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林夏宴請王城貴女來參加茶會的時候伽爾因為有事外出,所以並不在王城。
他去幹了什麼林夏不知道,除非他主動告知之外她也不會過問。
天使是神明之子,也是最親近神明的種族,他們要做什麼大多都是神明的旨意。
大多都是不可窺探的隱秘,林夏深諳其中的規矩,自然是不會貿然碰觸。
伽爾是晚上時候回王城的。
夜裏露水重,再加上他飛了一天,不僅是翅膀連同整個身子都很酸疼。
神殿於他來說就像是自家一樣進出自由,他回來時候都不帶走後門的,徑直越過飛了進去。
夜幕之下少年的銀髮似月華,四翼輕巧地扇動着,宛若春日拂面的羽絨一般柔和。
乘着夜風清冷,伽爾緩緩從半空而下,在林夏的窗戶邊停了下面。
他扇動着翅膀保持平衡,藍色的眸子在晚上沒有白日那般明亮。
深海的浮冰般,沒帶什麼溫度。
伽爾曲着手指輕輕敲了下禁閉的窗戶。
林夏因為傍晚時候尤利塞斯的事情正煩悶的在床上翻來翻去,聽到窗外的聲響后,抬眸看了過去。
“伽爾,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走過去將窗戶打開,放伽爾進了屋子。
“還有,你能不能別大晚上來我這裏。你成天在外面飛來飛去的,是沒什麼機會聽到那些侍衛侍女私底下怎麼說我們的。”
伽爾聽后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掀了下眼皮看向林夏一臉鬱悶的模樣。
“說我們什麼了?有私情?”
“我是神明指派過來保護你的,我和你來往頻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再說了,你以為我吃飽了沒事幹非要每天晚上來你這裏來轉悠?”
這些閑言碎語伽爾並不怎麼在意,別人怎麼說他又控制不了。
倒是沒想到林夏比他還在意這事。
“林夏,你是聖女。你的血最受那些魔族,血族的覬覦。”
“神殿的結界能夠防住大多數的外族,尤其是晚上,要是有魔力強勁的邪祟闖進來了你可就要提前卸任了。”
“……好了,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
反正天使都是雙.性。
外表是少年怎麼了,她把他當姐妹就沒什麼不自在了。
伽爾不知道林夏心裏正在想些什麼。
他走過去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剛喝了一口后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我好像拉雅說你今天辦了個茶會,把王城那些貴族小姐都邀請過來了。”
“你不是說不喜歡那些貴族嗎,怎麼突然心血來潮想起邀請她們來神殿?”
“一個人太無聊了。也不算交朋友,就那她們叫過來聊聊天解解悶兒而已。”
這話伽爾不愛聽了,他微微皺了皺眉。
“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嗎?我就不是人了?”
“可你今天不是有事不在嗎?”
林夏沒把自己此次辦茶會真正的目的告訴伽爾。
她心裏有事,這個時候也睡不着了,走過去坐在床邊發神。
“伽爾,我可以問你件事嗎?”
伽爾從剛才就看出來林夏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抱着手臂身子往椅背上靠着。
身子大半重量都落在後面,姿勢很是悠閑愜意。
“問吧。我也挺好奇有什麼事情能把你這頭沾枕頭就睡的豬給困擾到睡不着覺。”
要是換做平日林夏聽了對方這般調侃自己肯定會第一時間反駁的,然而這一次她並沒有。
她藍色的眸子裏有什麼情緒閃爍,組織了下語句后這才悶悶地開了口。
“就是關於夜院的事情。”
“夜院不是就在神殿旁邊嗎,然後我傍晚時候在神殿門口遇到了血族親王……”
“你遇到尤利塞斯了?!”
伽爾一驚,剛才有多慵懶現在就有緊張。
“他有沒有怎麼你?你身上有沒有受傷?”
“沒沒沒,當時神官們也在,他就算真的想把我怎麼樣也不可能當著他們的面和神院撕破臉的。”
林夏的否認並沒有讓伽爾徹底放下心來。
他清俊的臉上不知是窗外的月光映照還是怎麼的,似凝上了一層淺淡的霜雪。
“那倒不一定。那傢伙可是個連神主都頭疼的瘋子。”
“算了,總之你沒事就好。以後要是再遇到他就避遠些。雖說有規定血族不能隨意傷害人族,但是尤利塞斯不受任何契約束縛,誰也料想不到他下一秒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
更何況尤利塞斯和神主光明神不怎麼對付,林夏是神選之女,自然也不會如何討他的歡喜。
林夏沒有回應伽爾,她長長的睫毛顫了下,紅唇微抿。
半晌,她沉聲開口問道銀髮少年。
“那如果是伽爾呢?你若是對上尤利塞斯能有幾分勝算?”
“……毫無勝算。”
“不過雖然打是打不過,但是要是只是從他手中逃脫的話我還挺有把握的。”
伽爾回答之後突然意識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等等,你無緣無故問我這個幹什麼?林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沒給我說?”
“……我的確有一件事沒給你說。”
林夏抬起手撓了撓面頰,在伽爾疑惑的視線下這才之前在神殿門口遭遇的事情告知給了對方。
“就是我今天不是宴請了大家來神殿參加茶會嗎?其中不止王城的貴族,我也把阿爾萊德家的那位小姐也邀請過來了。”
“我看天色不早了,所以想着讓神官派人送她回去。結果在神殿門口遇到了尤利塞斯,他不知怎麼的非要送那姑娘回家。”
“我得罪不起他,最後只好妥協了。”
伽爾也很奇怪尤利塞斯為什麼突然會對一個人族感興趣,他薄唇微抿,神情並不算好。
“這不怪你,誰也沒想到會遇到這麼一出。要是當時你不妥協,可能受傷的就是你了。”
他指尖微動,輕輕點了點自己的手臂。
“可惜了,這麼年輕就要香消玉殞了。”
“沒,她不會有什麼危險。今天尤利塞斯心情似乎不錯,他立了血誓答應了我會平安把阿爾萊德家的小姐送回家。”
林夏說著,留意着伽爾聽到自己說立血誓后微征的神情。
“雖然難以置信,但是這不是挺好的嗎?你幹什麼從剛才到現在就惴惴不安的?”
林夏咽了咽口水,這才將自己心頭的顧慮說了出來。
“……因為他只立了誓不傷害阿爾萊德家的小姐。”
“其他人我就不敢保證了。”
伽爾一下子明白過來林夏從剛才開始在擔憂什麼,他臉色很沉。
剛收斂的羽翼“唰”的一聲驟然展開,好幾片白羽紛飛在半空,和着窗外皎潔的月光顯得格外清冷。
林夏還沒來得及反應,旁邊的窗戶被直接羽翼擊碎。
等到她睜開眼睛后伽爾已經飛出了窗外,扇動着翅膀飛速往弗蘭奇小鎮方向飛去了。
“……”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攻略一個月才是友情線,結果蘇瑜三兩句就把人魂都勾走了。
林夏沉默了良久。
媽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
這邊的蘇瑜還在和尤利塞斯僵持着,夜風瑟瑟,將她額前的頭髮拂起。
眉眼也遮掩了些許,瞧不分明神情。
蘇珊雖是被尤利塞斯給束縛着,但是她能夠清楚的感知到對方並沒有用什麼力道。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一個字都沒辦法說出口。
尤利塞斯將傘面緩緩傾斜了下,傘面把月光遮掩,把他和蘇珊完全籠罩在了傘下。
“聽起來不錯。”
他指腹摩挲着蘇珊的脖頸,視線淡淡瞥了蘇瑜一眼。
“只不過我對神明的信徒沒什麼興趣。”
“你誤會了。”
“我不是神明的信徒,我沒有信仰。”
蘇瑜說著又往尤利塞斯所在方向走近了些,兩人之間距離本就近。
這個時候只要她稍微伸手將傘面撥開,她便能夠看到尤利塞斯的臉。
她將被羽箭劃破的手指遞到了他的面前,殷紅的血珠好似盛放的薔薇紅。
讓人移不開視線。
蘇瑜的血的氣息很淡,淡到一陣風就能吹散開來。
尤利塞斯還是第一次嗅到這般淡的氣息,像是被加持了封印一般。
了無痕迹。
血族的嗅覺一向很敏銳,哪怕只是淡如煙的氣息,尤利塞斯也是能夠嗅到其中的甜美。
如今靠這般近了,他的獠牙不自覺冒出了一點兒,險些剋制不住。
這是個很新奇的體驗。
和大多被血液驅使而沒有理智的血族相比,尤利塞斯並不會化身為不受控制的野獸。
蘇瑜的氣息本就很淡,可這樣淡薄卻還是讓他有些按捺不住。
血族和魔族最是遵從慾望的種族,其中血族更甚。
他很少會碰觸人族的少,比起少年來他更加偏愛少女的甜美芬芳。
只是蘇瑜的血太誘人,好似一隻無形的手勾着他曖昧蠱惑。
尤利塞斯勾了勾唇。
他將懷裏被束縛着的少女鬆開,而後伸手將蘇瑜受傷的那隻手托起。
他曖昧地引着蘇瑜的手而上,直到在他唇邊時候這才微頓住了動作。
“你的手很修長,很漂亮。”
尤利塞斯沒有立刻品嘗那抹殷紅,他用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細膩的肌膚。
聲音低沉溫柔,好似愛人的呢喃。
“謬讚了。”
蘇瑜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沒有絲毫波動,她只是這麼垂眸看着對方。
從這個角度她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線條優美的下頜,還有領口處微滾的喉結。
蘇珊根本沒法動,沒法說話,瞧見兩人從剛才的劍拔弩張到現在的曖昧旖旎。
她心下卻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很是着急慌亂,卻又無可奈何。
尤利塞斯扣住蘇瑜的手腕,將她輕輕代入了懷裏。
他將蘇瑜手抬起,另一隻手從背後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嗯,腰也很細。”
蘇瑜抬眸冷冷瞥了尤利塞斯一眼,然後指尖微動,剛好擦過他的薄唇。
“血要凝了。”
“你看上去比我還着急。”
尤利塞斯明顯被愉悅到了,他低低笑了笑,心情頗好。
“我很中意你。”
“無論是你的血還是你這個人,我都很喜歡。”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夜風拂耳,像是情話一樣動聽。
蘇瑜感受到尤利塞斯微涼的氣息噴洒在她的指尖,她身子不自覺僵硬了些。
耳畔男人的聲音低沉喑啞。
“放心,我會溫柔一點兒的。”
他將蘇瑜的手指輕放在唇邊舐着。
和他的氣息一樣,他的唇舌也涼薄如月夜。
蘇瑜感受到指尖的濕潤,還有尖銳的刺入。像是螞蟻咬了一口,很癢,卻並不算疼。
從她這個角度看不到尤利塞斯的神情,只是他的氣息明顯亂了些,沒有最開始時候的淡然從容。
顯然,他對自己的血很是滿意。
蘇瑜冷冷地看着低頭品嘗自己鮮血的男人,另一隻手沒有被束縛的手緩緩地抬起。
那隻羽箭尖端是冷冽的寒光,反射着映照着她的眉眼。
她沒有絲毫猶豫。
對準着尤利塞斯的脖頸處,驟然將羽箭直直刺了下去。
然而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箭入血肉的頓澀觸感。
蘇瑜的羽箭還沒有刺進去尤利塞斯的身影便化成了一團黑霧消散在了原地。
她一驚,敏銳感覺到了身後冰冷的氣息貼近。
手腕一轉,將羽箭生生往後刺去。
尤利塞斯輕笑着側身避開了,傘面之下他那雙瑰麗的紅眸也少有的染上了笑意。
“多謝款待。”
“今天的月色很美,我期待着下一次與你相見的月夜。”
他說完這話後身形如煙般,夜風一吹便消失在了原地。
毫無徵兆,無影無形,難以捕捉到任何蹤跡。
蘇瑜感覺到周圍一直以來那種無聲的壓迫感,已然隨着尤利塞斯的離去而消散殆盡。
“哥哥,你沒事吧?”
蘇珊現在能動彈了連忙上前查看着蘇瑜身上有沒有受傷。
“沒事。”
她垂眸看了一眼那受傷的手指,上面的傷口已經癒合了。
連血跡都沒有。
蘇瑜安撫了少女幾句,而後正準備將手中那支羽箭放回箭筒的時候。
那羽箭不知在什麼時候,變成了一束艷麗的紅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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