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詭異的公交車事件 第八章詐屍
她心裏正在猶豫,隱隱約約聽見哪裏傳來啜泣的聲音。
不只是她,其他人也聽見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偌大的法醫室就這麼幾個喘氣的,誰都沒哭,可是那聲音又是從哪裏傳來的?
白熾燈忽然閃了閃。
“是……是電壓不穩……”朱宏才一邊解釋,一邊咽了口唾沫。
羅汾似有所悟,“想想朱法醫剛才說另闢蹊徑,也不是沒有道理,也許要破這個案子不一定要光靠活人……”
他正要往下說呢,朱宏才的女助手忽然“媽呀”一聲驚叫,哆哆嗦嗦指着那具女屍,“她……是她在哭……”
“別瞎說,這話還能從法醫嘴裏說出來?”朱宏才呵斥她。
“我沒有啊,你聽……她還在哭呢。”
就在她的說話的時候,那凄凄慘慘的啜泣聲又開始了。
眾人尋找着哭聲,發現那哭聲真的是從女屍那邊傳來的。
解凍后的女屍越發像活着一樣。她雙目微斂,嘴巴半張,那哭聲似乎就在漆黑的喉嚨深處哽咽着……
“這怎麼可能,她都已經死透了……”朱宏才臉色慘白,聲音都變了,“這……這……這完全不科學啊……”
其他人的反應也沒比他好多少,一個個都不知所措的呆立在那裏。只有羅汾異常興奮,雙眼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他忽然冒出一個點子,“你們不是想破案嗎,現在誰過去問問她,說不定她能告訴咱們到底是誰殺了她呢。”
“……”可是他的建議沒人響應。
羅汾瞟他們一眼,“這不至於吧,問句話而已,她愛答不答,大不了繼續哭她的唄。”
話音剛落,葉柔在他後背推了一把,“你去!”
“去就去,這種事情還帶謙讓的?”
羅汾晃晃悠悠的走近女屍,完全看不出絲毫的緊張,甚至還有點兒開心,就好像面對的是一條沒死透的魚一樣。
他仔細的端詳着女屍,忽然“哎呀”一聲叫。
眾人下意識的心頭一抽,葉柔問:“怎麼了?”
羅汾也不回答,盯着女屍,驟然怒喝一嗓子,“你給我站起來!”
這一嗓子可把大家嚇得不輕,朱宏才的女助手差點兒坐地上。
正在這時,只見女屍後面慢慢冒出一個瘦小的身影。
大家屏住呼吸,定睛一看,竟是一個小女孩。
看樣子也就8、9歲,臉上還掛着大顆大顆的淚珠。
眾人虛驚一場。
“原來是你這個小鬼在屍體後面哭啊,給我過來!”羅汾把小女孩從女屍後面拽出來。“老實交代,你為什麼會躲在這裏學鬼哭?”
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大家面前,戰戰兢兢說:“剛才我沒哭出聲,是她哭的。”
她指了指身後那具女屍。
眾人的表情都有點兒怪異。
“真的假的?不是說全車的人都死光了嗎,難道沒死的也被送過來了?”羅汾好奇的撓着下巴。
朱宏才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你小子又想找茬是不是?我一個法醫還能犯那種低級錯誤,連活人死人都分不清?”
他把手術刀往女屍胸口一插,“不信咱倆打個賭,如果我插~你一刀,你也能像她一樣一動不動,我就信你……”
話音剛落,他就聽到身後有什麼東西在劇烈抖動。
他回過頭,赫然看見那具女屍坐了起來!
女人歪着頭,渾濁的眼白直勾勾看着他,軀幹和四肢像通了電一樣抖動不停,插在胸口的手術刀也跟着一起抖動,殷紅的血水隨着一起往外流……
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駭呆了,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朱宏才嚇得臉都變形了,張大了嘴,“難道你……你沒有……”
女人喉嚨里發出一聲怪叫,身體突然彈起,撲到朱宏才身上!
朱宏才慘叫着拚命掙扎,好容易掙脫女屍,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女人就站在他面前,繼續恐怖的扭動着身體,從她嘴裏忽然斷斷續續的傳來哭聲,那凄慘的哭聲令人毛骨悚然,依稀就是剛才眾人聽到的哭聲。
朱宏才嚇得都動不了,結結巴巴求饒,“我不……不是故意的,我……我還以為你……你已經死了……”
女人歪着頭,嘴巴張的更大一些,既像是在怒吼,又像是在嘲笑,只是那哭聲卻更加凄厲刺耳。
朱宏才的女助手都嚇昏了過去。
葉柔的臉也沒了血色,她哆嗦着拔出手槍。這時羅汾喊她,“把我手銬打開!”
“什麼?!”
“別廢話,趕緊!”
此刻葉柔的腦子已經有些遲鈍了,羅汾反而是這些人中最冷靜的,甚至冷靜的就像往常一樣。
葉柔稀里糊塗把他的手銬解開了。
羅汾二話不說走到女人面前,雙手突然抱住了女人的頭,女人的身子雖然在抖動,但並沒有真的襲擊他。
他接下來居然用雙手去掰女人的嘴,女人的哭聲更響,更凄厲。羅汾不為所動,他把女人的嘴幾乎掰到極限,眾人驚恐的看見,女人的嘴裏竟然又露出了一張嘴。
屍體在抖動!
兩張嘴的女人在哭泣!
包括朱宏才在內,所有人的心臟彷彿這一瞬間被一隻手攥住。
“都愣着幹什麼,給我拿把鉗子!”羅汾不耐煩的吼一嗓子。
朱宏才哆哆嗦嗦從旁邊拿過一把解剖鉗遞給羅汾,羅汾拿起鉗子直接塞進了女人嘴裏,一直插到喉嚨,他一手按着女人的頭,一手慢慢拽出鉗子。
隨着鉗子竟然一點一點拽出了一個半尺長、灰不溜秋的東西。
等到完全把那東西拽出來,它還在劇烈扭動,一邊從那張被夾住的大嘴巴里發出凄厲的叫聲。
羅汾鬆開女人,她噗通一下跌倒,身子還在微微抽動。
葉柔看着眼前的情景,除了驚恐,更覺得噁心,尤其是羅汾拽出來的那個東西,看着就讓人想吐。
她硬着頭皮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什麼怪物?”
羅汾嫌那怪物叫喚的鬧心,直接摔地上摔暈了。
然後他才說:“這東西叫大鯢,也就是常說的娃娃魚。剛才就是它在那女人身體裏叫喚,它的叫聲就跟人哭似的。”
葉柔指着趴在地上的女人,“那她呢,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
那個女人如今趴在地上又一動不動了。
“當然已經死了。”
“那她為什麼還能動?”
“剛才的情況確實有點兒反常,不過“能動”不代表還活着,她腦部的神經中樞雖然已經死亡了,但她的脊神經我猜還沒有完全死掉,在冷櫃的低溫中處於休眠狀態,一旦恢復到了常溫,短時間裏神經又被激活,而四肢活動就是由脊神經控制的。她剛才的動作雖然猛烈,其實都是無意識的神經反射。這就有點兒像砍掉頭的蛇,身體還能動一樣……”
“真是不懂裝懂。”朱宏才突然打斷,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他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剛才被詐屍嚇得魂飛魄散,丟盡了顏面,現在急需給自己找回面子。“蛇和人能一樣嗎,蛇是爬行動物,腦組織構造簡單,低級神經中樞的脊神經發達,它的生命活動主要靠的就是脊神經反射。人剛好相反,高級神經中樞發達,低級神經中樞很弱,腦死了,低級神經中樞自然也就失去功能了。”
“你說的不假,”羅汾承認,“不過那是在正常情況下。假如眼前這具女屍的低級神經中樞出現了某種變異,以至於出現爬行動物才有的癥狀,也不是沒有可能。”
朱宏才壓根不想聽他解釋,“別再故弄玄虛了。我早就看出來,剛才分明是你在搗鬼,又是給屍體加熱,又是對着屍體亂鼓搗的,才搞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