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喲喲
次日，秋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打在窗欞上帶起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長安街一掃前幾日的熱鬧，反而變得溫吞起來。
護城河上的畫舫坐着富家子弟，撐着窗對着秋雨便開始作詩。
其中，一條畫舫沒有其餘的熱鬧，只能聽到雨聲不停，漸漸，雨聲之中傳出縹緲的琴音，一時之間，周圍全部安靜了下來，眾人靜靜欣賞着這與雨聲相輔相成的琴音，體會到大音希聲的美妙。
彈奏琴音的沒有旁人，就是深愛下雨天的琴弦。
此刻，它靠着本體彈奏，琴聲靡靡，將赤蛇與小水墨沉醉得不知幾何了。
一個仙人從天邊踏雨而來，秋雨沾濕了幾縷頭髮，將這人的眉眼彷彿要畫在山清水秀之中。
只可惜他一開口就破壞了一副高深的模樣：“哎喲，我的師弟和徒兒啊！”
南陵叫叫嚷嚷：“我可想死你們了！”
他一說話就毀掉了琴雨和鳴的飄渺，琴弦生氣了，靈體光芒大盛，停了琴聲，大罵：“你是誰啊！怎麼這麼庸俗！”
南陵瞪大了雙眼，看着漂浮在他面前的一團光亮，做出一副吹鬍子瞪眼的表情，大聲說道：“你是哪只靈？信不信我收了你！”
這話嚇到了琴弦，離着他往後退了好幾米，赤蛇因為主人被罵，生氣的齜牙咧嘴，想要狠狠咬一口南陵。
只是它現在不過是蚯蚓那麼大，想要嚇到南陵還是太年輕了一點。
這時候，南朝終於出聲了：“你來得比我預測的快了一些。”
南陵這時候也不跟這些小兔崽子鬧騰了，直接坐到南朝面前，一臉凝重道：“你傳給我的陣法圖看了，這到底是哪裏布的陣法，竟如此邪氣？”
南朝下巴朝長安城揚了揚，道：“喏，就在長安的地下。”
聽了這話，南陵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道：“長安？這可就……”
能稱之為邪陣的一般能是什麼好東西？
如七煞八卦陣，就是以吸食性命來啟陣的。而南朝給他傳過來的陣法，可比七煞八卦陣邪氣多了，若是啟陣，那得需要多少性命啊！
南朝豈非不知道這些，他眸子如同黑夜那般深沉，低聲道：“此次叫你前來就是因為此事。那黑龍修為高深，我需得引他離開。所以，你趁機將陣法毀掉，破了那黑龍的邪念。”
南朝和趙初九這一路發生的事情他都大大小小知道一些，包括霧林被毀，他心裏也清楚跟自家的師弟和愛徒絕對有不可告人的關聯，但黑龍的事情他還是第一回聽說。
連忙問：“原來龍族並沒有全部進了秘境嗎？”
轉而又打起了主意：“那黑龍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覺得我們也可以給他一點懲罰。”南陵眉頭挑了挑，道：“比如他的龍骨，我們可以拿一截，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要命的事情。”
南朝聽着這話，瞪了他一眼：“活生生取骨，是違背本源的事情，你不怕天譴我還是怕的。”
“額……”南陵撓了撓後腦勺，“這個我倒是忘了，只想着師弟的龍骨了。”
南陵心急，看到活生生的龍骨就在面前，心裏像被蟲子撓過一樣，哪裏忍得住，所以才建議自己的師弟這樣做。
只是天道決定了，死了的東西你怎麼對它都沒關係，但活着的，就不能虐待它，否則說不定降下天雷。
修道之人雷劫都要了半條命了，自然不想再受雷劈，所以一直遵循天道定下的規則。
以前也有不信邪的修仙者，只是最後連修為都被劈沒了，吃了教訓，這下才讓一些人的貪心放了下來。
而活生生取龍骨，這就屬於虐待的範疇，所以不能做。
南朝說道：“那黑龍先前不離開長安，所以只能在聚靈壁中動手，但聚靈壁對修仙者法力的壓制實在是狠了一些。”
南陵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因為在聚靈壁中無法施展修為才會被傷成那樣的？！”
南朝點了點頭。
而趙初九好像在旁邊聽不懂一樣，一臉呆愣得問南陵：“師傅，師叔不是靈虛期嗎，怎麼可能打得過玄靈期後期呢？”
南陵笑了，坐到她的旁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說：
“這你就不知道了，你師叔他也是個變.態，能調動天地萬物為他所用，那黑龍，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要是他真動手了，這整個長安百姓的性命怕是都沒有了，所以才會放水給那黑龍。”
趙初九沒想過這個，她之前還以為便宜師叔就是裝比，後來被打臉了。
還差點沒了性命。
她還真不知道還有這茬，連便宜師叔也沒有說過。
趙初九看向便宜師叔，正好看見他也轉頭看向這邊來，連忙轉回了頭，不敢叫便宜師叔看見她眼裏的探究。
“師傅。”她叫喚南陵，“那我們能不能將那黑龍引出去？”
這時候南朝沒等南陵說話，回答了趙初九的疑問：“那黑龍上一回以為我不是他的對手，這次定會覺得勝券在握。”他笑了笑，接着道：“我會引走他，初九就跟着掌門一齊破陣吧。”
趙初九“啊”了一聲，定定看着他，心裏還沒開始噴他是不是又要裝比了，結果就看進了他的眸子。
裏面有毀天滅地的黑浪，彷彿稍有不慎，就會溺死在其中。
趙初九這下知道她肯定說什麼都沒用了，不如順着他鼓勵一下，於是說道：“那既然師叔這麼厲害，到時候就幫我把縛神索拿回來吧。丟了我心疼。”
南朝忍俊不禁，說了句：“知道了。”就不再看她。
這件決定得很愉快，便宜師叔的眼光轉回到南陵身上，沒了方才的笑意，道：“地下陣法若是被毀，定會引起地面動蕩，掌門可還記得前幾年意外得到的軟土，就把那個埋在地下吧。”
他口中的軟土是前幾年南陵出去遊玩時意外得到的，不過是一巴掌那麼多。
只不過這軟土跟別的東西不一樣，是個會生土的。只要將它接觸泥土，不過瞬間，生出的土就會慢慢噹噹，直到塞滿所有縫隙。
而後，軟土又可以重新拿回來，反正就是能循環利用。
這個東西現在也在南陵腰間的八寶袋中，想用就能拿，很是方便，所以南陵點點頭就應了。
這時，外頭的雨慢慢停了，露出雲后的太陽，照射着雨後的空氣，出現了一條七綵帶子，彎彎架在半空中。
旁邊的畫舫很快傳出聲音：“看，是天虹！是天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