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正的碎陽手
“就這個爛麵條，硬的把人牙都要崩了，怎麼吃！“
只見樓上，一個鬍子拉碴的男子衝下，手裏拎着一捆麵條，狠狠往樓梯上一甩，竟是砸了一大條裂痕，而後轟隆隆的整個樓梯就是倒了下來，頓時驚叫連連，面館裏的許多人都是慌亂跑走了。
玄羽瞧得這幕，皺了皺眉，這傢伙身上散發著一股在血液里摸爬滾打的氣息，擺明了就是挑事的，仔細看看臉，玄羽卻沒能想起來是誰。
“這位兄弟，莫不是找麻煩的，我玄雲開的麵館，可不歡迎你這樣的人。”
寒冷的聲音響起，樓上一名衣着樸素的男子淡淡走下，目光平靜地看着挑事的壯漢，而一旁的玄靈見到他，便若有所思起來。
“哈哈，玄雲，多年不見，你口氣還這麼大！”壯漢狂猛的大笑，“當年搶走我的女人，你是多麼風光，現在，不就只能開個垃圾麵館嗎？你不是天下無敵的天才？最後還不是成了家族裏的一隻小狗？哈哈哈！”壯漢的笑聲里，儼然蘊含著滔天怒恨。
“搶走你的女人？”玄雲瞳孔一縮，“你是——玄風？”
玄風，綽號“瘋子”，三年前愛情失意，在家族大攪了一場，被趕了出去，據說後來扎進了山裡，沒想到，居然能回來。
“玄璇，根本不是你的女人。”男子抱臂，看着他的眼神，一寸寸冰寒下去。
“呵，玄雲，我在荒郊野外，殺死過多少頭兇狠的獸，踩過多少人的屍體，從血里站起來的過我，和三年前可是不一樣的！”
玄風腳一踏地，身形瞬閃，即刻暴衝到玄雲面前，巨大的拳頭砸下，那架勢，就是殺人一般。
玄雲見此，面色略變，急忙後退，他竟達到了九階巔峰，三年升了快四階，在外面走一遭，確實不一樣。
“砰”的一聲，玄雲被勁氣推的撞到牆上，自己雖也是九階，但這背了幾條命的拳頭，格外兇猛啊。
“哈哈哈哈！”玄風暢快的大笑，“終於，比你這個混蛋強了！”他的眼睛紅起來，“現在，我的女人，你得還給我！”
“我說了，她，根本不是你的，一直，永遠都不會是……”玄雲站起身來，微微有些虛弱，慢慢說道。
“沒錯，璇兒姐怎麼會是你這種糙漢子的！”角落裏，突然冒出個嬌嫩的聲音，玄靈走了出來，璇兒是她的好姐姐，從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很照顧她，那麼整潔乾淨的女子，怎麼會是這個人的！
“你又是哪一個？”玄風聞言，有些憤怒，在場的人基本之前就走光了，只留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還有她後面的那個毛頭小子。
“我是璇兒姐的朋友，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臭丫頭，閉嘴！”玄風大吼一聲，“璇兒呢？”轉頭問玄雲。
“她在修鍊。”玄雲簡單的回了四個字，卻是在暗指玄風不要再鬧下去，否則打擾到她，可能會造成更壞的結果。
“聽見沒，癩蛤蟆，人家在修鍊呢，你還在這鬧事，趕快滾吧！”玄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玄風喊道。
額……，身後的玄羽見此，臉上黑了幾分，這個丫頭，要惹禍上身啊，看來……
“轟！”只聽一聲音爆，玄風竟是飛衝過來，“打擾她之前，我先撕爛你的嘴！”
他單手成爪，毫不憐香惜玉地往玄靈臉上拍去。
煙塵飛舞，氣浪滾滾，玄靈小臉頓時蒼白一片，她不由閉上眼睛，然而只覺得一陣並不肆虐的風卷行，睜目一看，玄風的爪，居然滯在自己眼前，再不能前進半分。
只見一隻佈滿金白火焰的手，緊緊抓住了玄風的手腕位置，“七尺男兒，怎麼對一個小姑娘動手！”玄羽目光平靜的看着玄風，聲音帶着寒冷與隱隱怒意。
“臭小子，你哪裏冒出來的！”一擊被攔下，玄風心裏震驚，同時憤怒的吼道。
“玄風，當年就是你，害的我父親折了一條腿吧，如今，又干這事，當真是一條瘋狗啊。”
玄羽的聲音越發的冷，三年前這傢伙發瘋，父親恰來阻止，根本沒對他用力，便被傷了腿，如今，只得與拐杖為伴了。
“我可不認識你！”玄風被罵，也是暴跳如雷，瞪着眼道。
“你個癩蛤蟆，連玄羽哥哥都不認識，他可是家族百年難遇的天才！僅僅十六歲，就已經八階了！”方才退後的玄靈聽得，當即拍着胸脯大聲說。
天才？八階？玄風的眼睛微微眯起。
如此年輕就能固住他用了七八分力的一擊，當然是天才了，不過，八階，恐怕不止吧！
“呵呵，天才，老子最討厭的就是天才！”
“八重爆月拳！”大吼一聲，玄風頓時掙脫了束縛，拳頭開始猛烈的席捲下來，一時間，竟是化出了八道拳影，每一道影子，似乎蘊含了擊碎一切的威勢。
“火劍！”這架勢一看就不好對付，玄羽低喝，手中涌一把火焰凝成的長劍，轉而揮舞起來，金白烈色，燃燒的空氣都是幾分扭曲。
撞擊聲砰砰肆虐，玄風的八個拳頭，狠狠擊打着金白火劍，玄羽也是似乎落入下風的後退着。
“小子，知道厲害了吧！”玄風大聲道，“破風腿！”八拳落下，他猛的抬腳，肆虐的踢勁就是沖向玄羽。
“小心！”玄雲見得這幕，即刻喊出了聲。
眼見得一腳就要招呼上玄羽的腦袋，他卻是身子一矮，極度危險的躲開了去。
“碎陽手！”冷冽的聲音響起，玄羽的手掌重擊而出，隨即一切，便寂靜了。
玄靈在後面呆愣了兩秒，便不由別過臉去，而玄雲，則是臉色一片黑，條件反射似的夾住了雙腿，這是真的“碎陽手”啊。
“啊！！！”只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玄風如同火箭炮一樣彈了兩下，就是躺在地上，狠狠捂着襠部，打起滾來。
“你個臭小子！你！啊！你死定了！！”
玄羽淡定的起身，彈了兩下手，對小靈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便往門外跑去，三十六計——溜為上。
這時外面的聲音大了，玄羽訕訕的笑了笑，“抱歉，雲哥，我還是走了好。”他向正無語的玄雲彎腰抱拳，隨即追着玄靈出去了。
地上仍是殺豬般的叫，家族的高層竟大多過來了，見得這幕，男性也是個個覺得下身一寒，只有家主面上，略有一絲笑意，碎陽手的真諦，正是如此，看來這事，是那個小傢伙乾的。
“我說青天啊，這小子怎麼成這樣了，看你那表情，好像知道什麼咯。”一個老頭笑着，走近家主，往他肩膀上拍了一拍。
“啥？二長老，我就是覺得他有點慘。”家主玄青天一臉笑容，道。
“……”得了吧，哪有覺得別人慘還笑得這麼燦爛的。
正說著，地上的玄風不鬧騰了，好像是暈了過去，家族醫師也至，給他初步檢查下，不由得流了些許汗，“這……傷的有點重啊……”
“哼，玄風這小子也是，早知道就不該放他進來了。”一個看上去就是火爆脾氣的老者大步踏來，“玄雲，你來講講，是誰先惹的事！”
玄雲聞言，正了正身子，“三長老，是這樣的，玄風因為當年的事來砸我的館子，還出手打人，一位小兄弟看不下去，便教訓了他一番，不過下手時有些意外，傷到了他。”
“小兄弟，哈哈，那你可曉得他是誰啊？”玄青天笑了起來，問道。
“我……倒是沒看清，那人身法極快，只是大概看到了他的身體輪廓。”玄雲眼角跳了跳，慢慢的說。
“歐？把一個九階打廢，還讓另九階沒看清，那起碼得是地黃境的水準了，關鍵還是‘小兄弟’，我們家，有這樣的鬼才？”二長老笑道，“青天啊，你覺得呢？”
“我估計是沒有，家族二十五歲以下的，最高也就是九階，地黃境，難啊。”玄青天摸了摸下巴，玄羽那小子，人緣也是好的很。
“罷了，就不追究誰幹的了，這傢伙先挑的，就當是一回教訓。”三長老擺擺手，二長老見此，也是點了點頭。
但見得幾個醫師把玄風抬了出去，“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再把他趕走。”三長老拂拂衣袖，就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上。
“這玄風被叫做瘋子，若是讓他入了地黃，怕會是個麻煩。”二長老說著，看向家主。
“我覺得，他既然是玄這個姓，就是家族的人，無論怎麼樣，都是家族的一份力，還是留着他吧。”玄青天的聲音很清淡，他日後定然會找玄羽的麻煩，也許……更能促進那孩子的進步呢？
而另一邊，臨近玄羽家院子的門口，某人卻是正一個頭兩個大，他要回家修鍊，玄靈竟非要跟着他，小女孩纏人的本事，真真令他滿面抽搐。
“小靈啊，都說了我要修鍊，你跟着我，我也陪不到你啊！”玄羽啞着聲音，多是無奈之意。
“嗚，你個大騙子，明明之前說要陪我一個下午的！”
“擦，那是之前，現在不是碰到玄風了，和他打了一架，惹了事，不能在外面晃了，我又恰好有晉級的感覺，讓我靜靜好吧。”
“你！嗚哇，我不管，我要玄羽哥哥陪我。”玄靈大哭起來，猛的一跳，就是掛到了玄羽身上，緊緊卡住他的脖子。
“卧……，你別再鬧了！”玄羽身形晃了幾晃，聲音有些大了起來。
“啊，你居然凶我！”她哭着，死死地抱着他。
玄羽瞪着眼睛，掙脫不開，也怕傷她，便是盡量冷靜，讓聲音溫和：
“別鬧了，小靈，乖一點，我這不是突然有修鍊的感覺了，一會，我就來陪你，可好？”
聞言，玄靈依然緊緊的卡着他，只是邊哭邊搖頭。
“啊！”玄羽哀嘆一聲，以手扶額，往前走了幾步，卻突然看見一道人影，當下他只覺得全身一滯，像是僵住一般。
“老…老爹……”玄羽擠出一堆笑臉，對着眼前的人，說話都是有些結巴。
“小羽啊，這？”玄羽爹拄着拐杖的手略微動彈了一下，“你後面的，是小靈吧，”他一張臉帶着一絲迷茫，“我要不要回去啊？”
好像是聽清楚了這話，扒在玄羽身上的玄靈“噌”的一下站到了玄羽旁邊，“伯父好。”她向玄羽爹微微彎身。
玄羽見此，也是無語到了極點，向老爹訕然笑了一笑。
“額，那你們都進來吧。”玄羽爹轉過身，舉目看了看天空，孩子也是大了啊。
玄羽看了看玄靈，後者也在看着他，那大大水靈的眸子裏，含着喜悅和一股淺淺情感。
玄靈偏過頭，大大咧咧蹦蹦跳跳走進了院門，好像她是玄羽爹的親女兒一樣。
玄羽嘆息一聲，這丫頭，也是沒辦法……
玄羽家的前廳，擺設十分簡單，一共只有兩個椅子，完全是樸素的顏色，此時玄羽爹坐了一個，玄靈坐了另一個，而玄羽，則在房間裏修鍊。
“小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十四了吧。”空氣安靜了一會，玄羽父親打破了微小的尷尬。
“嗯，過幾個月就十五了。”玄靈乖巧的點點頭。
“那你……覺得我們家小羽怎麼樣啊？”沉吟片刻，玄羽爹發問，“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
“玄羽哥哥，當然是最好的了。”玄靈笑起來，似乎有一絲的幸福。
“噢……”玄羽爹也是不由笑起來，玄靈是個好女娃。
“額，伯父，我…我也想去修鍊，但是，我能不能和玄羽哥哥一起？”玄靈支吾了一下，輕聲說道。
聞言，玄羽爹面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去吧。”他指了指玄羽的房間，本想說一句“別驚動了他”，但看到玄靈很輕很慢的走到房門口，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玄靈呼了一口氣，緩緩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見玄羽安然的盤坐在床榻上，雙目閉着，吐息均勻，那周身，繚繞着一股氣，讓人接觸着，便神清氣爽起來。
一步一步接近他，玄靈感覺到周圍的火焰之氣，就好像真的在燃燒一般，怪不得他經常用火來作戰，還是金白顏色，漂亮極了。
她睜大眼睛，接近，仔細端詳起他的面龐，那每一個部分，並不是能說是極完美的，但組合到一起，卻顯出一股非凡的俊秀飛逸，讓她看着，逐漸便沉迷進去，難以自拔了。
玄羽爹坐了一段時間后，逐漸的就坐不住了，他撐着拐杖站起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大概，要準備晚飯了吧，這次就不讓小羽去買了，自己去物色一些吧，他還想親自下廚，給兩個孩子做一頓飯呢。
他想着，拄着拐杖就是出了家門，院落旁邊，清風吹拂，樹木涌動，青色一片，玄羽家誠然位於家族清凈的一帶。
太陽在偏移，而此時在金白色光閃爍下斑駁的樹影間，竟隱約有一道黑色，飄忽的繚繞着，這道黑色在玄羽父親走出一段距離后，逐漸的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