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仇恨的種子

眼看周雲峰離自己越來越近，周身散發出的殺氣也愈來愈重，羅燦驚恐地盯着他手裏血淋淋的刀，不由自主地後退，可周雲峰卻把他逼進了死角。

“小子，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個不自量力的爹，非把你帶到這裏！”周雲峰瞪着羅燦，面目猙獰地說道。

言罷，他緩緩地舉起了手裏的刀，準備向羅燦劈去。

在這生死攸關之際，一支手裏劍突然襲來，飛快鋒利，迅猛如風，朝周雲峰刺去。

手裏劍擊到了周雲峰緊握的長刀，沾滿鮮血的長刀咣當落地。

隨着這聲長刀落地的聲音，一位身穿東瀛武士服，身材壯碩高大的白髮老者從牆頭上跳下，瞬間閃現在周雲峰面前幾寸的位置，飛快地抱起驚慌失措的羅燦，身手敏捷地躍牆離去。

這個過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雲峰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清白髮老者的臉，他便抱着羅燦消失在了周雲峰的視野當中。

不過，白髮老者方才攻擊他所用的手裏劍還在，周雲峰彎下腰撿起了手裏劍，他認得這支手裏劍，正是青衣木郎所用的追風螺旋刃，可卻劍峰厚重，像是未經改良的。

青衣木郎所用的追風螺旋刃是經他自己改良后的，在此之前，他一直使用的是未經改良的傳統手裏劍，而他手裏劍的絕技就是師從號稱東瀛劍豪的宮本武藏學來的。

難道這支手裏劍是宮本武藏的？方才來的老者就是在東瀛武界赫赫有名的宮本武藏嗎？

周雲峰十分疑惑，若真是宮本武藏，以他的實力肯定是打不贏的，就算召集紅葉山莊所有高手聯合起來也未必是宮本武藏的對手，既然如此，他為什麼只是救走了羅燦，不為自己徒弟報仇呢？

顧不上疑惑，周雲峰急忙叫來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吩咐他們將青衣木郎的屍體處理了，然後又厚葬了羅美心，為其操辦了一場張揚盛大的葬禮，並對外宣稱是青衣木郎因愛生恨前來尋仇，為了報復殘忍殺害了羅美心，雖然莊裏的人對事情的真相心知肚明，外面的人就算猜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但明面上誰也不敢多嘴，全都默認了周雲峰所言。一傳十十傳百，江湖上所有人都相信是青衣木郎殺害了羅美心，就算不是真的，也被傳成了事實。

回東瀛的路上，羅燦一直被白髮老者護在懷裏，他揚起臉問道：“大師伯，方才您怎麼會突然出現？難道您一直跟着我們？”

白髮老者嘆息道：“是你太師父吩咐我來暗中保護你們的，可惜，我來晚了一步。”

羅燦一想起慘死的父母，悲痛的情緒便籠罩全身，禁不住趴在白髮老者懷裏哭了起來，抽泣道：“大師伯，爹……和娘……都被……”

白髮老者也傷感地說道：“你爹真是不該去中原，他臨行前你太師父再三勸阻，可他都執意要去。他只是在東瀛小有名氣就自以為鑽研出了天下無敵的劍術，打敗了你太師父便過度膨脹，殊不知他和你太師父的那次比武，是你太師父怕他在眾師兄弟面前丟了顏面，故意讓着他的，其實他鑽研出的那套劍術，只能打贏一般武士，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堪一擊……可他卻驕傲自負，又思念你娘心切，期待你們一家三口早日團圓，便硬要不顧勸阻前去中原……結果……唉！”

羅燦擦乾眼淚，稚嫩的臉上滿是鬥志，內心的仇恨似乎給予了他力量，他悲憤地說道：“大師伯，我不會讓爹娘就這樣白死的！既然爹鑽研不出天下無敵的劍術，那從今日開始我便刻苦修鍊，爭取有一天練成天下第一的劍術，殺了仇人為爹娘報仇雪恨！”

白髮老者只是當羅燦現在受了刺激，並沒有把他的話當真，畢竟當年青衣木郎告訴大家他要鑽研出一套沒有破綻的無敵劍法時，所有人都笑他痴心妄想，世間萬物不管是什麼有利就有弊，有優點就有缺點，就強就有弱，不管是什麼都逃不開兩面性，劍術也是一樣。再厲害的劍術總有弱點，就像再優秀的人也總會有缺點一樣。鑽研出沒有破綻，天下無敵的劍法太過於理想化，在很多人看來都是不可能實現的空想。

可眼下羅燦剛失去雙親，很是可憐，再加上他才年僅七歲，有鬥志是件好事。白髮老者不想打擊他，就安慰道：“你今後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就是對你爹最好的報答了。你爹也是個可憐人，他刻苦練武就是為了能早日讓你們一家三口團圓，若不是思念你娘心切，他也不會急着去中原了，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的，這樣才對得起他，明白嗎？”

羅燦道：“大師伯，等我回去您就傳授我武功，好嗎？”

白髮老者為難道：“你太師父說了，練武講究根骨，幾年前他就為你瞧過了說你根骨不佳，體質羸弱，不是習武的料子。”

白髮老者嘴裏這麼說，心裏卻明白羅燦三四歲的時候，他太師父宮本武藏就斷言他習武的根骨奇佳，是塊百年不遇的好料子，只是青衣木郎堅決反對羅燦習武，他不想讓羅燦過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更不想讓他像別的劍客那樣為追求至高無上的劍道而獻出生命，只想讓他平安快樂地長大。為了搪塞羅燦學武的要求，從他記事起所有人都告訴他，他的根骨不佳，不是習武的料子。

之前他只能撇撇嘴認命，可如今他不想，也不能了！無論如何他都要習武，他記住了周雲峰的臉和名字，這一生他都會把周雲峰當做勢必要將之千刀萬剮的仇敵！只有習得一身超越周雲峰的好武藝，才能堂堂正正地殺了他為父母報仇雪恨！

羅燦注視着白髮老者，目光如炬地說道：“不管我是不是那塊料子，我都一定要習武！我爹告訴過我，中原有句俗話說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不信我的努力會白費！”

白髮老者道：“你根骨不佳你太師父不會同意傳授給你武功的。”

羅燦道：“我可以自己偷着學。”

白髮老者笑道：“你太師父是何等人物？他的本領豈是你能自個兒偷着學會的？”

羅燦懇求道：“大師伯，那您教我武功好嗎？我是誠心要學。”

白髮老者道：“你根骨不佳，練了也是白搭。而且，習武要吃很多苦，你未必能受得了。”

羅燦連忙說：“只要能學會武功，什麼苦我都能吃。”

白髮老者不想傳授他武功，想讓他知難而退，便說道：“那好吧。不過你根骨不佳，練武的話需要一些強身健體的葯。等回去了你就去滄月山捉點兒金蟾蜍回來做藥引，先把身體養好了才能習武。”

羅燦此時只顧着激動，不假思索地點頭道：“好！等我養好了身體，大師伯一定要教我武功啊！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