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算計太子門下植棋 顯鋒芒猛火雷決斷戰局

第22章 暗算計太子門下植棋 顯鋒芒猛火雷決斷戰局

第二日清晨,一縷清淺的光線將長纓攪醒!她眯眼四顧,迷糊的視線轉清,突然看見了唐煜那放大了一倍的臉!半個哈欠噎在喉里。

老天爺呀,怎麼在他床上睡著了?不敢輕動,長纓覷着眼偷瞄,心裏忐忑,又忍不住多看幾眼。只見他鼻如懸膽,嘴唇微嘟,臉上線條實在完美得叫人驚嘆。離得太近,更有一種迫人心弦的魔力,叫她抑制不住心頭狂跳,長纓慢慢抽回壓在唐煜腰上的腿,瞧見那傷口殷紅壓暗紅,心知定是夜裏碰見他傷口了,心裏既羞且愧。

她好容易抽回了手腳,慢起身,躡手躡腳地出了營帳。營帳外,婁四正裹着毛氈打盹,見了長纓,一臉驚詫!

這廝,不對不對,這丫頭臉上皺紋成片,又黑又丑,寧王到底看上了她哪兒?唐帥的情緒又為何能輕易被她左右?真是活見鬼了!

對於婁四的上下打量,長纓尷尬不已,本想說唐煜受了傷,但唐煜似乎不願別人知道這事兒。所以欲言又止,索性一溜煙兒逃了!

其實唐煜在長纓醒了之後也醒了,覺得尷尬就裝睡。倆人本來是閑話着,誰知就都睡著了!可能是近來都太疲累了,反正僅僅是存在一處,全當沒發生這事兒吧!

可長纓一走,突然覺得空落落的,翻了個身怎麼也睡不着了!

都說物以稀為貴,身邊只她一個,所以覺着她也不錯了!這要是擱以前,定然不會這般心慌磋磨!其實仔細想想,女人哪裏值當這般在意?還是像常瓮說的,早早尋個良配,給唐家留個香火,以慰父母之靈!等有了交待,便找個妥善之地,遠遠安置了才省心!

不過,眼下還是找出唐府遭劫的原因最是緊要,他在京都原也有幾個好友,雖不是過命的交情,但幫幾個小忙還是不成問題。五目是個生面孔,人機警不說,身手經過這幾個月的調教已經不錯了。派去京都,設計植在太子門下應該不成問題。

最近他研究出了一套密語,配合一個獨創的切音表,便能解出意思來。這次的三壺口之戰便是得益於此。之前有飛鴿傳了密語,北韃軍在壺口外的玉龍山裡停了一天,這一天專砍了樹枝,不長不短,叫唐煜一陣好想,直到聽說斥候奏報,他才知那北韃軍真正用意。這一招確實有夠聰明,但可惜碰見的是他唐煜。

北韃軍依然駐守在青州城外,圍困之下,只等府尹器械歸降。實際上,青州城下那浩浩蕩蕩的飲馬河讓撒巴圖莫名畏懼。他在這葬送了幾萬軍馬之地設下祭壇,大巫師成天叮叮噹噹,嘩哩嘩啦做法,不知是在收納亡靈還是在詛咒什麼?

北韃中軍大營里,撒巴圖並幾個將帥圍坐在一起,中間坐的是三個頭戴羽翎,珊瑚珠,上下塗滿油彩的巫師。

大巫師滿臉憂色,“天神降下神旨,現在退軍才能保住我們的牛羊跟土地。”

一滿臉毛胡的圓臉大漢粗吼吼地叫道,“乾國皇帝要死了,他們的王都在爭權,大有軍都撤了,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

也有人嘆息了一聲,“可…可天狗吞月,是為不祥,萬一…”

大賬里沉默下來!北韃信奉神靈,一但發生天狗吞月勢必大有折損!

幾人時不時瞄向撒巴圖,此時他也正猶豫不決!多年來的隱忍積蓄才得了今次良機,青州城唾手可得。可幾次占卜均不得吉兆,如果就此退兵叫人如何能平?如今已經給青州府尹送上了書信,只要他們肯降,北韃不願屠城!

青州府尹沒有等來行州的援兵,倒等來一封密信。密信上蓋有大有軍符印,府尹一時間驚喜不已,頭上烏雲頃刻消散,“來人吶,豎白旗,開城門!”

消息傳來的時候,撒巴圖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用刀兵相向,便得了青州這塊寶地,也不算違背天神警示。

“來人吶,着大軍即刻進城。”撒巴圖是個謹慎之人,吩咐完轉而一想,小心為上,遂叫弓箭兵打頭陣,騎兵緊隨,輜重在後。“萬一他們假降,便叫他們嘗嘗新式火器的厲害!”

正說著,一小將奔進營垂頭稟報,“大王,鼓炻王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淄重軍馬補給也還未曾到達!”

撒巴圖心裏拱火,面上極力忍着,“還沒到?怎麼回事?”

那奏報的小將心虛不已,“回大王,我們去探問的人都有去無回,目前…情況不明!”

再也忍不住了,撒巴圖摔了手上角杯,“什麼?”

旁邊大將覷他神色,上前拱手道,“大王,當初小人曾言,萬不能叫鼓熾王再擔大任,他在後方,後方必出事故呀!”

撒巴圖無力地後腿坐在榻上,“王母愛重他,可他…他竟然如此不爭氣!叫他牽制飛鉗軍,就這點兒小事兒也做不成嗎?”

北韃一直奉行嫡長子制,原該薩其爾繼任王位,可先王卻力排眾議把王位給了他。這麼多年,自然有人不服氣。可這一次事關國家存亡,達旗爾竟然如此不堪!如今那暗中擁力薩旗爾王的將帥也失望透頂。“不是出了事吧?”

不想他一語成讖,下一刻,一封急信送到了撒巴圖手中。

“什麼?”一聲驚呼,撒巴圖險些跌倒,“豈有此理?!”撒巴圖撫額倒坐在榻上。如果說剛才的火氣有些做戲的成分,這回但是實打實氣得要死!

早走將帥搶過信來看,“啊?三千人馬全軍覆沒?!淄重…淄重也叫飛鉗軍給搶了?”

“鼓熾王如今在他手裏,大王,您趕緊想個主意啊!”有老臣急得直跺腳。

“眼下,勝券在握,青州城就在眼前,不能因小失大,大王”

“軍師向來算無遺策,怎麼叫他唐煜輕易識破?我軍定有姦細!”

“大王,還是趕緊準備了贖金,萬一鼓熾王有個好歹……”

一時間營帳里七嘴八舌,那軍師一言不發,苦惱不已,任他想破頭也不知唐煜如何識破了他的算計!

撒巴圖沉默半晌,一拳槌在榻上,“啟程,即刻進城!”

拔營起寨,整軍進發。浩浩十多萬的北韃軍由宿晶橋過飲馬河,再行二十餘里就到了青州城下。因為宿晶橋橋面不過三丈寬,前頭精銳騎兵剛到城門下,後面還有五萬人馬沒有過橋。

為了彰顯帝王威儀,撒巴圖沒有騎馬。八乘華蓋,香車寶座高坐於萬軍之中,端的是一個威風凜凜,氣吞山河。城門下,遠見着府尹躬身拜了一拜。撒巴圖正兀自得意,下一瞬,那府尹調頭就跑,城門一關,叫這烏壓壓的一眾人馬吃了個閉門羹。

撒巴圖驚得合不上嘴,他們族人最重言信,豈知這乾國人會如此小人?“快,快,弓箭手前列,給我把那守城的都射死。叫勇士們抗來最結實的撞木,給我把城門撞開!屠城,屠城,殺進城裏去,一個活口也不許留!”

殺聲震天,如驚濤駭浪,野蠻的北韃人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可惜只持續了不多時,只聽一聲雷響,宿晶橋登時斷裂,塵煙四起,伴着碎石橋上人馬皆墜入刺骨的飲馬河。

飲馬河寬一里有餘,石橋轟然被火雷炸斷,伴着滾滾江濤,阻隔北韃幾萬人馬。青州城下的北韃人馬來不及反應,四下里火雷炸裂,登時亂做一團。此時哪有人見過這威力無比的猛火雷?北韃人都以為天神降罰,有向東遁逃的,也有向西藏匿的,人馬踐踏,死傷無數。

沒過橋的五萬人馬暗自慶幸,可剛一掉頭就碰見了飛鉗軍。飛鉗軍雖然僅有三萬,但旌旗獵獵,甲胄森森,沉重的馬蹄聲如地獄傳來的戰鼓,面對已經輸了氣勢的北韃,轟然在漫天塵囂中滾滾衝殺過來。

以少戰多,唐煜早有算計。只見五隊人馬背後分差五色旗幟,以五個輪子為軌跡分插進敵軍。突然被切割開的北韃軍左右支應,戰隊渙散,剛突破一個缺口,立馬有新的背旗殺將替上。研習多年乾國作戰方略的撒巴圖隔江而望,眼底一片凄惶。眼下四處亂成一片,護衛見了,顧不得禮法圍着撒巴圖硬是撤倒東邊山路躲藏。

陷入飛鉗軍陣型的北韃軍拚死廝殺,可到底現在包圍圈內,士氣不足就敗了一半,加上那唐煜如天神下凡,勢不可擋,為飛鉗軍增添了無盡的精神加持,以至飛鉗軍上下呈現出一種癲狂的不要命狀態。

這場戰役從巳時開始,午時將息,長纓手持一把利劍渾身浴血,“小心啊!”眼見着唐煜身後一員猛將就要偷襲,長纓顧不得太多縱馬以身去擋,背後生生受了一刀,眼見着歪身就要倒下去,唐煜一槍刺死那偷襲的人,轉手一撈,將長纓攔腰拎到身前。兩人一馬,實在不便。唐煜低吼一聲,“長纓矮些,抱緊了”。

那北韃人見唐煜頗有顧忌,更加猛攻。電光火石間,唐煜危機四伏。長纓猛地一躍,滾至馬下,險險避開了一匹戰馬的馬蹄,抽起地上一把環背刀,砍向敵人馬腿。幾個北韃人摔跌下來,直奔而來。生死一線,長纓骨子裏被激發出一種力量,那把彎刀竟像長在手中一樣,順勢而去,速度奇快,再收刀,已經鮮血瀝瀝。堪堪來救的唐煜心跳漏了一拍,差點以為她要沒命了,沒想到她居然身手不凡。

就這樣,唐煜在馬上擋着長纓的背面,讓她專註攻於眼前,一上一下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

午時二刻,飲馬河兩側終於恢復了平靜,地上的鮮血匯聚起來流到飲馬河,河水一片腥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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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纓香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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