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誣陷
老嬤嬤遍尋顏如翡都尋不到，兩忙跑着想去前廳報信，可沒走兩步就被一個身材高大的侍衛堵住嘴拖走了。
前廳中，齊王妃一身華服坐在主位，左下首便是趙婉幽，而後以此是各府女眷，鶯鶯燕燕齊聚一堂，右邊隔着輕薄的屏風，則是男賓。
配之管弦樂起，風雅無窮。
趙婉幽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席下，唇角微勾道：“本公主聽說今兒侯府三位小姐全來了，怎的只看見了兩位？”
被點名的顏如月和顏如珠對視一眼，顏如月起身道：“回公主殿下，我那五妹妹素來膽小，怕是礙於齊府莊嚴，不敢來了。”
“哦？”趙婉幽道，“是這樣嗎？”
顏如珠也跟着附和：“雖說同為庶女，但她……公主殿下不必將她放在心上。”
趙婉幽點了點頭，自顧喝酒，彷彿剛剛所問不過是興起而為。
然而不消片刻，一個老嬤嬤闖了進來，她躬身低頭，顫着嗓音道：“王妃不好了，侯府五小姐她……”
齊王妃眉間輕蹙叫停了樂聲：“你且慢慢說來。”
堂內一片寂靜，老嬤嬤彷彿很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道：“老奴看見五小姐同來府上表演的武生在後院……在後院舉止親密……”
瞬間嘩然，齊王妃也是錯愕的睜大了眼睛，唯有趙婉幽眸中閃過得意，諷刺道：“本公主剛剛還好奇她去了哪裏，原來是趁着府上混亂，跑去與人苟且……”
一番話像一個巴掌拍在顏家姐妹的臉上，二人均是臉色發白，氣的胸脯聳動。
顏如月率先站起來道：“王妃，公主，都是顏府教養不利，若查明我那五妹妹當真犯下如此大錯，我必親自稟報主母，治她一個穢亂之罪！”
齊王妃抬抬手：“事情還無定論，你說說，你是在哪瞧見的五小姐？”
老嬤嬤頭更低了：“在賓客的院子裏。”
齊王妃思忖道：“來府上的戲班子確是住在那不錯……”
眾人議論紛紛。
“以前只聽說有的女子偏好面首沒想到竟是真的？”
“可她一個小庶女，這也太出格了些吧？”
“哼，我是見過她的，長的就一副狐媚樣子……”
趙婉幽很是滿意，提議道：“王妃，不如咱們一同去看看吧，也別冤枉了五小姐。”
齊王妃想來也是，但並沒有叫上全部的賓客，只是點了顏家姐妹，以及幾位位高的官家小姐，至於男賓則等在前廳，算是給足顏如翡的面子了。
而另一邊，顏如翡看着還泡在水裏的宮無衣吶吶道：“宮大人，水不冷嗎？”
宮無衣看向她：“知道水冷還不出去？”
顏如翡有點猶豫，宮無衣卻道：“那你至少背過身去。”
這下她沒有半點猶豫，緊趴在門上，絕不回頭偷看一眼。
隨着一陣嘩嘩水聲，宮無衣用內力烘乾了身上的水珠，而後穿好了衣裳。
至於齊王妃一眾，自然在那武生的房裏沒發現人。
趙婉幽暗暗皺眉：“人到底去哪了？”
齊王妃道：“許是我們有些誤會，不如……”
話還沒說完，就聽有人低呼：“那是不是五小姐？”
眾人轉頭，來的果然是顏如翡，只見她穿戴整齊，髮絲不亂，只有面頰透着淡淡粉紅，着實不像與人苟且后的模樣。
見她現身，顏如月厲聲道：“你跑到哪去了？”
顏如翡故作不解：“這是發生了何事？”
齊王妃上前兩步：“有下人稱你與戲班子的武生有些糾纏，不知五小姐剛剛去了何處？”
“是啊，”趙婉幽故意道，“怕不是有人聽見了動靜，提前逃了？”
她話音一落，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顏如翡身後響起：“五小姐一直與我在一起。”
趙婉幽登時攥緊了拳頭，齊王妃也是不可置信：“無衣？你不是……”
“我特意趕回來為您賀壽，瞧見五小姐迷了路便帶她過來了。”
宮無衣打斷她的話，神色間並無什麼尊重。
齊王妃也不介意，只笑道：“那應當是我們誤會了，先回前廳吧。”
正當眾人轉身要走，卻見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從樹后踉踉蹌蹌出來，跪在齊王妃的面前就開始咿呀叫嚷，看着怪噁心的。
宮無衣面無表情一腳將人踢飛了數米，冷冷道：“就趴在那說。”
“王妃，求王妃做主，”男人捂着胸口道，“侯府五小姐逼良為娼，用我一家老小來逼我同她行不恥之事，事成之後更是翻臉不認人，求王妃替小人主持公道啊。”
男人說的言辭鑿鑿，不知道還以為顏如翡是女版陳世美，簡直喪盡天良。
齊王妃也是面露不虞：“五小姐，你作何解釋？”
顏如翡笑意盈盈道：“王妃明察，此人不過一面之詞，並無任何證據。”
男人好似就等着她這句話，從懷裏掏出一支發簪高舉：“誰說我沒有證據，這便是五小姐所贈，天下獨此一支，不信的話可以用她身上的首飾比對。”
巧的是，顏如翡今日為了發展生意，從頭到腳都戴着自己的雕的飾品，真假一看便知。
這些連齊王妃都動了氣，趙婉幽的目光一直流連在宮無衣身上，心道：這次你該明白她是什麼樣的賤人了吧？只有我跟你才是最相配的！
然而宮無衣雙手環胸，根本不為所動。
顏如月怒不可遏，上前幾步就要扇顏如翡的巴掌：“顏家的臉面都讓你給丟光了！”
可惜被顏如翡躲開了，她看向顏如月淡淡道：“事情尚無定論，二姐姐還是冷靜一些的好。”
“二姐姐也是你叫的？”顏如月面容冷凝，“你犯了這樣的錯，便是沉塘也洗刷不凈的顏家的污點，我會奏請爹爹將你沉塘后，逐出顏家族譜，以儆效尤！”
這話不可謂不嚴重，若顏如翡是嫡女或許這般錯誤還能被寬容一二，可她不僅是個庶女，親娘還是個爬床的婢子，在場眾人都只覺得心裏快意，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
趙婉幽倒是不介意火上澆油：“大小姐不愧是嫡女，行事風格有顏家風範，倒不像某人……呵，想來是隨了她那賤人娘吧。”
顏如月聞此鬆了一口氣：“公主所言極是，顏家家風嚴謹，絕不可能姑息這般無恥之徒。”
顏如翡看着她們猶如唱戲般的一唱一和，忍不住與宮無衣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好笑。
她嘆了口氣，揚聲道：“我知道公主與二姐姐急着定我的罪，但好歹也該聽我分辨兩句吧？”
趙婉幽目光如劍：“人證物證俱在，你有何可辯？”
顏如翡輕笑：“人證不認識，至於物證……那支玉兔簪乃是前幾日我在坊市當眾所刻，賣給了林家的三小姐，當日眾目睽睽，想找到幾位親眼所見的怕是不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