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啟程回京
有一個夜晚，歐陽鋒派人將長公主和蔣神醫請進了宮，欲與兩人商議如何阻止蕭湛和白幼薇回京。
上乘的龍井茶香氣撲鼻，蓋子被打開立刻又合上，端茶人似乎並沒有心思品嘗一口。
“我已經收到消息，皇帝和皇后確實還活着，並且已經啟程回京了。”長公主再次揭開了茶盞蓋子，嗅一口香氣，又道：“不過他們行蹤極其隱秘，我們的人根本尋不到蛛絲馬跡。”
歐陽鋒眼裏裝着層層疊疊的焦慮，黝黑老臉在暖色的燭火下增添了幾分沉重，他手指輕叩着桌面，接了話。
“若真是如此，我們得更加謹慎，尋不到他們的蹤跡，猜測不到他們何時進京，有可能十天半月之後才闖進城門，也有可能今晚就進了皇宮。我們掌控不了事情發展，掌握不了主動權，這對我們來說十分不利，我們得想個法子破解。”
長公主勾了勾嘴唇，卻看不見笑意，“見不着人，抓不到他們，如何破解？”
“反攻為守。”沉默了許久的蔣神醫開了口，“雖然不知曉對方的蹤跡，可我們仍舊佔據着優勢，他們要回京，無論是騎馬還是步行，無論是走水路還是陸路，總會經過一個又一個城池，出城容易進城難，我們只需要嚴加防守每個城池，總會逮到他們。”
歐陽鋒贊同的點頭，“不錯，現在我們手握權力，能做的事情比他們多得多，只要下令讓各地的守城官嚴查進城人口，我就不信抓不到他們。”他哼笑一聲，眉間生出得意之色，“除非他們有上天遁地的本事。”
杯蓋合上，發出清脆的瓷器碰撞的聲音，長公主一邊整理衣袖一邊說：“下達旨意的事情我們管不着，你儘快將事情辦好就是了。”她站起身，往殿外看一眼，道：“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話說完，轉身往門外走去。
送走兩人之後，歐陽鋒第一時間擬好了聖旨，讓太監將旨意下達各州府縣衙，既然要抓人，那麼動作早就快。
今晚有月，彎如銀鉤，彎月被雲層包裹，毛絨絨的，照不出光亮。歐陽鋒負手立在窗前，望着黑籃的天空，心裏的忐忑如化了形，清清楚楚的將他纏繞。
自從聽信巡撫楊瑞的勸說進了京城，他每日都活得心驚膽戰，起初他還能找到各種借口說服自己，可越是往後，他越是不安。
他幾乎能預見自己結局，死於毒酒、利劍？或者五馬分屍、凌遲而死？無論如何，他的結局只有一種，那就是死。
“我歐陽鋒活了大半輩子，不曾想會走上這樣的道路。”他嘆一口氣，許久又自語道：“是對還是錯？”無論對錯，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早就猜到會走到這一步，這能怪誰？這種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他不喜歡，可由不得他不喜歡。
另一頭，住在客棧里白幼薇和蕭湛兩個人起了個大早，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昨日他們兩人已經和耶律齊商議妥當，今日跟隨耶律齊的隊伍啟程進京。時值早春，春雨隔三差五就下一場，雨絲綿綿，一下就是兩三天，為了不耽誤行程，趁着天氣好，他們得趕緊出發。
“娘娘，我的隊伍駐紮在城外，我們乘坐馬車趕過去吧。”耶律齊已經準備好了馬車，他是個謹慎的人，雇傭的馬車半新不舊，十分低調。
馬車行至城門口，滿滿停下了。白幼薇掀開車窗帘子一看，城門口守着許多侍衛，侍衛們分成左右兩對，一對盤查進城的，一對盤查出城的。
“這是做什麼？”白幼薇心裏不安，眼下形勢嚴峻，她和蕭湛的回到中原的事情應該已經被京城裏的人知曉，“若如此，那麼嚴格盤查進出城的人很有可能是針對陛下和本宮來的，動作真快啊。”
她正思忖待會兒如何矇混過關，耶律齊騎着馬走了過來。
“娘娘，侍衛在盤查進出城的人，情況有些不對。”話說完，他仔細看了看白幼薇的臉，又道：“娘娘放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為了以防萬一，出門的時候，白幼薇易容了，從面貌上看不出她原來的模樣。此刻她跟在耶律齊的出使團里，就算盤查是衝著她和蕭湛而來，應該也看能矇混過關。
耶律齊領着貼身侍衛走上前，對守城官表明了身份，本以為如此便會通融出城，可守城官卻執意要細查他隊伍里的每一個人。
眼下的情況不宜動武，耶律齊只好配合，領着守城官走了過來。
“馬車上是什麼人？下來接受檢查。”
白幼薇聞聲，心下一緊，掏出鏡子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臉，確定沒問題，才起身下車。
守城官上下打量一番白幼薇，問：“你是什麼人？”
耶律齊搶先回了話，“她是我的妻子，這一次跟隨我一起出使天朝的。”
“真的嗎？”
“那還能有假？”耶律齊說著把手搭在了白幼薇肩上，將她攬進懷裏，“官爺，我隊伍里的人你們都檢查完了吧？都沒問題吧？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守城官點頭，“你馬上通關文牒跟我走，蓋上官印便可以出城了。”
耶律齊鬆開白幼薇，低聲說：“去馬車上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對於剛才耶律齊的舉動，白幼薇心裏略微有些膈應，可事出緊急，耶律齊也是為了保護她，她不能說什麼，要說也只能說聲謝謝。
她上了馬車，擔憂起蕭湛來，蕭湛就在不遠處站着，剛才那一幕他肯定看到了，他怕是又要生氣。
白幼薇的猜測不錯，耶律齊摟白幼薇，還稱白幼薇是他的妻子，這一幕從頭到尾蕭湛都看在眼裏。
他也確實生氣了，氣得臉都黑了，手裏的長劍被緊握着，隨時都有出鞘的可能。他看見耶律齊搭上白幼薇肩膀的手是那樣的自然，他看見耶律齊嘴角有笑意，是得意的笑，他在挑釁他。
蕭湛眸色陰沉，他再一次都耶律齊起了殺心，就用手裏的長劍，劍出鞘，手起劍落，一劍封喉，耶律齊便會在他面前倒下。
“陛下。”一聲極輕的喚讓蕭湛回過神來，他低頭一看，白幼薇站在他跟前，他愣了一瞬，一把將摟住，緊緊的抱在懷裏。
白幼薇放心不下蕭湛，見他臉色不好，便下了馬車走上前，她想安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