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黎河青青 第九章 不是夫人所寫

第一卷 黎河青青 第九章 不是夫人所寫

第二日,學堂終於迎來休息日。

二日後,老夫子開始隨堂進行詩文比試,每人一卷文書,文題不限,寫出自己最好的詩詞,比試完成後,最後一名閉門思過,奪魁者則可與老夫子一起誦讀經典詩詞。

眾小兒開始奮筆疾書,各個宛如歷史文豪,詩書之氣濃郁至極,浸透整個學堂。

邰籌顫顫巍巍,今日本想大展身手,無奈昨日回家吃過飯後便全然把這本書忘記,不曾看過一字。

李珍香身後的郝赦也正襟危坐,吟詩之時,這小兒一貫如此認真。

李珍香也在揮筆,似這等吟詩作畫之事,自己小時還是有所研究,畢竟身為龍鳳,從小便讀了些詩書,學了點棋畫,也不失為才女一個。

……

一陣時間過後,眾小兒交卷,老夫子開始一份一份查閱卷文。

眾孩童則繼續誦讀經書,學堂之內又是一片寧靜祥和。

突然老夫子咳嗽一聲,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似乎被別人發現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

眾小兒停止念讀經書,紛紛朝向老夫子準備聽候詩文比試結果。

老夫子正襟危坐於台後,依舊慢慢擼擼鬍鬚,微閉雙目,一本正經的說道:“近兩日,有誰偷進過老夫子的書房?”

老夫子聲音一出,眾小兒嘩然,大家紛紛議論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逆天去老夫子書房偷閱書籍?

老夫子依然端坐,示意前日偷進書房之人自行承認。

片刻過後,書堂一片死寂。

老夫子慢慢站起,將目光瞥向李珍香方向,懶懶地說道:“郝赦,你前日去我書房作甚?”

眾小兒驚訝,有些小童不禁竊竊私語,偷進老夫子書房,等於犯了死罪。

眾小兒都等待着郝赦挨罰。

郝赦起身,神態自若,又是向老夫子拜了一禮,正言道:“小兒不曾去過老夫子書房,老夫子為何言道小兒去過老夫子書房。”

老夫子頓時變臉道,“你這無賴之兒,你分明前日去我書房偷看經書,將老夫房中的經書偷走並將這首詞記下,今日寫在考卷之上,爾等還在學堂上胡言亂語,說是自創!”

見老夫子發怒,郝赦便再趨一禮,答道:“這首詞確非是小兒所創!”

滿堂嗟嘆,等待着今天上演一番炒肉好戲。

“然,本詞是小兒在市集上一本經書上看得,並不曾去與老夫子書房!”

郝赦這一答,如同晴天霹靂劈昏了老夫子,此老夫子開始頭冒汗珠,滿臉鐵青,全身瑟瑟發抖。

李珍香在郝赦前面也疑惑不解,天下詩詞數不勝數,為何老夫子就憑郝赦在市井抄的一首詞,就說郝赦進過書房?

一番疑問過後,李珍香繼續聽老夫子敘述。

而此時,這老夫子故作鎮定,甩甩衣袖,對郝赦說道:“你答的‘盈盈秋水,半壁山簾,潺潺青山石’乃老夫夫人所寫,一直保存書房至今,你怎可能獲得!”

……

郝赦啞口無言,站在地上一動不動。

偷看什麼不好,郝赦偏偏就偷看到了這老傢伙跟夫人的談情罵俏之詞,運氣之好,也是世間獨有。

李珍香頓陷入苦惱,這小兒幽默過頭。

……

“對對對,就是郝赦,我們一起看見郝赦那天放學往老夫子回家的方向走去,你們幾個快說是不是?”

一旁的邰籌又在行這坑蒙拐騙之事,只讓得前排的李珍香昏昏作嘔。

“對,就是郝赦,我們親眼所見,放學后,郝赦往老夫子書房方向走去!”

前排的李珍香越聽越窩火,你們幾個那日明明比郝赦先行離開許久,你們怎能看見郝赦往老夫子書房走去?

大白天的當睜眼瞎,你們這群無恥小兒只懂得個欺軟怕硬。

郝赦在一旁無言,想要辯論一番,卻一時想不出說辭,畢竟自己前日真的去過老夫子的書房,而自己頗好吟詩做賦。

經過一番查閱過後,看見了一本寫得較好的經書於是就席地而坐,看起書來,誦讀幾首后便悄悄離開,現如今也只能由得這些小兒說道。

“郝赦,偷看經書,該罰打20檀木戒尺,準備受戒,明日上思過崖思過!”

郝赦沉默,慢慢趴於桌案之上。

“盈盈秋水,半壁山簾,潺潺青山石。

梨花深落,玉啼遮面,春蕭沁滿園。

便伴有舟上輕語,香池露搖君影。”

學堂中傳來了一個女子嬌翠玉潤的作詞之聲,學堂眾人頓時將目光聚集在了這名女子身上。

這人便是李珍香。

“砰!”

這老夫子還未舉高的檀木誡尺猛然跌落於地,臉色愈發難看,額頭的汗珠冒雨似的往下跌落。

李珍香搖着腦袋,拂着衣衫,這詞,背得是朗朗上口。

身後的郝赦也頓覺疑惑,李珍香居然能把自己前日在老夫子書房裏所偷看到的詩句給優雅的背誦下來。

很顯然,這首詞怎麼看都像是李老夫子的夫人贈與李老夫子的情詩。

也有可能不是夫人。

所以,剛剛李老夫子狂冒虛汗。

“珍香兒,你怎麼也會得剛剛李老夫子夫人的原創之詞?”郝赦見李珍香仗義相助,便開始附和起來。

李老夫子在一旁緘默不語。

還未等李老夫子開口辯解,李珍香便開始了下一首:

“一夜殤曲離愁,

彈指尖,撫琴頭,

兩行淚清流。

流流流,浸香花,斷幽腸,

君望對邊自家樓。

你這李家死鬼到底什麼時候回深眸?”

……

就在李珍香背這首詞最後一句時,眾小兒瞪大眼珠望着一旁的李老夫子。

眾小兒也不懂什麼詩詞意境,只是將最後一句詞中的“李家死鬼”聽得一清二楚。

有種故事叫做隨之聯想,有種猜想叫做潛移默化。

郝赦從桌案上俯起身來,望着片片青葉飄落中的李珍香,眼中除開那在縷縷清輝映照下絲衫飄逸的倩影外,一切都蕩然無存。

只是這老夫子的臉色變成了慘白,幾欲昏死過去。

“臨溪閣,

青山煙雨愁。

黃昏后,

玉露鷓鴣留。

一壺香酒,兩淚深眸。

君別千里尋妻仇。

花飄落,

卻倒是人走黃花求,

滿窗閣,

虧得你這李老先生下得去手。”

……

眾小兒聽畢已經對李老夫子還以深眸,目光久久不忍離去。

這詩詞意境太美,太美。

這老夫子心理防線全然崩潰,臉上汗珠如斷堤潮荒流,以洪荒之力,傾瀉滿學堂。

李珍香一首接一首,聲聲沁入耳,句句都含“李”。

這一首首盼君之詞已將郝赦的情魂勾走,此時的郝赦,不再虛浮,不再輕佻,而是愛慕永良久。

5首情詞背完,整個學堂鴉雀無聲,眾小兒驚訝不已。

……

“老……老夫且……且問你,你……是從……是從……何看得這些詩詞?”

“回老夫子,小女子和郝赦昨日在集市花了一文錢從一乞丐手中販買所得!”

李珍香悠然地回答道。

老夫子一聽,雙手一抖,鬍鬚扯下了一半,這詞集怎麼真會流落於市井?

“李老夫子,您博學多知,幾首詩詞想必是您混淆了,郝赦所寫的這首詞,並不是老夫子夫人所創,而是市井流落之詞,是否?”

李老夫子沉默。

“別相思,君!”

“慢!”李老夫子悠悠喊道,“這種市井流落的俗套之詞,怎能是老夫夫人所作!

老夫記性不好,把詩詞弄混,珍香兒,你還是別看得為好,郝赦,你也是,回去趕緊把那本經書燒了,俗!”

說完,李老夫子轉過身去,雙袖一甩,再次正襟危坐與桌案后。

“你可別再把詩詞中老夫的姓名全給背了出來!”李老夫子默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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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將軍溫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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