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臘月二十三,小孩子是最開心的日子，現在的糖果都少，跟你家裏有沒有錢關係不大,主要是你有錢，不代表供銷社就有賣的。

但每年的小年兒這天是個例外，為了應節日氣氛，各個供銷社都會按照當地的人口備足了灶糖，就是那種咬到嘴裏能把牙粘下來的那種,這個是不要糖票的。

據說,這灶王爺嘴碎又喜歡貪小便宜,每年二十三小年這天就是灶王爺上天彙報這一年中，自己看管的人家,是否孝順和樂等等事情。

為了讓他說好話,地上的人，就會送走他之前,先用灶糖給他把嘴給封上,到時候他吃了人家的供奉，自然也就不好說壞話了。

這就是扯淡了，要是灶王爺挨家挨戶地奏報這些瑣事，玉皇大帝也用不着干別的了,這一年就聽他白話就行了。

所以,其實這一天就是國家想要變着法兒的補貼一下國家的孩子們,讓孩子們甜甜嘴兒,就算是實在拿不出那二分錢買一根灶糖給孩子的。

小孩子們到了天黑的時候也能去供銷社跟前討上一點兒灶糖楂子美美的吃上兩口，有的地方的供銷社的人動了惻隱之心,還會特意悄悄地弄碎一些灶糖,就是給這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準備的。

青山大隊的供銷社中的灶糖一大早就被買乾淨了,不是供銷社沒備足夠，而是老根叔要給自己沒出世的孩子祈福，買了不少直接送去了孤兒院。

事實上，因為兩次神龍現世，再加上大冬天下雨等等神跡，很多人都是打心眼兒里相信因果報應的。

有的是為死去的親人祈福，有的是為了彌補自己過去的錯誤，有的是為了給自己的後代積累功德，但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凡是家裏有些條件的，今年似乎都是約定好了的，都去獻愛心了。

以至於，今年的灶糖直接都斷貨了，家裏困難的孩子還好，因為很多地方的服務員就算是動了惻隱之心，也不敢明晃晃地在人前去捏灶糖。

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但這事能幹，卻不能說出來，不說，那就是運輸耗損，說出來就是惡意挖牆腳，所以都是提前弄出來的碎渣，這個自然是不能賣了。

於是，今年就出現了很尷尬的一幕，很多家長領着孩子來買灶糖被告知已經賣沒了，但孩子一回頭又看到窮得連米湯都喝不起的人家的孩子，甜滋滋兒的用自己的小黑手往嘴裏送灶糖。

小金是被小忠孝給纏磨的實在是沒辦法了，不得不蹬着三輪車馱着一群小崽子們去市裏的供銷社碰運氣，想當然的是沒有了。

好在這灶糖做起來並不難，現在天冷，也不用等很長時間，左右現在的孩子也不在乎黏不黏牙，或許還更喜歡粘牙的，因為能吃的時間久。

所以，在發現斷貨的時候，各個供銷社就開始往上面打電話，大約是最近周邊國家天災不斷，我們國家藉機發了點兒小財，於是，上面大手一揮，做！

小金和小黑龍就這麼傻呵呵地領着一群孩子等了兩個小時，才帶着一家拎着兩根灶糖，抹着鼻涕地傻孩子們回村兒了。

其實，小金和小黑龍看着外邊兒的情況是很高興的，革、委、會已經被取締了，調查過功過之後，沒問題的也歸到了政府或者公安局等部門，為非作歹的已經開始受到了處理。

當初的革、委、會黃主任，如今已經是縣長，小金看到他的時候，正是他在糧食局倉庫門口指揮着工作：“好好乾啊，上面兒可說了，今年百姓們都要過個肥年，東西啥的再清點一下，沒整出差批啊！”

一回頭看到小金，黃主任，不現在是黃縣長趕緊跑了過來，他是真的感激小金，不僅是因為當初的那些事兒。

更主要的是，小金的提點讓他謹言慎行，不敢做出違背良心道義的事情，這讓他避過了清算，否則，別說縣長的位置，他怕是也比現在還在看守所中的那些等着處理的同事好不到哪裏去。

黃縣長本就給小金準備了不少的年禮，之前還想着今年怎麼才能挪出時間儘早去胡家窩棚拜年。

他現在是縣長，不管是真心的也好，為了業績走過場也罷，他今年都得去四處慰問軍烈屬，孤寡老人等。

之前他想着借探望胡家窩棚的韓克讓等人的機會去拜訪小金，又覺得不夠正式，今天見了，趕緊將人要往家裏拉。

小金沒有去，車上還有一幫孩子呢，雖然有大棉被裹着，孩子們又跟小雞仔兒似的堆在一起冷不到哪裏去，但還是儘快回去的好。

最後，到底是被黃縣長給放到了車上不少東西之後，小金想了想，給了黃縣長家的孩子一道護身符，又給了幾顆靈果子，喜得黃縣長見牙不見眼的。

往回走的時候，小黑龍有些興奮，他對小金說道：“小金，你知道嗎，今年大年初一，咱們村兒給安排放電影，初二到初五還有踩高蹺什麼的，聽說還有舞龍舞獅子的，到時候咱們來縣裏看啊。”

小金有些想不通，現在所謂的放電影，其實就是在露天的打穀場，搬來機器放映，這死冷寒天的，哪就那麼吸引人了？

倒是先前被小黑龍現學現賣的安利過的幾個孩子都眼含期盼，嘰嘰喳喳地跟小金商量，到時候帶他們來吧。

小金瞪了一眼罪魁禍首小黑龍：“你說你對舞龍感什麼興趣兒，所謂的舞龍可就是逗龍玩兒。”

小黑龍當然知道小金的意思，他也不在意，直接一擺手道：“反正沒人敢真的逗我玩兒，我就是去湊熱鬧的。”

小金翻了個白眼兒咕噥道：“果然是一個標準的華夏龍！”啥熱鬧都喜歡湊。

小黑龍是不管他樂意不樂意，直接道：“行，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咱們一塊兒來。”

小忠孝很是機靈的拍着巴掌道：“爸爸最棒！”然後又自覺很隱蔽地給小黑龍和王長生、小峰打着手勢，表示搞定！

小金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忍心反駁，畢竟，這些孩子一年中很難遇到幾天這麼熱鬧的日子，以後大了，味道就變了。

更何況，這樣的美好時光，抓不住，那就流失了，還不如趁着年少，沒嘗到生活艱苦的時候，先嘗嘗甜，等以後遇到難過的坎兒的時候，這快樂的時光，也與會給他們帶來堅持下去的動力。

其實，小金答應不答應都無所謂，孩子們難得遇到這樣的活動，大人一年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干，也是難得能休息一下，遇到這樣的好事兒也是不會放過的，到時候也會領着自家的孩子過來湊熱鬧。

一個年過下來，小孩子們一個個樂得撒歡兒，大人們除了忙着應酬之外，剩下的就是面對自己空掉的荷包發愁，而小金更是如此，他現在是連下個月的補貼都搭進去了。

捧着凍得剛剛的大凍梨啃得歡快的小黑龍進屋看到愁眉苦臉的小金，咧嘴兒笑道：“錢財都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想那麼多幹啥？”

這可把小金嚇壞了，當即摸了摸小黑龍的額頭，確定不發燒之後才叮囑道：“凍梨跟凍柿子少吃，太涼了，吃了容易感冒發燒。”

他特意把發燒兩個字咬重，小黑龍自然知道他是啥意思，但也只是淡定的擺擺手道：“我不是燒糊塗了，我是想開了。”

這下，小金是真的懵了：“你想開了，想開什麼了？”

小黑龍兩口下去把帶着冰碴子的凍梨吃掉，然後擦擦手上炕，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然後道：“我都不知道我功德圓滿之前，能不能看到你還完債，你說我還會在乎你透支一個月的工資補貼嗎？”

“好在不管咋說，在胡家窩棚是餓不死咱們了，我也就想開了，以後老老實實的窩在這兒，那也不去了。”

小金哭笑不得地踢了他一腳道：“滾蛋，你給我說明白了，我怎麼就讓你到功德圓滿都不一定還完債了？”

小黑龍撩開眼皮看了他一眼之後道：“知道有一種木材為印度國家王室專用木材，稱作帝王木，在神秘古老的宗教國度里，這種木頭常被嵌以寶石，製作成權杖，代表宗教的權威和信仰。”

小金點點頭道：“木之王血龍木嗎，我空間中還有一塊兒更加珍貴的血龍木心龍血木正在被靈沙子凈化呢。”

有一種血龍木通體血紅，但迎着陽光會發現，它是透明的，並且裏面透着金黃色的光芒，這樣的樹據說很少，被稱作神樹。

有傳說，這樹是用龍血澆灌后長出來的，據說這樣的神樹的樹心挖出來，能夠驅邪養神，蘊養神識，被單獨叫做龍血木，孔雀國皇宮就特意栽種了兩棵神樹。

小黑龍嘆氣道：“那你猜猜，用血龍木給長城鋪上一層地板，工料費加在一起，咱們有生之年能不能還得起債？”

小金翻了個白眼兒道：“我吃飽了撐的給長城鋪地板？”

小黑龍冷笑一聲道：“不，你沒撐到，你是喝上聽了許諾出去的！”

小金很少喝醉，這一輩子更是只有祭天的前一晚喝的酩酊大醉，被小黑龍一提醒，之前酒醉后的情景出現在了腦海中，小金傻愣在了當地。

半晌，小金帶着哭腔道：“要不，咱們還是去一趟孔雀國吧，趁着他們現在正抵抗天災人禍的時候，咱們撈點兒血龍木回來，還能省點兒工料費。”

小黑龍呵呵兩聲，沒搭理被繞進去的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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