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難捨的離別(3)
房間虛無的白色秋日午後的陽光映在茶色的真空玻璃上形成一個個光暈將室外的暖意與室內的冰冷徹底阻隔。
尹洛顏靜靜地坐在窗前寬敞的環形會議桌前頭頂清冷的日光燈照在她如瀑的披肩長發和潔白的連身長裙上宛如一尊雕像安靜而又悲哀。
牆上的時針慢慢地滑向下午五點的位置她偶爾抬起頭看看窗外那沉靜的夕陽透過巨大的茶色落地窗她甚至能看到這座巨大建築物下那條繁華寬敞的街道。街道上車如流水馬如龍下班的人群此刻或駕駛着私家車或擠在擁擠的地鐵和公交上疲憊的身心充滿着回家的喜悅。
就在一星期前我也曾是他們中的一份子。
尹洛顏靜靜地托着腮這樣想着看着那座城市的忙碌與喧囂。恍惚間彷彿那繁華竟和她隔了一個世紀般的遙遠。
嵌在牆上的微型電視突然傳出新聞女主播清晰的聲音:
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現在插播一條社會新聞。今天下午2時許在郊外的盤山公路上發生一起交通慘案。車子當時急速衝出環山公路的護欄跌下山谷並在跌落過程中伴有強烈的爆炸車主當場死亡。勘察的交警根據現場附近的殘骸找到了車子下落中被甩出車外的車主的背包裏面有相關的證件。經警方證實失事車主的身份現已確定為一名年輕女子。現警方已經通知失事車主的家人調查還在進一步進行當中......
女子靜靜地聽着新聞突然嘴角綻出了一抹凄然的笑意。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的好笑對么?她現在坐在電視機前收聽着新聞而新聞的內容竟是她的死訊?恐怕沒有什麼再比這聽起來更加令人覺得荒唐的了。可是就是這荒唐每天每個時刻都在ASI中上演着。生生死死真真假假令人辨不清虛實也辨不清現實與未來。
房間的門被推開伯曼帶着明顯的疲憊走進屋來當看到坐在屋裏的女子伯曼的身形明顯地怔了怔。
銀狐!
伯曼開口沙啞的嗓音裏帶着些許的顫抖。
女子努力地想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卻發現此時此刻自己的面頰好像僵掉一樣。她輕輕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抬起頭看向他幽幽地開口道:
事情都處理好了么?
伯曼有些艱難地點了點苦笑了一下坐在了女子的對面抬頭看向她:
銀狐你放心你家裏那邊我們會盡全力安撫你的家人。我剛從現場那邊過來現場很完美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安現在在你家陪着你的家人。你家人雖然悲痛不過還能挺得住請你放心。我們已經和日本那邊聯繫好了今晚8點的飛機越快離開越好。你意下如何?
伯曼小心翼翼地問出最後一句話靜靜地看着對面女子的反應。
她在心裏苦笑了一下。她如今已經是一個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了從今以後她即將以另外一個身份去經歷另外一種人生。她過去的這23年來所有的親情愛情和友情通通都將隨着她的名字一樣消逝在風中然後再隨着時間慢慢地被人遺忘.....
二人沉默了良久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着彷彿生命的齒輪在轉動。
她終於幽幽地吐了口氣緩緩開口道:
罷了伯曼我們走吧。
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外衣靜靜地看着坐在對面的男人。
伯曼在心裏嘆了口氣站起了身起身打門回頭看着身後的女子。
該來的總會來既然來了就要去接受。
她走在ASI通亮的走廊上身邊緩緩跟着伯曼專門為她挑出的幾名ASI優秀幹員陪她到日本。
在去機場的路上伯曼透過後視鏡看着坐在車後面不發一言的女子終於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你要不要順道去看看你的家人最後一眼?我們還可以掉頭。
她搖搖頭看了又如何?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容不得再後悔了。她只怕只要一回頭她就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走下去了。
伯曼走吧!她說彷彿說出的話有千斤重。
伯曼嘆了口氣加緊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朝前奔去。
............
沉靜的夜空下月朗星稀。飛往日本的東航國際航班緩緩起飛看着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陸地女子終於緩緩地從眼角滑落一地清淚。
再見了尹洛顏。
再見了過往的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