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微笑的死者

那道牽拉鋼纜成功的命中小型潛水器，彈頭內置的鉤爪也瞬間外彈，緊緊的勾住了小型潛水器。隨着鋼纜不斷被滾軸收回，小型潛水器和“豪爾森”號之間的距離也在此刻逐漸越來越近。

“橙紅色的光幕變得淡化了...ta回去了。”

在小型潛水器終於回歸“豪爾森”號以後，霍恩立即開始操作潛艇上浮，而了解醫務知識的部分工作人員則將小型潛水器上所有隊員全部接回，並且立即開展身體檢查工作。

“這...”

儘管“豪爾森”號所有工作人員已經做好了接收最壞消息的準備，然而事實上，當他們了解到了實情之後，每個人的心頭卻依然還是蒙上了一層灰涔涔的霧霾。

“霍恩，情況怎麼樣？他們...”

從控制艙趕過來的埃文斯立馬向霍恩詢問道，但是從霍恩臉上的表情，埃文斯同樣明白了一切。

“所有人都失去對外界因素的反應，無自主呼吸，瞳孔擴散至邊緣，對光照刺激無反應。”

這個消息對於霍恩自己也具有極為強烈的打擊，作為一票否決權的擁有者，在此事後他將面臨來自“太-南”的調查，甚至會引起IAO的控訴。

“總之暫時先別去考慮其他的事情，馬上返回‘太-南’，讓醫務部對這些隊員進行更全面的身體檢查。”

相較於意志力消磨殆盡的霍恩，此刻埃文斯已然接手“豪爾森”號的指揮權。所有人立即行動起來，將部隊隊員的軀體妥善安置的同時，“豪爾森”號當即全力上浮。

......

2050年7月2日凌晨，“太-南”宣佈，參與再度深潛計劃中實驗3的五名部隊隊員全部腦死亡。“豪爾森”號中止再度深潛計劃，來自IAO的調查團將會在三日後抵達，調查期間霍恩將暫時被免除艇長一職，直到調查結束。

這個結果顯然讓大家都不好受，但是其中卻是有着極大的隱情。

當時埃文斯和岐君臨撥開人群，見到了那些無法判斷生死的部隊隊員時，二人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種詭異的表情。這種表情映射的，是這些部隊隊員身上散發出的詭異——

儘管他們所有人都雙目緊閉，但是在他們的臉上，卻帶着一種淡淡的微笑。就像是他們並非遭受了致命的打擊，而是在沐浴春風，享受着某種不為人知的愉悅。

在這種愉悅中，他們踏上金光大道，身邊浮起五彩祥雲，他們眼前是一望無盡的金空，他們的耳邊是大同梵音，他們的靈魂從這個充斥着物質和墮欲的骯髒世界中，進入了另外一個完美的世界。

而在後來，埃文斯也從某位醫務人員口中得知了更確切的情況。這五名部隊隊員的死因至今無法找到，他們的軀體沒有受到任何傷害，血液中也並未發現任何導致死亡的可疑因素，除了他們的意識不在，他們完好無損的歸來。

在現代醫學中無法用任何理論來解釋這樣的情況，而他們臉上的微笑表情也讓人不寒而慄。事實上，即便是現代最厲害的安樂死，也無法讓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還能夠保持如此自然的笑容。那些死亡的微笑即便是再冷漠的人看到，都會覺得心裏忽然變得暖和起來。

沒人知道，他們在臨死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調查團的結果很快出來了，關於霍恩，在剩餘所有部隊隊員的一致要求下，他被赦免處罰。

調查團認為，在當時實驗1和實驗2有了確切的實驗結果后，儘管實驗3同樣有着不可預知的危險性，但是“豪爾森”號上支持繼續實驗的呼聲依然是主流，而且再加上部隊隊員們對於武力方針的執着，在這樣的情況下，霍恩同意實驗3的開展是大勢所趨。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克萊門特的斡旋，專門和稀泥的傢伙，必須得維持二者之間的關係。

然而即便如此，再度深潛計劃依然被IAO認為是失敗的。對此，埃文斯要求對IAO進行一次會議報告。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會議報告中埃文斯破天荒的帶上了一個人，岐君臨。

在報告中，埃文斯對IAO闡述了他在再度深潛計劃中的發現。

“這一次，關於那個‘類人體’的目擊者已經不光是我了，還有岐君臨。在岐君臨的提示下，我用了很長的時間使用潛望鏡觀察‘門’。我發現，當我們對‘門’進行純粹探索的時候，例如再度深潛計劃中實驗1，我們沒有任何對‘門’造成破壞的打算和念頭，而在這樣的目的下，‘類人體’並不會從‘門’中出現。”

“但是在後續實驗中，我們或多或少都產生了對‘門’有破壞性的念頭。實驗2中，我們的目的是對‘門’進行採樣，而實驗3更是直接對‘門’發起攻擊，而在這兩次實驗過程中，‘類人體’竟然保持在‘門’內部變幻出的光幕上，就像是我們在關注ta那樣關注着我們。”

而後埃文斯再次強調了一點，除了人腦以外，目前沒有任何方法對“門”進行任何形式的信息保存，包括但不限於圖像和視頻。

在實驗3的過程中，埃文斯和岐君臨分別多次展開對“類人體”的拍攝，然而在圖像上卻始終無法顯示出“門”——原本“門”的位置上，被它背後的那片玄武岩給替代了。在電子顯像設備的世界中，“門”彷彿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般。

對於會議上所得到的信息，IAO表示會重新加以評估，而在評估期間，禁止“太-南”對“門”發起任何形式的活動。相同的指示也被傳達至每一個研究調查點，但凡是在深海底部發現了任何類似“門”的物體，立即記錄該物體位置坐標並且馬上上報，同時禁止在該坐標附近進行任何形式的活動。

同樣，此事件的密級將被作為國際絕密，只允許目前允許範圍的人員知曉，嚴禁散播至任何公開場合，否則當事人將會被追責至軍事法庭。

所幸的是，目前相關情報依然只出現在了“太-南”，其他研究調查點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他們始終在繼續着原本就制定好的各項計劃，忙的不亦樂乎。

在這段時間內，霍恩回到了他的住處，並且很長時間未曾走出過一步，而他的日常所需都是由專員為他送過去。他看起來似乎頗有些一蹶不振。每個人都知道，他心中是在對那些不明不白就死去的部隊隊員存有愧疚。

而另外一邊，埃文斯和岐君臨出乎意料走的非常近。自從在見識到了岐君臨那種恐怖的直覺后，埃文斯對此也是感了興趣，近乎痴迷。

“我覺得我們應該坦誠相待。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你是不是有某種特殊能力？否則IAO不可能把你這樣年輕的傢伙放到我們這裏，去參加一個可能有生命危險的計劃。”

對此，岐君臨並沒有否認。他似乎早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對此並沒有任何隱瞞的打算。

“我有‘第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