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黑水玄龜
“嘩啦啦~~~”
北海岸邊從洋流深處歸來的一群丈許玄龜紛紛爬上凍土灘涂，它們刨開土層深深地挖了進去，隨後趴下來開始生產。
“你們說，這次的小玄龜們能順利出生嗎？”
“你是在擔心北方的凍氣吧？”
“是啊！唉！也不知道老祖宗能不能應付的來？”
“放心吧！既然讓我們來生產，那就說明沒問題。”
“希望如此……”
領頭幾隻玄龜一番言語后，微微瞟過那些隱帶憂色的面容恢復，便放下心來。這裏的三十餘同族母龜對於族群來說實為寶貴。
少頃，凍土中隱約傳輸着的信息被母龜們感應接收。
“警惕！”
生產未畢的母龜們快速調整身體狀況並覆蓋著凍土。
“退！”
母龜們快速奔進海水中，遠離岸邊。
她們心裏默默地為小傢伙們祈禱，希望不是災難。
在海水中浮沉的母龜們操弄着洋流，慢慢地遠方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形。
“天啦！”
“閉嘴！”
三十餘母龜載浮載沉，靜靜看着那大物在海岸邊盤起身吞吐着信子。
“嘶嘶～～小傢伙們，別躲了。我叫相柳，你們認識玄冥嗎？”
“嘩嘩嘩～～～”
“嘩嘩嘩～～～”
相柳心裏輕輕地抽搐了一下，海水拍岸讓她尷尬極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和善了。“看不見我在微笑嗎？”
“嘶嘶！你們不回答，想過這岸邊的龜蛋嗎？”
海水裏的動靜稍微急促了些。
“我和玄冥是朋友，我也不會動這些蛋。你們派個龜回去問問玄冥，我等着！”
領頭的母龜猶豫后即刻向身旁的同類點頭示意。
相柳無聊地掃着尾巴，感受着凍土的碎裂，那種聲音還算悅耳，不由得更起勁了些。
海水中的母龜們心臟隨着喀喀啦啦的聲響一陣又一陣增速又放緩，即使那巨尾離產地還比較遠，即使那叫相柳的大物好像刻意避開了產地。
時間就在無聊的甩尾和緊張的心動中流逝。
“嘩啦啦！”
領頭母龜側頭望去，同伴回返了。
“姷，老祖宗讓你帶生產完畢的族人回去，然後再帶那個相柳過去找他。其餘的族人繼續生產，就不和你回去了。”
“好！我去說。你們先別過去，等我帶走相柳，你們再去岸上。其他生產完畢的族人等我帶走相柳后再回族地。”
“姷，你小心點。”
“姷，我們知道啦。”
領頭的姷順着水流上岸來到大物身旁。
“玄冥不來嗎？”
“尊貴的朋友，老祖宗在北地阻攔凍氣，所以不能迎接您。他傳信讓我帶您去北地找他。您可以涉水的吧？”
“可以，走吧！”
“請您跟上！”
姷轉身向海里行去，順便吞了吞口水。“真是太大了，不止身形，那氣息也讓她驚懼，就像大山壓過來一般！”
片刻后，大物北去，消失在三十餘母龜眼中。
“呼～～太可怕了，我都不敢說話。”
“是啊是啊，那相柳從那邊過去，我彷彿看到山推開了波濤。”
“也不知道老祖宗和相柳怎麼認識的？”
“我不知道，你們誰知道！”
“不知道啊！”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你們可別嘰歪了，快去生產。我們得回去了。”報信的母龜撇了撇嘴，趕緊拉回正軌。
“擊！”
茫茫海域中盪起一聲高呼。
只見上千道水柱向著天空呼嘯而去，有的水柱擊穿了黑色的雲層，有的水柱在半空中就被冰凍凝結而落下，有的水柱上半截被冰凍又被後續的水柱擊成粉末。
“擊！”
略微停頓后，再次傳盪起號令，水柱隨之而起。
相柳眼前就是這番景象，她怔怔地看着，連告別離去的姷也沒有注意到。
“擊！”
千道水柱再次橫空，沿着一線飛擊而上。
“息！”
隨着黑色雲層被徹底擊散，新的號令傳盪開來。
相柳沉默着看着海面上的十五丈玄龜。
“尊敬的相柳，我是玄龜一族的武。老祖宗傳下話來，他還在更北方，我帶您過去。”
“好。”
相柳越過千餘玄龜，沒有在意他們的好奇眼光，隨着武深入進去。
隨着北向前行，相柳能夠體味到外部環境的變化，溫度越來越低，對她造成不了影響，但確實是在變化中。
“轟！轟！轟！”
更大的連續轟鳴聲傳來，相柳不知不覺已經被黑灰色的深寒包裹，視野也變得不清明起來。
“尊敬的相柳，馬上就到了。”
“嗯。”
隨着聲響的擴大，相柳的眼前忽然一清，她終於看清了。
這裏好似一個被黑灰色覆蓋的半圓，天空和四野都是黑灰色，海水也如此，在天頂上時不時因為被擊穿而露出真正的天空，就像平日裏眨眼的星星，一明一暗。
中心處，四十丈方圓的巨型龜甲映入眼眸，那裏有她的老朋友玄冥。他的身周環繞着六七十左右數量的巨龜，身形都在二十到三十丈之間，他們的行動和外面的十丈玄龜一般無二，均在噴吐水柱衝擊天空中的黑雲。不同之處在於，這裏的水柱更粗更大更強力，攻擊頻率也更高。雖然看起來效果還不如外面的十丈玄龜，但相柳知道這裏的深寒遠遠超出外部，她也確定那些十丈玄龜進不來，不然會被凍死。
半圓圓心處的玄冥趁着回氣開口道：“武，你先回去吧！相柳，你過來吧！”
“是，老祖宗。”
相柳看到武告別後看了看她，她向武點點頭就朝玄冥游去。
“這是怎麼回事？”相柳看到情形也不打算敘舊，直接問起狀況來。
“極北之海傳來的凍氣，我們玄龜一族說好的要守護大荒之北，這股凍氣不能放它南下，不然大荒人族有難了。東方百鳥之國的國主昊傳訊東方海域也有一股凍氣西進，百鳥之國也在驅散。”
“為了大荒人族嗎？”
“相柳，你已經快百年未回了，大荒不一樣了。這些年你去了哪裏？我們還以為你死了。”
“我啊，我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很多。”
玄冥看着相柳，這個差點死掉的老朋友，心裏連連嘆息。
“老祖宗！”
剛準備開口的玄冥被打斷。
從北方陰影中出現一個三十五丈的玄龜，她向圓心游來，同時說著：“老祖宗，這股凍氣快要結束了，大約還需要兩三日。”
“好，姫，你先歇息片刻。”
“相柳，等兩三日後，我們再聊。我先帶族人擊碎這股凍氣。”
“好，需要我幫忙嗎？”
“那最好不過了！”
相柳有些問題壓在心裏，她此刻不會開口問。不過她深深地知道一點，就是那個仇人絕對還沒死去。
玄冥和族人驚愕地看着半圓邊緣的巨大漩渦，漩渦的中心便是相柳的蛇吻。
一陣長久的吸納之後，相柳噴出了腹中的海水，它像一柄通天神劍筆直果斷地擊穿黑雲，並且隨着身形遊走頭顱擺動，神劍不停地切割分解着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