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霍以霆,我餓了
熱氣騰騰的粥撒了一身,極容易讓人燙傷。
傭人驚呼,連忙拿來趕緊的毛巾給霍以霆擦拭。
“你不愛吃,等會去吃別的。”霍以霆接過毛巾,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還是語氣溫柔的開口,“阿煙,等下我們去……”
“我要去看看我爸媽。”沒等他說完,顧煙已經打斷。
霍以霆抽空用紙巾擦拭身上的污漬,仍舊笑眯眯滿口答應“好。”
……
“你沒資格見我的親人。”
抵達墓園,霍以霆打算帶顧煙進去,顧煙一句話讓他無語凝噎。
確實,他沒有資格去跟她一起見她父母,儘管這三年他已經來祭拜了無數次。
至此,霍以霆沉默,沒再往前踏出一步,溫柔點頭:“好,我在這裏等你。”
沒失憶前,顧煙經常來墓園,這條路印象深刻,即使三年後,她也能憑着記憶走到父母的墓碑前。
走到記憶中的位置,她手在一個墓碑上摸了摸,又往旁邊兩個墓碑摸了摸,最後跪下,閉着眼。
此時她的身後出現另外一個人,盯着她半晌,見她好似平靜的臉容,眼睛竟有淚珠滑下。
這人蹲下身,往她眼角抹了抹,悠悠道:“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哭。”
今天來墓園,不單單是看望自己的親人,顧煙已經住進霍家,她猜俞霖會來找她,果然。
將淚水克制住,顧煙睜眼:“你那邊怎麼樣了?”
“很順利。”俞霖道,嘴角正嚼着一抹邪笑,將之前就準備好的一個小袋子放在她手裏,“你出現在他身邊,勝利的天平就已經往我這邊傾斜。應該不出一周我就會去接你,記住,太危險的事情別做。”
顧煙將東西收起來,放入自己的隨身包里,又恢復平靜無波的臉容。
兩人除了合作以外一向沒有其他話題,俞霖目光在第三個墓碑上‘顧城之墓’幾個字掃了掃,嚼起一抹鄙夷的笑,“確實有夠深情,把你父母和你大哥都安排在一處。不過被感情牽着走的人,註定要失敗咯。”
……
從墓園裏面出來的時候,霍以霆還在原地等顧煙。
也許是極其痛恨,儘管眼睛看不到,顧煙也能感覺到霍以霆在注視自己,並且朝着自己走來。
“阿煙,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顧煙來這兒和俞霖接過頭,目前接了頭,往下去哪兒不重要。
在她心裏,現在只要伺機找到機會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於是,當發現去的地方是醫院時,她的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這家醫院的醫院負責人是霍以霆多年的發小王涵,在霍以霆過來的途中,他就已經知道顧煙的身份。
沒多久檢查完畢,王涵神情很嚴肅:“你的眼睛不單單的眼角膜破損。”
擔心影響病人心情,王涵將霍以霆拉到一旁:“……如果用現在冷藏在醫院的眼角膜來進行手術,可能會出現排斥反應。”
“如果國內治不了,就去國外治。”
“我的醫術你還不相信嗎?國內外檢查結果恐怕都一樣。”王涵對自己醫術有把握,同時他又是一個與時俱進經常去國外進行學術溝通的人,對霍以霆的想法並不看好,末了,他想起一個事,“之前學術界專家研究過一項活體眼角膜移植手術,但是成功率有百分之十,且需要活人的眼睛,成功率太低,所以這項手術是命令禁止的。”
也就是說,顧煙的眼睛,基本不能醫治?
當年害她失明的是江宛宛,卻間接是他造成的。
霍以霆緊握拳頭,內心悔恨增加。
王涵回頭再看看顧煙,繼續說道:“眼睛我無能為力,不過容貌這塊,有一個學長是整容專家,要將你太太臉上的疤去除,甚至整回當初的模樣,困難不大。”
王涵講話聲音不大,失明的顧煙早已練得耳力靈敏,基本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剩下的話,無所謂聽不聽,她起身離開診所。
“阿煙。”霍以霆追出去,牽住她的手腕,鄭重承諾:“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你的臉我也會儘快恢復。”
“我不需要。”顧煙停住腳步,眉頭不耐煩的皺起,“不需要再看見光明,不需要把臉恢復成原來的樣子,現在的一切對我而言就是報應,我坦然接受。而我真正需要什麼?”
頓了下,自嘲的抬唇:“父母健在,大哥活着,你能把他們還給我么?”
簡單幾句話,再一次堵住霍以霆的話,兩個隔得那麼近,近的他能感覺到她的恨。兩人又隔得那麼遠,遠得他好像觸摸不到她。
無力辯駁,望着她嬌弱的身體,想擁抱她,最後只能小心翼翼的和她保持距離。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他離開自己身邊。
一切那麼的不合時宜,不合時宜的心情,不合時宜的話題,以及不合時宜的氛圍。
顧煙深吸一口氣克制自己的情緒,她還需要留在他的身邊進行自己的計劃,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改成抿了抿唇,“霍以霆,我餓了。”
這話讓兩人自己的氛圍緩和,霍以霆點頭:“好。”
牽着她的手腕往外走,下樓梯時,不知道哪裏有人在附近放煙花,“嘭”“嘭”“嘭”的好幾個巨響,天空炸出一副美景,卻讓一時聚精會神在樓梯上走路的顧煙嚇了一跳。
“呃。”
腳踩空了一下,顧煙差點跌倒,還好霍以霆將她穩穩的撈住。
知她排斥自己,只是擔心她看不到,他也有所顧慮,打橫將她抱起。
“阿煙,我只抱你一會。”
卑微的聲明,顧煙沒拒絕。
外面煙花還陣陣作響,又讓人心思沉沉。
霍以霆曾經說過,因為她名字裏面有煙,所以他會把整個天空都送給她,現在她的眼睛看不到,煙花華麗的綻放聲,處處是諷刺。
回到別墅,剛停下車,一個傭人早在在門口等待。
“先生,太太,夫人帶着林小姐過來了。”
夫人?顧煙怔。
哦,是當年和江宛宛一起上門甩她巴掌的霍以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