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一頓飯吃完,也不過十二點半。
沈星然抱了嘻嘻去午睡,一出門就看到站在門邊上的季永年。
他一條腿還是有點瘸,這個時候站在門邊上,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她。
沈星然覺得好笑,她覺得現在她都快成大熊貓了,走到哪裏都被季永年盯着看。
她笑着問:“你不睡一會兒嗎?”
“看着你就好。”
他說的是心裏話,只要能看着她,時時刻刻看着她,怎樣都好。
“為什麼?”
沈星然地卻被季永年弄得有些神經緊張了,她道:“不會是因為……你怕會看不到我吧?”
她一句玩笑話說完,季永年卻立馬蒼白了臉色。
季永年道:“怎麼會呢。”
說完已經忍不住,伸手將他擁入懷中。
這麼一弄,更加讓沈星然覺得有些怪怪的感覺。
也是,今天是他們領證的日子,而她的的確確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人世間。
她也不知道這個時間是多久,或許幾天?或許幾個月?也或許幸運一些,她活個幾年?
這些於她而言,都是不能預知的。
反正活在當下,就對了。
“好了好了,逗你的。看你這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弄得我好像馬上就要死了一樣。”
沈星然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聽得季永年心驚動魄。
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輕撫着她栗色的長發道:“不要胡說八道,你去休息吧,時間到了我喊你。”
沈星然勾着他的手指不放,然後往床邊去,沖她撒嬌道:“永年,你就在這裏休息吧,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卧室我們的家。”
沈星然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的意思是要跟他住在一起。
季永年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他就躺在她身側,靜靜的看着這個女人。
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直往她鼻息前湧入。
沈星然閉上眼睛,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季永年正在看她。
她淡聲道:“你怎麼不睡?是睡不着嗎?”
“是啊,還有些睡不着,有你在身邊,就算是一輩子都這麼睜着眼睛看你,也心甘情願。”
沈星然見她說不過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一直衝她飆情話。
她忍不住伸手,一手擋住他的眼睛,一手捂住他的嘴巴。
“那可不可以,就當是陪我,睡那麼一小會兒?”
他的手放在她微涼的手背上,然後淡聲道:“好。”
身邊的小女人這才老實,果真閉上眼睛。
季永年也跟着閉上眼睛沒有再睜開,可是當他身邊的小女人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后,季永年才睜開眼睛看了一下,身邊的沈星然果然睡著了。
她的面色依舊紅潤,要不是因為蒼白的不像話,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她的病情。
他小心翼翼將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去感受她的脈搏,可是當她異於平常的脈搏波動的時候,季永年就知道,雪姨說的是真的。
她真的命不久矣了啊。
他愛的女人,真的快要離開他了。
心臟再次抽痛的難以呼吸,季永年就這麼躺在距離沈星然咫尺的地方,拚命的壓抑內心的悲傷以及崩潰,只希望能夠在她醒來的時候,繼續保持最完美的自己。
他不想讓她難過,一點也不想。
……
祁和澤在被送到醫院以後,雙腿疼到沒有知覺。
他知道,這是大腦自我保護的一種條件反射。
當他做完手術,被人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是悲涼。
他身邊,沒有一個人。
來來往往的護士因為他消瘦到變形,沒人認出來他就是昔日祁氏集團以及霍氏不可一世的繼承人。
他躺在床上,口渴到只能吞咽自己的口水。
有護士進房間檢查,檢查到他並沒有異樣,正準備走人就又被他喊住:“護士,能不能幫我倒杯水?”
護士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都是厭惡,隨即問:“你就沒有家人過來?”
她真準備回答,護士已經開口道:“哦,我差點忘了,你是個流浪漢,流浪漢怎麼會有家人呢,行吧,給你倒。”
護士冷冰冰的說完,從一邊拿出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一會兒你自己喝。”
說完,已經離開了。
他閉上眼睛,苦澀的笑笑。
可心裏邊擔心的,依舊是沈星然的情況。
她現在怎麼樣,她現在還好嗎?她現在是不是和季永年在一起,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他閑下來,就發瘋的想這些,想着他曾經帶給這個女人的傷害。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做那麼多對不起他的事。
“祁和澤,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清冷的女聲傳進耳膜,祁和澤睜開眼睛,就看到張雅涵出現在面前。
這個女人他記得,她是沈星然的好友。
他閉上眼睛不去說話,內心早已經瀕臨崩潰。
她走到祁和澤身邊,直接抓起水杯倒在他身上。
滾燙的水雖然是被晾着的,可因為時間不久,所以這個時候倒在被子上浸入他的皮膚,他還是被燙的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你還想喝水,祁和澤,你不配,你什麼都不配,星然在遭受痛苦的時候,憑什麼你可以活得這麼自在?你知不知道,當她被剁了手指的時候,沒有醫治,手指潰爛流膿,是多麼的絕望嗎?比起她,你只是廢了一雙腿而已。”
“祁和澤,星然活不久了,她迴光返照,沒有多少時日……”
張雅涵說到最後,忍不住掩面哭泣。
天知道當她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哭得有多傷心。
“什麼?你說什麼?”
祁和澤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看到張雅涵哭泣的身影,他的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
他的星然已經迴光返照了?快要死了的人,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都是你,都是你這個惡魔,都是你這個蠢貨,我要殺了你!”
張雅涵直接衝到祁和澤的床邊,伸手狠狠地砸着他的胸膛,祁和澤的身上有傷,其實被這麼用拳頭砸,還是感覺很難受。
但他咬咬牙,一聲不吭,他只覺得隨着這個消息,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半響,他張嘴,想詢問,終究還是閉上了嘴巴。
“你告訴我,沈茉那個賤人在哪裏?沈茉在哪裏?這一切她推脫不了責任,都是她和你的錯,你現在已經殘廢了,可是沈茉呢?她在哪裏?我要她生不如死!”
他啞着嗓音道:“沈茉應該還在祁氏。”
“我現在就去找她。祁和澤,你別想着能逃脫,等我抓來了沈茉,再好好收拾你。”
張雅涵是真的暴走了,最好的朋友都快不在了,她還顧得了那麼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