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滾燙的粥直接打翻在他身上
車上十分靜謐，車後座里，顧煙偏着頭對着車窗吹風。
旁邊霍以霆沒有打擾她，從她答應留下來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所作所為都需要小心翼翼。
背後的傷口還在痛，他渾然不覺，就這麼望着顧煙，生怕她改變主意。
直到車停下來，霍以霆先下了車，有傭人見自家主人頭上受傷，過來開門要扶他，他以眼神眼神傭人不用。
抬了抬手，拉住車內顧煙的一隻手：“阿煙，我們到了。”
眼睛看不到，顧煙由他拉着手，下了車，走入大廳時，才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裏抽出來。
一步步的，照着記憶中的路線，她走到當年自己的房間。
站在這裏，當年的回憶全部浮到腦海——當年以為自己是江宛宛，住進了江宛宛和霍以霆的婚房，在這裏，霍以霆從沒正眼瞧過她，她嘗盡了各種冷眼，那段日子是她生命中最恥辱的時刻。
不同的是再一次來到這，她心情已經趨於平靜。
霍以霆對那段日子也印象深刻，心中產生的悔恨讓他更加心疼顧煙。
全程回來沒有溝通，到這裏，他終於問：“這些年你都是怎麼過的？”
“植物人。”
僅僅三個字，霍以霆渾身一震，痛苦再一次襲來。
顧煙往前摸索要走過去，觸摸到一隻手腕伸過來，她知道是霍以霆扶着她，冷冷的出聲：“別碰我。”
那隻手腕的主人果然沒有動了，她繼續往前，摸到床邊。
碰到床單，乾淨的觸感，她明了這個房間霍以霆在住，再往旁邊摸了摸，她摸到了衣櫃，衣櫃裏的衣服觸感也十分乾淨。
這說明，屋內的陳設，霍以霆沒動過，且這間房間他在用，她當年的衣物，他也不時清潔。
看來如他所說，他愛她，所以在以為她已經死亡的情況下還保存着關於她的一切。
可是霍以霆，遲來的深情比草賤，不是嗎？
“我累了，要休息。”顧煙沒給他其他說話機會，冷冰冰道：“出去把門帶上。”
往常霍以霆都是睡在這間房，今晚顧煙雖同意留下來，他不敢貿然親近，抿了抿唇：“好，我讓人送來洗漱用品，你早點休息。”
空氣再一次寂靜起來，顧煙沒再開口，也沒有動作，儼然是等着霍以霆離開。
片刻，霍以霆不舍的後退，再輕輕合上門。
當出去之後，頭部的痛楚終於忍不住，不得不一手撐着牆。
“霍總。”
一直在門外等着的貼身下屬，忙上前扶着他。
閉着眼握緊拳頭，霍以霆忍了好一會兒，抬起臉龐時，滿臉的陰翳：“昨晚不是交代你們撤退，為什麼還有人在吊燈動了手腳！”
霍以霆外貌出眾，一副君子如玉的五官，可氣質卻是十分霸道，在顧煙面前他才會露出溫柔的一面，面對其他人時，只有冷冰冰的威嚴。
下屬儘管早已習慣自家總裁的氣場，還是倒吸一口氣：“抱歉霍總，我們確實讓人撤退，幾個維修工並沒有進入陳家，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是我們的人做的！”
沒錯，霍以霆想過要用苦肉計來減輕顧煙對他的恨。
可一想到製造事故的同時有可能會讓顧煙受傷，最後在下屬去辦事的中途有改變了注意。
誰能想到今天事故依然發生，且吊燈砸下來的傷害遠遠大於他本來計劃。
他根本不敢想像假如吊燈砸在顧煙身上，那對他而言，等於再掉入一次地獄！
“馬上查！”
克制怒火的低吼，霍以霆猛地想起當年車禍的事情。
自從顧煙死後他一直渾渾噩噩，對周遭事情並不關心，就在此時突然想起來，當年自己的車保養得當，剎車怎麼會壞了？
莫非在暗處盯着他，盯着顧煙出現，甚至三年前的時候就一直在盯着他？
有了這個疑雲，他的心思凝重起來，爾後回頭望了望顧煙房間門。
——阿煙，我絕不會再讓人傷害你，今後我都是你最強大的後盾！
……
昏迷整整三年，顧煙身體還沒有康復完全，十分容易疲憊，昨天經歷了那些事情后，竟讓她自己痛恨的環境裏意外里的一覺睡醒到天亮。
醒來時，有傭人適時推開房門。
“太太，您醒了。”
顧煙從床上坐起來，傭人笑着說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您的新衣物生活用品，讓我來太太服務。”
“不用。”
顧煙起身，沒理會傭人。
昨晚洗漱隨便找了自己以前的衣服換洗，今天也是拿的以前的衣服穿，她不需要煥然一新。
等出去時，在大廳的霍以霆見她裝扮和當年成為江宛宛時一樣，內心又重重一沉，假裝視而不見，走到她身邊用手托着她的手腕：“阿煙，早，一起吃早飯。”
是的，顧煙就是故意要穿以前的衣服，就是要霍以霆膈應，膈應當年他給她造成怎麼樣的傷害。
接着任他帶着自己到飯廳坐下，再將手從他大掌抽離。
對她刻意排斥的動作，霍以霆能接受，她願意留下來已經是對他最好的饋贈，至於接下來的接觸，他會慢慢來。
一旁已經有備好的早餐粥，霍以霆舀了一碗粥，舀了一小勺要喂到顧煙嘴巴。
“我自己來。”
除了眼睛看不到，顧煙對於盲人必備的生活起居，早已經習慣。
她拒絕霍以霆的幫忙，從他手上拿走粥，然而剛吃了一口粥，粥的味道讓她一下子起了抗拒反應。
三年前霍以霆以一個一窮二白的青年身份出現，那時候她在父親的公司看到他，僅僅一眼就對他動了情，倒追兩個月之後兩人就在一起，她每天都會親自做飯菜帶去公司給他，現在這道菜的味道，跟當年她做的一道菜味道一模一樣，太能提醒她以往的愚蠢！
“沒胃口？”
霍以霆記得這是她的口味，今天親自下廚。她這個反應，他瞭然是她的排斥。
“我不想吃。”
一口都喝不下了，顧煙直接扔掉碗筷，沒顧忌手往旁邊一揮。
這一動作，滾燙的粥直接打翻在霍以霆身上，霍以霆褲子上滿是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