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員工的抱怨
痛！
武齊皺着眉，錘了捶腰，今天早上起來有些腰痛。
可能是做得太久，加上身體虛弱導致的，武齊從床上下來。
在卧室，做了做伸展運動，這才出門洗漱。
吃飯早飯，便帶着李醫生和兩名保安趕往了公司。
到公司時，已經是早上8點了，員工已全部就位。
武齊走進了2D動畫部門，見到他的人，都向他打招呼，問候“老闆好”。
時隔三天，武齊再次回到了公司。
員工們都有些忐忑，對武齊也更加地恭敬。
這幾天裏，所有的員工都知道了老闆病重的消息。
人之將死，究竟是其言也善，還是變得瘋狂？
武齊點了幾個名字，把美術監督、作品監督、音響監督和三個執行製片全叫了過來。
在華夏，‘執行製片’擔任的職務和月本的‘製作進行’類似，只不過華夏的執行製片更加輕鬆。
華夏的畫師都在固定的環境內辦公，簽訂的是勞動合同，而月本則沒有合同，原畫師呆在各自的家中，製作進行必須飆車送稿，華夏則不用。
走廊里，武齊面前站着六個男女，大多數人選擇了一言不發，靜等武齊吩咐任務。
一個戴眼鏡頭髮蓬亂的青年打破了寂靜，“老闆，這次是哪家的單子？”
武齊挑眉，這個青年名叫馬麟，是他的美術監督，平日裏最喜歡接外包。
有時候給國內公司外包，有時候給月本公司外包，外包的動畫一般都是全年齡向的動畫。
如果是做自家公司的動畫，99%是子供向的，馬麟覺得這很沒意思。
“一部子供向原創動畫。”
聽到武齊的回答，馬麟嘆了口氣，勁頭也少了三分。
武齊掏出了一個U盤，順手遞給了趙小玥，“你們看一下，然後自己安排工作。”
趙小玥接過U盤，看向周圍的幾個同事，“走吧。”
趙小玥等人對此很熟悉，老闆一般是不管事的，畢竟他們的老闆不怎麼懂製作。
馬麟坐回到自己的位上，在企鵝聊天收到了趙小玥發來的壓縮包。
解壓，打開，他想着，估計又是一個幼稚的子供向動畫，獃獃的人設，簡單的場景，隨處可見的低幀數鏡頭。
一隻深藍色的貓，一隻棕色的大老鼠，全都被賦予了人類的形態。
“好簡單啊。”
馬麟感嘆出聲，他打開分鏡繼續觀看。
越看眉頭皺得越緊，裏面的畫面是簡單的，一隻小鳥，一個小老鼠，一隻藍色大貓，第一集只有這三個角色。
貓想抓老鼠，小心翼翼地貼着牆走。
這一個動作，非常簡單，但分鏡旁邊的批註卻讓他眼皮直跳，‘至少16幀’。
接着，他繼續翻看，小鳥發現了湯姆貓的意圖，配合老鼠擊敗了湯姆貓。
故事非常簡單，但是動作卻非常複雜。
湯姆貓被老鼠絆倒，追擊過程中湯姆貓用斧子砍倒了樹木，自己卻被砸成一個圓柱形的貓。
湯姆去抓高處的鳥籠，結果被老鼠傑瑞用一瓶香檳噴臉阻止。
湯姆貓掉落在幾個晾衣繩上，晾衣繩把湯姆切割成五六段，結果湯姆貓這都沒事，繼續抓老鼠。
馬麟開始飛速觀看起來，像這樣稀奇古怪的動作竟然有非常多，甚至一整集裏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表演這樣的作畫，角色的形變非常誇張。
充滿想像力的複雜動作，日常生活中的各種用品在這裏都能產生神奇的效果。
永遠抓不住的傑瑞老鼠，遭遇什麼都能輕鬆復原的湯姆貓。
馬麟張大了嘴，他從沒看過這麼具有想像力的設計。
如果他的童年有《貓和老鼠》該多好。
在他看來，這部《貓和老鼠》簡直是把2D動畫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拋棄生物學、拋棄物理學、拋棄化學，神經質的作畫，無拘無束的作畫表達。
馬麟曾經是科班出身，大學裏學的就是動畫專業。
學校里，無論你動畫專業的方向是什麼，都會學到3D動畫。
因為華夏3D發展迅速，而且國家也在大力支持文化產業，學校課程的更新速度也是很快的。
他的老師曾經告訴他：“如果太難的動作不會了，可以用3D建模，調好動作后，直接墊一張紙描圖就行。”
這樣描出來的動作符合符合物理學，符合生物學，但是卻缺少了靈氣。
老師告訴他動畫裏的彈跳原理，可以讓角色的一些部位發生彈性形變，增加畫面的真實度。
比如一個女生跳遠，在落地時。
但這部《貓和老鼠》卻是個例外，它的形變太多了，而且幅度都很大。
在馬麟看來，想要畫出流暢感，平均24幀是無法避免的。
馬麟又把分鏡的批註看了一遍，粗略一算，這部動畫平均30幀每秒。
離譜！真的離譜！
馬麟想起了自己做過的子供向動畫，這種動畫的幀數是最低的，低的時候每秒個位數。
比如說個話，人物除了嘴全都靜止，這就能水很多時間。
角色一個衝鋒，背後拉一個速度線，幀數直接就能降到4幀每秒。
差距過大了！
《貓和老鼠》的幀數，比月本的新番動畫都要高，這樣的幀數放在大熒幕上也會非常流暢！
而且，《貓和老鼠》還是一部默劇，角色之間沒有對話，就沒了水時長的可能。
“太難了！”
馬麟感嘆出聲。
趙小玥也是驚叫出聲，“天哪！”
“怎麼了？”馬麟身邊一名負責剪輯的老哥問道。、
“它的幀數太高了。”
馬麟將自己的發現講了一遍，聽完整個二維動畫部門陷入了沉默，幾秒后竊竊私語聲開始出現。
有人沮喪道：“這麼笨的動畫，為什麼做啊？”
“是啊，畫這麼多幀數，太浪費了。”
員工們找着各種理由，表達自己的不滿。
看過企劃的馬麟幾人，則是驚訝於《貓和老鼠》的特別，他們能看得出來，如果做出來，一定很有意思，哪怕是他們這樣的成年人，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二維動畫部門外，有一個身影正側着身體，用耳朵貼着門偷聽。
這個人正是武齊，部分員工的抱怨被他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重新站直身體，搖了搖頭。
這些人做久了兒童動畫，習慣了水時長，要改是不容易的。
這些員工要克服的不是技術難題，《貓和老鼠》的作畫很簡單，但工作量卻不少！
製作動畫時的態度，才是他們最需要改變的。
放棄偷工減料、湊合就行的工作態度，才能完成武齊更多更難的企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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