一下，他在考慮對方的問題，考慮對方是真不懂，還是…
“閣下。”那法蘭似乎也是下了某種決心。“您說的這種情況，並不是偶然，相反，相對來說更常見一些，這情況我們也沒有選擇，只有拿命填。”
“…萬一，對手是無論如何也填不掉的那種呢？”
“哈哈哈，那就更簡單了，唯有以死守土。”
“……”穆恩點了點頭，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他想到之前街道上那個普通士兵，想到他臉上的慶幸。
“子爵閣下有沒有考慮過，尋求幫助？比如議會那邊，或者周邊領地？”沉默中，穆恩再一次開口。
“不滿閣下，我們附近幾個小領主之間，是有些互助協議的，只不過這次事情比較突然，確實等不到援軍。還好您湊巧路過…”
“小領主？”穆恩感覺那法蘭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對。“哦！對了，沒記錯的話，好像夢境領主奧爾芬多.拉爾維的領地距離這裏並不遠吧？”
“閣下…”那法蘭臉上有些為難，“那種大領主，大貴族的，怎麼會幫我們。”
“嗯？”穆恩疑惑的回頭看向羅霞，羅霞只點了點頭，沒說話。
“閣下，您可能不了解。”那法蘭自然注意到了穆恩的動作，隨之解釋道：“我們不少人是很羨慕暴風領附近的領主呢，無論大小。斯多姆大公爵對待領地附近的領主們，也幾乎一視同仁，但凡有困難多少都會提供幫助，甚至有不少領主請求公爵大人在他們領地內長期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